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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好方便一块不大不小的木板斜斜地搁在上头,一手扶着左侧不让它滑下,另一手不知捏了个什么,在铺着的纸张上飞快摩挲,就发出了叫吕布自睡梦里醒来的轻响。 尽管不知道燕清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人还好端端地在跟前,吕布就没甚么可担心的。 又被燕清难得喷发出的磅礴气势给震慑住了,他仗着体力好,干脆就这么老老实实地维持这副半起身、双肘后撑的怪异姿势,将不解的视线投向只偶尔抬眼看他,全神贯注在划拉着什么的燕清。 也不觉得吃力,愣是坚持到燕清满意地道句好,才呼地一声一个鲤鱼打挺,麻溜地坐起身来。 只不过随着他姿势的大幅变化,那刚刚只是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脑袋上、由燕清亲手编成的兰花花环,也就滚落下来。 吕布:“……” 一滴冷汗,悄悄自一直没意识到这玩意儿的存在的吕布额头滑落。 “主公辛苦了。”燕清笑着眨了眨眼,在备好的水盆里净了手后,优雅地走近了来,将特意起早,刚刚宣告完成的几幅画作大方地交给一头雾水的模特儿吕布过目,玩笑道:“你且看,这几幅拙作,清有意命名为,可还入得人眼?” 吕布茫然地接过。 比起更讲究神韵意境的工笔画,燕清拿出的,可是上辈子攒下的,那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素描功底。 只是当吕布看到这几幅皆以个衣裳半遮半掩,衬得身形分外凹凸有致,成熟曼妙的女子头戴嫩黄花冠,酣睡于榻上做主题,既不及赞赏这画作的新颖别致,栩栩如生,也来不及叹燕清的深藏不露,神乎其技,而是跟打翻了染缸似的变幻莫测。 ——因为她诡异地长了张跟他一般无二、完全称得上硬挺俊逸,刚毅有力的脸。 第151章 燕清画像 燕清原以为,吕布就算看在他的份上,不当场恼羞成怒,也得一脸酱色地把这极大抹黑他威武形象的画作,给迅速毁尸灭迹才行。 不料吕布的脸色经历了几轮阴晴不定后,最后却没舍得那么做,竟然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叠好,很是爱惜地收怀里去了。 燕清:“……” 这难道不是给男子送身女子衣袍,都能当做严重羞辱的东汉末年么。 他干脆退开一步,悠然抱臂,投以审视的眼神。 以为吕布只是死撑着做出个满不在乎的样子,过会儿就会找个保险的地方妥善处理掉,然而吕布神态如常地更衣洗漱,和颜悦色地陪他用膳,又见缝插针地握着他手在院里走走,消食片刻后,就要揣着这几幅画儿往兵营去了。 燕清赶紧拉住他,无奈地劝道:“这画还是别留为妙,若叫旁人看见了,主公威名何存?” 吕布愣了愣,从善如流地掏了出来:“也是。一会儿铁定叫汗打湿了。” 燕清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东看西看,接着一拍脑门,将那昨晚还被掀开过的竹席一揭,毫不犹豫地把这几幅画给藏到了之前放那画轴的老地方。 在藏东西方面,吕布可真没半分天赋可言。 起码燕清的那些秘密收藏,就算是想破吕布脑壳,也不可能找得到。 他前脚刚出,燕清后脚就摇着头把它翻出来,结果立即就让吕布刚迈出去的半条腿急匆匆地迈回来了:“重光这是做甚?!” 燕清定定地盯着很是紧张的吕布看了会儿,实在没发现一星半点的破绽,不禁极感不可思议地问道:“主公莫不是真打算留着吧?” 吕布的眉头蹙得死紧,强行克制住要拿回来的举动:“难道还能作假不成?重光这送出手的丹青,岂有又收回的道理?” 燕清:“……” 其实,非是吕布自恋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连被恶作剧地化作女体的自己也看得入迷,而纯粹是由于,在他眼里,即使大有瑕疵,也始终是宝贝祭酒头一回正儿八经地绘出的画作。 画的还不是乱七八糟的别的什么玩意儿,而是他堂堂吕布吕奉先! 燕清不知这点叫吕布美得冒泡的小心思,却断不能把这被对方视作情趣、可一旦流传出去就定叫一方颜面大失、也对另一方大有不利的危险品留下的。 为了安抚对新的珍藏被毁而大感不悦,满腹牢sao的吕布,燕清索性陪他去了趟兵营,当天就绘制了几幅他威风八面、神气凛然地骑着高头赤兔,手持方天画戟,眸光锐利,一身杀气腾腾,犹如天神在世般英武神俊的作品作为替代。 直叫吕布心花怒放,爱不释手。 燕清软软地斜躺在小憩用的榻上,微眯着眼,略带惫懒地看着吕布那心满意足、喜不自胜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力竭泛酸的手腕。 他心里越发怀疑,自己好似做了笔亏本买卖——明明是为了膈应下吕布,才刻意画的女装图,怎没把他气到,反而赔了一整天的时间,又搭了几幅凝神静气地绘下的素描出去? 不过见到吕布这么高兴,燕清的心就跟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眸底也软得快化开了。 ——罢了,他愉快就好。 经此一事,倒也给了燕清一些启发。 尽管他这半吊子的素描,并不符合这东汉末年文坛的主流审美,只能勉强算个另辟蹊径的新奇。 但他又不是为了在这领域有一席之地,或是一鸣惊人的。 而是从一个现代人的目光来看,这相当粗糙的素描成品,绝对比那些印在后世的课本上的,除那毫无立体感,平笔勾勒出的五官外,根本瞧不出任何名堂——就连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周瑜荀彧陆逊一流、也沦落得很是惨不忍睹、无从还原真实面貌的画像,要好上不少。 近来难得有空,不如就由他亲自给吕布帐中这些珍贵人才给画上一副,好歹能分辨出美丑,也好让后世的人有幸瞻仰一下,这些风流英雄人物的傲人风姿。 下定决心后,燕清备好简单的画具,头个去找的,自然是那损友郭嘉。 熟门熟路地来到后院,燕清在椅子上坐下,就一脸认真开始画画。而原来闭目养神,以书遮眼的郭嘉等了半天,没等到他开口,就忍不住侧过身来,掀开眼睑看向燕清。 接着一愣,慢吞吞道:“嘉却不知,重光还擅丹青舞墨。” 燕清谦虚了句:“马马虎虎,不足挂齿。” 在燕清跟吕布都不请自来地成为府上常客后,郭嘉渐渐习以为常,事到如今,都懒得再做任何挣扎了。 只不过看到自从学会走路跑步后,在他就动如疯兔的牙儿,这会儿却乖巧地猫在燕清怀里,眼冒星光毫不乱动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泛起了酸水。 但比起要教训快把自个儿老子是谁都忘了的牙儿,更叫郭嘉忧心的,是燕清的画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