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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 破天荒的,阿麦阿黍都等在外院。 桓容跃下马车,听到阿麦所言,不禁有几分惭愧。 只顾着自己行事方便,没能提前告知阿母,使得阿母担忧,的确是他之过。 “阿母可在正室?” 阿黍点头,道:“殿下一直等着郎君,晚膳都没用。” 桓容皱眉,不再多言,当下加快脚步,急匆匆穿过廊下,将跟随的婢仆都甩在身后。 室内灯火通明,南康公主和李夫人坐在屏风前,见到桓容平安归来,同时松了口气,放缓表情。 “阿母,阿姨。” 桓容快行两步上前,正身揖礼。 “让阿母担忧,是儿之过。” “回来就好。”南康公主示意桓容靠近,道,“你去城外见那老奴,言卯时能归,不想城门将关仍未还府。我恐有事,派人前去打听,方才知道你去了郗方回处。” 桓容处境艰难,不说在刀剑上跳舞,也好不到哪里。 无人可以依靠,只能事事小心谨慎,务求冠礼顺利完成,方能返回幽州大展拳脚。 “是儿考虑不周。” 桓容耳尖微红,亲自捧上两只木盒,讲明来历,问道:“依阿母来看,冠礼上该用哪个?” “都不用。”南康公主一锤定音。随手推开木盒,貌似有几分嫌弃。 “库房里有一支玉簪,虽非古物,却是元帝传下。先皇赏于我母,我母传于我,言予我长子。这事史官有载,谅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南康公主嘴里的先帝,是晋明帝司马绍,东晋开国皇帝司马睿的长子,当今天子司马昱的异母兄。 司马绍在位仅有三年,却成功稳定政局,制衡朝臣,并在一定程度上调和了侨姓和吴姓的矛盾,被赞“睿智善断,洞察秋毫”。 可惜天妒英才,不到而立便驾鹤西归。 作为晋室大长公主,元帝司马睿的嫡长孙女,依照传统,南康公主身份尊贵,除了天子和生母庾太后,无人能对其指手画脚。 年少下嫁桓温,是为制衡朝中外戚,平衡权臣势力,牺牲不可谓不大。 出于补偿,庾太后几乎将私库都给了她,晋成帝和晋康帝在位期间,赏赐更如流水一般。 至哀帝、穆帝继位,琅琊王氏和外戚庾氏日渐衰落,太原王氏、陈郡谢氏及高平郗氏陆续兴起,桓温更是权重一时。 南康公主的地位变得微妙。 若非是桓容降生,难保不会看透世态炎凉,变得冷心冷情。 商定冠礼细节,桓容的五脏开始作响。 “阿母,儿腹中饥饿。”知晓南康公主和李夫人都未用膳,桓容豁出去,故意苦着脸道,“现下能吃下半扇羊。” 室内静默片刻,南康公主和李夫人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刹那间牡丹绽放,娇兰芬芳,道不尽的花容夺目,美艳无双。 “阿母,”桓容再接再厉,故意揉着肚子,脸色更苦,“儿说真的。” 南康公主笑得停不住,眼角竟溢出泪水。 李夫人倾身靠近,举起绢帕轻拭,柔声道:“阿姊,这是郎君的孝心。” 桓容为何做出“怪样”,两人一清二楚。 就是知晓他的用心,南康公主才笑中带泪,眼圈泛红。 “能吃下半扇羊?” “是。”桓容点头,笑弯双眼,“儿知阿母从府里带来两个厨夫,炙rou的手艺数一数二,早想尝一尝。” “行。”南康公主笑着颔首,“阿麦。” “奴在。” “告诉厨下,郎君要用炙rou。” “诺!” “等等。”桓容忽然出声,道,“我带回两袋香料,正好用来炙rou。” “香料?”南康公主奇怪道,“什么香料,府内没有?” 有李夫人在,府内的香料种类敢称建康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是我托人从西边寻来,炙rou时撒上些,味道甚好,阿母一试便知。” 他当初托秦璟帮忙,本以为会耗费些时日,没料到秦璟动作极快,不出两月就寻到门路,将“实物”送到面前。 尝过刷了蜂蜜,加过孜然的烤rou,桓容差点流泪。 不容易啊! 想要研发美食,必须先找香料。 孜然还能找到,辣椒之类想都别想。以现下造船技术,只能近海商贸,想要跑去拉丁美洲,中途就得被浪花打进海底。 没有足够的条件,想要开发美食,各种大赚特赚? 真心的洗洗睡吧。 隋唐之前,没有足够的香料,也没有特级厨师水准,和古人比拼厨艺,百分百要跪着唱。 阿麦领命离去,厨夫立即宰羊炙rou。 南康公主取出几册礼单,交给桓容细看。 一册记载建康士族送来的贺礼,另一册则是还礼。此外还有一卷竹简,上面是北边送来的东西。 “北边?” “秦氏,苻坚,还有慕容垂。” 桓容吓了一跳。 秦氏可以理解,苻坚和慕容垂又是怎么回事? “不奇怪。”南康公主笑道。 “谢安石年少时,美名传至北地,时方始龀的慕容垂即以白狼眊相赠,世人传为佳话。阿子舞象出仕,文治武功皆有成就,名声传遍南北,今逢嘉礼,得其赠礼不足为奇。” 桓容哑口无言。 慕容垂可以解释,苻坚呢? “此人素喜邀名。”南康公主哼了一声,就差明说对方“跟风”。 “秦氏日前来信,感念阿子几番相助,尚有贺礼在路上,未知能否赶在冠礼前送达。阿子无妨多留几天,待见到来人再启程。” “还有?” 翻过礼册,桓容不免咋舌。 如此大手笔,他将来该怎么还?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冠礼一 桓大司马言出必行,冠礼前日即率五十虎贲、两队府军回城。 声势之大,引百姓侧目。 桓府正门大开,候家主归来。 南康公主和李夫人事先得知消息,已提前搬回府内。为桓容着想,哪怕是装也要装得圆满。 桓熙和桓济均是深衣玉带,头戴进贤冠,肃然立在阶下。 桓容身为嫡子,位在桓歆之前,同桓熙并立。 扫过两个兄弟,桓熙不用健仆搀扶,单手支着木拐,下意识挺直脊背,只为站得更稳。身有残疾,心知早晚被废,桓熙更不想让人看轻,遇到机会就要摆架子,彰显世子地位。 桓容无意渣爹爵位,没心思同他去争,遇到挑衅,呵呵笑两声,全当看一场热闹。 桓歆却是愤愤不平。 盯着桓熙的后背,想到近日受到的侮辱和挑衅,目光低垂,表情中浮现一抹阴沉。 大司马车驾入城,穿过河上石桥,沿秦淮河北岸前行。 虎贲身披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