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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出过门,却仍然一点颓废的样子都没有,每天按时起床,衣服的颜色搭配大多明亮粉嫩。 而且,只要吃饭,就一定会看这种笑声特别夸张的综艺节目。 她明明早就知道了监控能收音的事,相处十天,她原来一直和他身边所有的人一样,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治疗。 治疗不是坏事,他渴望被救赎。 但是这几年,他身边所有的社交行为,都和治疗相关。 连这么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也终于知道了住在对门的,是一个永远不敢出门的怪物。 那么那天晚上,她问他合不合胃口的时候,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的?猎奇?还是真的关心? 眼底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冷了下去,齐程在黑暗中摸索着进了衣柜。 他有他应该待着的地方,本来,就不应该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除了家人,所有对他友善的人,都收了齐家人的钱,都是因为他的病。 他是病人,被妥帖的关心着的,放在玻璃箱里面随时害怕破碎的病人。 *** 迟稚涵发给齐宁的微信一直没有回应,因为齐宁的高冷,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着两晚,迟稚涵都在做同一个诡异的梦,梦里面,一位无法说话的老人,在黑暗中伸出苍白年轻的手,颤颤巍巍的向她求救,而她所能做的,就只有用力的向老人投掷rou包子…… 醒来的时候总是一头的汗。 这种荒诞到搞笑的梦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让她心里沉沉的。 有钱人的事情,她不应该八卦,但是这样真的好么,把一个活人流放在廖无人烟的地方,每天早晨会有一个五六十岁慈眉善目的女管家进对门,然后下午离开。 十天了,对门的这个人除了她和那位女管家,没有见过任何生人,他自闭到她突然开口,就吓得四处逃窜。 到底什么样的病,严重到需要这样不见天日。 脑洞开始不受控制的往阴谋论方向狂奔,迟稚涵用力的拍拍脸,第一万次的提醒自己,她只做一个月,对门这个人,活的比她好很多,衣食无忧,大房子,专人伺候,各种精致美食。 就比如,他今天夜宵的菜单,他点的是枣泥眉毛酥。 费时费工吃起来又油又甜的点心,讲究的是心如眉,形如眉,酥皮必须层次分明一点都不能马虎,才能在最后油炸的时候炸出层层分明类似眉毛的效果。 一个爱出那么刁钻方子的有钱人,应该,不可怜吧。 对门送夜宵的时间,通常是半夜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晚上十点是迟稚涵最忙碌的时候,给齐家做的点心肯定不能用片状玛琪琳这样的人造黄油,对门又是个不吃猪油的,所以采购单子上迟稚涵写了无盐黄油。 S市的初夏,入夜仍然有些凉意,这幢装修奢华的小洋房仍然开着暖气。 人是挺舒服的,黄油却全部软了,折腾的迟稚涵一头的汗。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对门密码锁开锁的声音。 她一手面粉黄油昏头昏脑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钟。 十点零五。 …… 脑子里面刚刚压下去的阴谋论又开始露出苗头,迟稚涵趿着拖鞋举着满是面粉的手跑到门前,垫着脚往猫眼看。 跑了一半还想起了监控,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 真的有人。 门外的是齐宁,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人,似乎是第一次输入密码的时候出错,齐宁在弯腰输入第二次。 三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迟稚涵犹豫了一下,开门,探出头:“需要帮忙么?” 三人同时回头,齐宁挥挥手,语气有些不耐烦:“没你的事。” …… 迟稚涵的脑袋在门缝里顿了一下,然后缩了缩脖子,嬉皮笑脸的应了一声,关上了门。 “活该,让你多事!”迟稚涵自嘲的拍拍自己的脸,轻声的骂了一句,蹭了一脸的面粉。 自从齐宁提出可以帮她找到mama后,她对齐宁的态度变得很复杂,在明知道齐宁不太看得起自己的前提下,她居然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巴结齐宁。 她想mama,很想很想。 哪怕她mama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因为债务缠身抛下了她,她也仍然想她,因为在抛弃她之前,她的mama,一直是个温柔称职的mama。找到了mama,最起码,她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孤零零的守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房子,像个孤女。 *** 齐宁对迟稚涵的态度其实已经很克制,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收到迟稚涵发给她的微信,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而齐程早就已经不接她的电话。 齐程是个体贴心细的人,知道家里人担心他,除了发病期间,其他时间他是一定会第一时间接电话报平安的人。 这一次是她的疏忽。 赵医生在跟她说齐程可能会主动找迟稚涵的时候,她否决了。 一来,赵医生和她其实心底都不太相信齐程真的能够鼓起勇气,心理病是有严格的阶段的,齐程现阶段做这样的事,可能性几乎为零。 二来,她并不相信迟稚涵,最初请她过来只是因为她的长相典型,齐程这半年来请的私厨向来都只有做菜送饭这一件事而已,迟稚涵也不会例外。她非常不希望迟稚涵和齐家会有超出私厨以外的联系,所以她把迟稚涵的软肋握在手心,用钱货两清的方式要求迟稚涵陪他们演一场戏。 结果,谁都没想到,齐程犹豫了十天,居然真的主动了。 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齐程发病,治疗效果反复,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除了他刻入骨髓的自卑外,敏感也是重要因素。 不管迟稚涵接到纸条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齐程都一定会发现迟稚涵其实早就已经知道摄像头的事了。 眼下就是最坏的结果。 齐程发病,换了密码锁,房间里面一片漆黑。 “是我的错。”齐宁的声音带着颤,他们最后用了管理员密码强行进入,房间里面一盏灯都没有,“如果我没怀孕,我应该不会劝齐程用这样激进的方式治疗。” 她和管家刘mama的儿子周景铄结婚六年,终于有了孩子,她害怕怀孕后精力不够,所以赵医生说这个方法可以试试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结果,变成了现在这样。 周景铄握住齐宁的手,语气镇定:“你是为了他好,而且,这个方法也确实有效。” “他生病多年,有了这样的进展一定会有反复,并不是你的错。”赵医生的声音,并且摸索着打开了房子里的电闸,在一片亮光里苦笑,“我们都没料到这次效果会这么好,这一次不疏忽,下一次也会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