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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瑰无可奈何,尚主是赵家的福分,也是赵家的磨难。 他总觉得妻子迟早有一日会引火上身,所以赵观音嫁给李显时,他其实还是很开心的,至少,有英王妃这个身份庇护,赵观音不会被常乐大长公主连累。 可赵观音如今竟然和她母亲一样,搅和到武皇后和太子、李贤之间的明争暗斗中去了! 赵瑰从袖中摸出一封信笺,“这是你写给义阳公主的?” 赵观音紧咬樱唇,一脸倔强。 “糊涂!”赵瑰冷笑一声,把信笺撕得粉碎,“天后是你的阿家,英王是你的丈夫,圣人是你的阿翁,义阳公主是谁?她是萧淑妃的女儿!你和她私下里联络,能讨得什么好处?” 赵观音扭过脸,一言不发。 赵瑰面色冷肃,接着道:“你母亲所谋甚大,我管不了她。你是我赵家的女儿,不能和你母亲一样执迷不悟!”他顿了一下,苦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太平公主,所以觉得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可怜。如今她们已经远离长安,你该收起你的同情了,莫要再和她们有什么牵扯!” 赵观音是赵家的掌上明珠,自小被人捧着长大,何曾被阿耶如此厉声呵斥过?当下忍不住鼻子一酸,眼圈通红,“我只是写封信问问她们的近况而已,天后连这个也要管?” 赵瑰气极反笑,沉声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你年纪还小,庶人李忠,是圣人下令赐死的。” 赵观音反驳一句:“阿娘和我说,是天后……” 是武皇后阴谋害死李忠的! 赵瑰不等她说完,一口剪断她的话,“诏令是圣人亲自下发的。” 李忠是李治的长子,生于东宫,曾被册封为太子,后来遭到废黜,改封梁王,不久之后被贬为庶民,囚禁于黔州。麟德元年,李治一纸诏令,结束了李忠坎坷波折的一生。 这中间自然少不了武皇后的构害,可究其根本,李忠的死,是注定的。他曾是皇位继承人,还占着长子的名分,业已长大成人,即使他没有谋反之心,他的存在,依然是太子李弘的威胁。 唯有他死了,那些不满武皇后的朝臣才会彻底死心,转而拥护太子李弘。 李弘曾为长孙无忌等人叫屈,敢为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和母亲叫板,但从没有为长兄李忠翻案,只上书请求收敛李忠的骸骨——李忠是李治赐死的,如果李弘为李忠抱不平,等于是直接打李治的脸。 “朝中的文武大臣,只因为曾经和李忠私下里有过往来,就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削职夺官,锒铛入狱。上官家就是这么倒台的。”赵瑰合上双目,叹息一声,“二娘,你以为你只是给义阳公主写了一封普普通通的家信,没什么大不了。为父告诉你,如果这封信落到天后手里,只要她想,这封信就是你参与谋反的罪证。” 赵观音瞪大眼睛,想起武皇后在含凉殿指挥大臣们时的赫赫威仪,目露惊恐之色。 “阿耶!”她声音发颤,抖如筛糠,“我没有掺和进去,我只是给义阳公主写了封信!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瑰苦笑,拍拍赵观音的手,这个女儿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竟然被吓成这样。 心疼归心疼,他没有安慰赵观音。 知道怕了就好,有惧怕,才能保住性命。 “为父身份所限,护不住你。英王才是你以后立身的根本,你母亲已经回不了头,你还小,别跟着她一错再错。” 送走赵瑰,赵观音心有余悸,擦掉眼泪,命人把撕碎的碎片一把火烧了。 纸片化成烟灰,一碰即碎。 她仍然不放心,看着使女把烟灰扫进水沟里,才松了口气。 “郎君呢?” 使女小声答:“郎君吃了醒酒汤,在后院歇息。” 赵观音想着阿耶的话,咬咬牙,“煮碗羊rou馎饦,郎君爱吃那个,我过去瞧瞧。” 使女答应一声,心里暗暗叫苦,大王根本不爱吃羊rou馎饦呀! 李治为太子殚心竭虑,到头来,可能只是一场空。 裴英娘靠坐在床榻边,接过宦者递上前的丝帕,拂去李治额角的冷汗。 本来是晴好的天气,下午忽然落了一阵急雨。留守含凉殿的直长发现李治有些发热。 裴英娘刚回去没一会儿,又被武皇后重新召到含凉殿,为李治侍奉汤药。 奉御和武皇后在殿外低声说话,奉御刚刚从东宫折返回来,暗示武皇后,太子李弘病势沉重,恐有性命之危。 他纤弱敏感,心血已经耗尽。那日在李治面前历数武皇后罪状的慷慨激昂,其实是强弩之末。 武皇后沉默了很久,把消息压下来了。 她问奉御:“能治好吗?” 奉御紧张得直擦汗,“细心调养的话……” 武皇后摇摇手,不想听奉御的套话,“能不能治得好?” 奉御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请恕微臣直言,太子殿下的病,多半出于心病,微臣不敢妄自揣测。” 武皇后轻轻嗯一声。既是心病,那就表示还能救治。 奉御汗如雨下,等了半天,没听见武皇后有什么特别的吩咐,躬身退下。 武皇后坐在簟席上,四周围着流光溢彩的琉璃屏风,金色的光芒投射在她脸上,她眼里似有水光潋滟。 她竟然也有伤悲的时候。 她很快从伤感中恢复清醒,眉眼沉静,目光扫向内殿,“英娘,你过来。” 裴英娘放下帐幔,轻手轻脚走到武皇后面前。 武皇后淡淡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裴英娘敛容正色,“英娘明白。” 武皇后只叫了她过来,就是不想让李令月和李旦、李贤他们知道太子的病情。她得守口如瓶。 “你做好准备,等九郎……” 听到武皇后脱口喊出九郎两个字,裴英娘怔愣片刻。 武皇后似乎也很惊讶,顿了一下,接着道,“等陛下醒来,预备迁宫。” 李治想看到母慈子孝,兄弟友爱,想要所有人都各得其所,和平相处。 她不想一次次伤李治的心,可是长安太浮躁了,每次回到长安,她都静不下心来。 “我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