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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免消息泄露,张禹没有先去见秦玚,而是直接请见秦策。 彼时,苍鹰飞回坞堡,带来秦璟在南地的消息。得知又有舆图入手,父子几个正高兴,见到张禹呈上的供词,高兴喜悦立时消散,取而代之的尽是怒火。 “此事属实?” “是真是假,明公将人拿来一问便知。” “来人!” 秦策当真不敢相信,坞堡内部竟埋下了氐人的探子,而且一埋就是数年! “其祖曾为曹魏郎官,祖籍上郡,父兄皆为胡人所杀,我不明白,他怎么会投靠氐人!” 秦策怒到极致,猛的抽出佩剑,削掉桌案一角。 秦玚没出声,胸中的怒气并不亚于秦策。 “阿父,此事不容小觑,其入堡多年,熟知堡内,去岁更随玄愔南下。此次玄愔南下途中遇阻,有来历不明的刺客袭击船队,恐同其有关。” 秦氏坞堡每年都会派人往南地市粮,遇到水旱之年,队伍多行几次并不稀奇。然而,秦璟两次随船就有些惹人眼。 “阿父,为保万无一失,还是尽快叫玄愔回来!” 如果遇袭之事同此人有关,按照预定日期返还实不可取。 “好!” 秦策当机立断,写成一封短信,绑到苍鹰腿上。 “张参军。” “明公。” “人带来后交给你审。”秦策沉声道,“死活不论,我只要供词。” “诺!” 后宅中,刘夫人同样接到书信,当即唤婢仆开箱,取出秦璟猎得的白狼皮。 “藏了几年,如今却要送人。”刘夫人靠在榻边,对陪媵的亲妹笑道,“阿妹,你说说看,这真是送给桓氏子?莫不是送给哪个高门女郎,信中不便写?” “阿姊,四郎君的性格你也知晓。如他不肯说,再问也问不出来。” “确实。”刘夫人笑着点头,令婢仆将狼皮铺开,道,“当年他猎到这匹狼,夫主想要都没要下来。如今说是给人做护手,倒真是舍得。” 说话间,苍鹰又从窗外飞回,右腿上缠着秦策的书信,伸出左腿,显然是等着李夫人的回信。 “阿黑这么聪明,都快要成精了。妾早年读过神怪异志,里面就有类似的记载。”一名妾室轻笑出言。 刘夫人恍如未觉,取出早写好的绢布,仔细塞入竹管内,绑到苍鹰腿上。 “去吧,等到四郎回来,该备的都会备妥。” 苍鹰振动翅膀,没有急着飞走,缓缓在室内盘旋一周,忽然俯冲而下,抓乱了一名妾室的发髻。 伴着金钗落地声和妾室的惊叫声,苍鹰得意的飞出木窗,很快不见踪影。 刘夫人扫一眼惊慌的妾室,后者被婢仆拉了一下,马上停止惊叫,委屈的跪坐好,任由长发披散。 “夫人,奴……” 刘夫人却不看她,站起身对陪媵道:“阿妹,我去库房选绢,这事你来处理。” “诺!” 刘道云福身应诺,刘夫人转身走出内室。 儒衣绣着祥云,裙摆镶着金线,发间步摇镶嵌彩宝,竟是盐渎新出的款式。 待刘夫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刘道云转过头,不耐烦道:“行了,夫主不在这里,哭也没人看。” 同样是妾,刘道云是刘夫人亲妹,又为秦策生下儿子,地位超然。此番开口训斥,妾室满脸涨红也只能忍着。 “阿黑是四郎君养的,聪慧非凡,管好你的嘴,别传那些有的没的,也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夫人没空和你们计较,我可没那么好性。” 说到这里,刘道云冷笑一声,盯着入府不到四个月的妾室,直将后者盯得垂头不语,脸白如纸,仍没有移开视线。 “说什么神怪异志,高门女郎哪会读这样的书!别说什么郡县豪强,要论出身,我身边的婢仆都高过你!” 妾室脸色更白,嘴唇开始发抖,既是羞的也是气的。 “下次动心思之前,你最好打听一下,早年间的郦氏和许氏,还有出身南阳的阴氏都是什么下场!” 不屑看她的样子,刘道云转过头,对婢仆道:“我房里有几匹彩绢,是工巧奴新制的花样,稍后找出来给夫人送去。四郎君难得开这个口,不能让南地的人小看。” 说话间,刘道云站起身,抬手拂过鬓边,乌发堆云,瓒着和刘夫人类似的步摇,均是秦璟从南地送回。 “南边的工匠手巧,咱们西河郡的也不差哪里。我记着有两匹云绢,听说四郎君喜好用这个写信,放着也是放着,都给夫人送去。” “诺!” 待话声随着脚步声行远,被训斥的孙氏才敢哭出声音,比她早进府的周氏嘴上劝说,神情间却满是幸灾乐祸。 “快别哭了。”一名年长的妾室出言,不是可怜孙氏,而是不想她继续不知天高地厚,惹得刘夫人动怒,到时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别仗着夫主新鲜几日就忘了根本。你要是再不知道深浅,哪日丢了性命,可别怨别人没出言提醒。” “丢了性命?”孙氏愣住,娇俏的面容梨花带雨,愈发惹人怜爱。 说话的妾室啧啧两声,眼中没有嫉妒,只有怜悯。 “你既是出身南阳,就该知道阴氏之名。早三百多年前,阴氏可是出过皇后!” “阴氏入府之后,屡次进谗言,意图离间夫主和郎君,最终被赶出府,落得个凄惨收场。还有郦氏和许氏,两人倒是没出府,如今坟头的草早不知长过几茬。” 经历过早年的事,再看今日,愈发觉得孙氏可笑。 “你有什么依仗?家族?” 秦策是秦室后裔,刘夫人是汉室血脉,追溯血缘,谁能高过他们? 孙氏瘫软在地,不禁瑟瑟发抖。周氏不敢继续幸灾乐祸,脸色现出几分灰败。 说话的赵氏伸出手,抬起孙氏的下巴,冷笑道:“我看你不是笨人,应该懂得道理。既如此,从今起最好老实些,再动不该动的心思,不用夫人动手,我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能在秦策的后宅占据一席之地,怎么可能是善茬。 实在是孙氏的道行太浅,赵氏等又厌烦了争斗,才出了今天这场闹剧。换做早几年,如孙氏这般,别说平安待在后宅,一月不到就会“病死”。 四月下旬,苍鹰自北归还,秦璟读过书信,决定提前启程,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桓容知晓此事,亲手抄录下制冰之法,并询问公输长,他带的两个徒弟能否出师,随秦璟一并北返。 “今年必当大旱,闻听北地溪流断绝,河水下降,如能开凿水井,哪怕不能挽救麦田,总能多救几条人命。” 公输长沉思半晌,道:“府君,如要开凿井口,仆的徒弟自可胜任,但若是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