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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腿就往着门口。 衣领被拽住。 林子岩心里愤怒得很,大声质问:“这是我阿蓁jiejie的房子,照片也是我阿蓁jiejie的照片,你怎么能自作主张!” “林子岩,林馥蓁从来就没把这间房子放在眼里,林馥蓁的东西总是说不要就不要,这些包括你,包括你爸爸,还……”嘉澍哥哥目光落在门口的那株灌木树上,“也还包括嘉澍哥哥。” 松开手,嘉澍哥哥背过身去,说: “所以,嘉澍哥哥也不再留恋了。” 嘉澍哥哥和阿蓁jiejie一起玩了十年,一直以来,林子岩总想从嘉澍哥哥口中听到关于阿蓁jiejie的事情。 今晚,嘉澍哥哥说了不少关于阿蓁jiejie的事情,只是……嘉澍哥哥在说起阿蓁jiejie的事情看着很伤心的样子,特别是最后一句。 林子岩没去找抽屉钥匙,因为嘉澍哥哥说要给他做好吃的。 “甜鸡蛋饼怎么样?” 甜鸡蛋饼?嘉澍哥哥也会做甜鸡蛋饼?林子岩还以为只有爸爸会做甜鸡蛋饼呢。 在嘉澍哥哥给他**蛋饼之前—— “林子岩,把你的眼镜给我。” 乖乖地交出眼镜。 当眼镜回到林子岩手中时,浅色边框变成深色边框,眼镜还是那副眼镜,只是,浅色边框被手工笔涂成黑色的了。 这样一来,小乔jiejie送他的眼镜就变成和放进盒子里的那些眼镜一模一样,土里土气的。 土里土气的眼镜戴回林子岩脸上,按照嘉澍哥哥要求那样坐在椅子上,手肘抵着桌面,手掌托腮。 餐桌上方是垂钓式老式灯泡,从灯泡渗透出来的是南瓜色的灯光。 在南瓜色灯光下,嘉澍哥哥在看他,用一种很安静很安静的目光。 也许,某年某月某日,在这个地方,在南瓜色的灯光下,阿蓁jiejie也坐在这个餐桌前,等着嘉澍哥哥给她做甜鸡蛋饼,林子岩想。 嘉澍哥哥做起饭来还真是像模像样,等他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小乔jiejie,小乔jiejie肯定很羡慕,嘉澍哥哥的甜鸡饼肯定不是谁能轻易尝到的。 嘉澍哥哥回头来看他了,咧嘴笑,嘉澍哥哥回过头去了。 果然嘉澍哥哥很喜欢他来着,做甜鸡蛋饼时还不时回头看他,爸爸给他做甜鸡蛋饼时可没老是回头看他,看看,嘉澍哥哥又回过头来看他了。 笑得更加起劲。 再之后,嘉澍哥哥看着他发呆,再之后,厨房弥漫着食物烧焦的味道。 嘉澍哥哥关掉火,来到他面前,摘下他脸上的眼镜,用餐纸把涂在镜框周围的深色颜料擦拭得干干净净。 那天晚上,林子岩没吃到嘉澍哥哥做的甜鸡蛋饼,那天晚上,林子岩去睡觉的时候嘉澍哥哥就坐在院子里,等林子岩起床时嘉澍哥哥还坐在院子里。 离开红土城时已经是黄昏时间。 还不到两天时间,林子岩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嘉澍哥哥带他到河边钓鱼,带他去看向日葵花田,这是林子岩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一片向日葵花田,金灿灿的一片都把他看呆了。 车子行驶在前往车站途中,那座由赤红色和金黄色组成的城市越来越远。 “嘉澍哥哥,我们还会回到这里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房子卖掉了。” 因为房子卖掉,再回到这里就没有地方住了,林子岩心里觉得有点可惜,车子行驶了一大段,林子岩大叫了一声“抽屉钥匙。” 今天光顾着玩,都把找抽屉钥匙的事情忘了。 开车把他们送到车站的还是之前来接他们的那位黑衣男子,今天他穿的是白色衣服,于是他就变成穿白色衣服的先生。 林子岩用不是太熟练的法语询问白色衣服先生:“先生,那家杂货店还会不会开?”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林子岩心里乐开了花。 这样一来,等他长大到可以背着背包独自旅行时,再来到这里依然可以吃到地道薰衣草冰淇淋。 林子岩吃到最为地道的薰衣草冰淇淋来自于一个叫胡西昂的小镇,小镇位于普罗旺斯大区,小镇到处是红色泥土和金黄色向日葵花田。 在胡西昂小镇,林子岩和嘉澍哥哥一起送走了两个人。 其中一位是杂货店店主,至于另外一位…… “我现在已经想不起这个人的名字了。”嘉澍哥哥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说。 好长一会时间过去。 “我一个人送他们,就太孤独了。”嘉澍哥哥又说出这样一句话。 “多出了我之后,就不孤独了吗?”林子岩问。 嘉澍哥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他好长一会时间,说出:“林子岩,以后嘉澍哥哥会很忙,忙到……没时间陪你玩。” 车窗外,风景飞逝。 十几岁的孩子因为他的一句话垂下头,从连嘉澍这个角度看,那个叫林子岩的孩子和另外一个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最像的也只是那个推眼镜的动作。 在遗忘一个人之前,先要遗忘地是,这个人的名字。 细细看着眼前名字叫做林子岩的孩子。 林子岩喜欢垂下头,另外一个人总是把头仰得高高的,现在,连那副土气的眼镜也没有了,这样就更不像了。 果然,一旦让思维冷静下来,这个世界事与物的轮廓就会变成异常清晰,清晰到什么程度呢? 清晰到你可以冷眼旁观:呵,你都干出什么样的蠢事。 抵达尼斯已是夜幕降临,那个孩子坐着巫延吉的车离开,连一句再见也没留下,显然是生气了。 站立在夜幕之下,连嘉澍脸朝西边,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 他还需要面对无数次太阳升起,总有一天,某天清晨一觉醒来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学会了遗忘。 那个叫做林馥蓁的港口,终将变成了连嘉澍灵魂的栖息地。 也许,某天,他会打开车门,和夜幕下的流浪汉说一段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叫连嘉澍,女孩叫林馥蓁。 连钊诚生日正好是周日,连嘉澍是周日下午三点钟才回到南法。 和他同行的是性格温柔的东洋姑娘小野莎莉,他未来女友的人选之一。 “莎莉是温柔纯真的姑娘。”总是有人告诉他,“莎莉的姑父不久前被任命为诺贝尔生物委员会成员。”总是有人提醒他。 二十岁,连嘉澍内心也许会对诸如此类的唠叨嗤之以鼻,二十五岁,温柔纯真的东洋女孩变成一个选项。 小野家族在日本政坛鼎鼎有名,爸爸叔叔是执政党内阁成员。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如果不是她\\他,是谁都无所谓。 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莎莉是温柔纯真的姑娘,这位温柔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