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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丛林,一并连寺庙、道观也不缺,是一座小小的避暑殿宇。 小十七有了清辉楼,就不用每天赶去安平观,自然而然的,执失云渐也就没机会和她多接触。 不管阿父有没有想过要把小十七许配给异族将领,以便拉拢军队中的胡人,早点让小十七和执失云渐撇清干系,总不会错。 裴英娘不知道李旦的谋算,只觉得听他的肯定不会错,虽然没去过清辉楼,还是立即点头,眼巴巴盯着李治看。 李治朗声大笑,“这有什么难的?回宫后我立刻让程福生领人去打扫楼舍。” 说笑了几句,宦者佝偻着腰上楼,“大家,郎君们预备好了,等着大家接见。” 比赛过后,李显、李旦和薛绍可以径直进御楼,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必须先去洗漱干净,换下汗湿的衣袍,才能面见天颜。 李治笑道:“宣他们进来吧。” 一个个锦衣绣袍、年轻俊朗的少年郎君陆续登上高台,满楼的金枝玉叶们挤在纱帘屏风后,点评众位郎君的风采相貌。 有几个大胆的,赖在席位上不走,光明正大和众位郎君面对面交谈。 此时的贵族女子作风大胆,豪爽豁达,年轻少男少女之间可以大方交往,不算出格。 李治夸赞众人几句,各有赏赐,最后命人为场上的郎君送上美酒。 使女们提壶斟酒,送酒的却换成各家小娘子,淮南大长公主、千金大长公主和临川长公主的孙女、女儿们越众而出,一人擎着一只镶金摩羯纹酒杯,走到各自心仪的小郎君面前,“请郎君满饮此杯。” 赵观音也在几个同伴的怂恿下,羞答答走到李显跟前,为他斟酒。 李令月自然霸占了给薛绍斟酒的角色,其他有眼色的世家贵女都和薛绍离得远远的,生怕打搅他们表兄妹。 裴英娘也站起身,把一盏泛着琥珀色泽的醽醁酒送到李旦面前:“恭贺阿兄。” 李旦扬眉,没有笑,瞳孔里却溢出一丝浅淡笑意,接过酒盅,一饮而尽。 千金大长公主笑眯眯看一眼自家激动万分的孙女,找羊仙姿打听,“方才场中有个穿绿袍的小郎君,身手利落,器宇不凡,不知是谁家儿郎?” 回到李治身边的李令月和裴英娘对视一眼,两个小脑袋挤在一处,小声八卦:看来,千金大长公主的孙女已经找到满意的夫婿了。 羊仙姿扫视一圈,眉头轻皱,走到武皇后身边,附耳低语。 武皇后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让他走近些,我要仔细看看他。” 羊仙姿过目不忘,能一口叫出各位公侯宰相家中儿郎、女郎的名字,哪怕是几年没见过、面貌已经大不一样的半大少年,她也能认得出来。 但今天这个绿袍青年,她竟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姓!只觉得他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但偏偏又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武皇后头一次见羊仙姿犯难,不由对绿袍青年有些好奇。 青年面色清寒,走到殿前。 他今天屡次击球得筹,表现十分出色,风头差点盖过两位王子李显和李旦,虽然他的队伍输掉了比赛,但他绝对是场中最引人注目的少年郎之一。 众人不约而同停下议论,目光像倾泻而下的流水一样,汇涌到他身上。 武皇后含笑道:“小郎风采出众,未知是谁家儿郎?” 绿袍青年没有吱声,先从容不迫地举袖作揖,然后一把摘下头上裹着的幞头,抹去脸上的妆粉。 青丝如瀑布一般飞扬开来,眉目清秀,英气勃勃,长眉斜斜入鬓,略显凌厉。 这哪里是个少年郎,分明是位唇红齿白、清丽无双的女郎! 殿中众人顿时哗然一片。 羊仙姿红唇微张,惊讶道:“原来是房家大娘子,难怪我瞧着眼熟。” 武皇后顿了一下,目露欣赏之色,“不愧是房家女郎,果然肝胆过人。” 房瑶光披散着头发,站在原地,眉目冷淡。 众人错愕万分,像冷水落进滚热的油锅,刹那间油花四溅,炸得噼里啪啦响。 有敬佩房瑶光骑射不输男子的,有不屑她这般扭捏做派的,有嫉妒她得到武皇后赞语的,有嘲笑她不顾身份和男子们厮混的。 其中,最吃惊的,是和房瑶光一起并肩作战的少年们——他们是临时凑齐的队伍,平时没有往来,加上房瑶光脸上抹了好几层厚厚的铅粉,衣袍底下塞得鼓鼓胀胀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队友是个娇弱小娘子! 有几个曾在房瑶光面前说荤话、大肆品评平康坊艺伎花魁的少年,脸上涨得猪肝一般,窘迫不已。 李显最为惊愕,下意识甩开赵观音,眼珠子都快掉到地毯上了。 房瑶光面色不变,任众人讥讽或是吹捧,她眼眸低垂,一言不发。 李显不由自主走近几步,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了又看,痴迷之态尽显无疑。 李令月不满道:“七王兄怎么一直盯着房一娘看,他把姑祖母和赵观音置于何地?” 裴英娘扬眉,有些惊讶地扫李令月一眼。 “小十七敢取笑我?”李令月捏捏裴英娘的脸颊,挠她的痒痒,等她笑着讨饶,才放开她,正色道,“我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七兄既然应下赵家的婚事,就不该这么三心两意、左右摇摆!就因为他天天围着房一娘打转,又不敢违抗阿父和阿娘的旨意,房家才会急着催房一娘嫁人。” 房瑶光没有爱慕的情郎,不愿匆匆出嫁。房家长辈怕她和李显闹出什么丑事,以至于得罪常乐大长公主,硬逼着她从几位表兄中挑一个嫁了。 房瑶光执意不肯,“我不点头,谁敢上门迎娶?除非他们想娶个死人。” 房家人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哄着房瑶光出家做女冠,当几年清修女道士,等李显淡忘她了,再还俗嫁人。 房瑶光嗤笑一声:“京兆府的道观,哪一家是真清净的?外头看着干干净净,里面比平康坊还荒唐!我戴上黄冠,七王就不敢来寻我了?只怕照样不得安宁。” 果断拒绝出家修道。 两条路都走不通,房家人束手无策,总不能真狠心逼死自家女郎吧? 李贤的正妃房氏是房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