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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总说狼配偶不分开,可我是人,你也是人……就算是狼,我现在赢了你,已经是头狼了,我可以驱逐你的。” 费玄道:“你耍诈。” “狼靠牙决斗,人靠耍诈决斗。不耍诈怎么可能赢呢?” “你都没有对姬无瑕耍诈。你对他比对我好。” 这话一出,殷乐哭得更厉害了。他摇摇头,想说话,但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最后紧紧地把费玄抱在怀里,喃喃道:“费玄,别逼我了,我不想杀你……你回封地吧。你的封地里有好多山,你可以把西山上的狼都带过去,还有你的狼卫……” 费玄笑了起来,觉得殷乐还是不懂狼。他喃喃道:“西山上的狼,人家有家有领地,我怎么带?我管不了别的狼,只能管你……”然后,他想起殷乐已经不是自己的病小狼了,便道:“我现在只能管自己了。” 殷乐道:“你回封地吗?” 费玄不说话。 殷乐抱着费玄,低声道:“我求你,求求你了。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求你了。你别当大亚服,回去当一个侯爵吧。这样咱们两个都能好好的。” 费玄想,自己根本不能好好的。失去殷乐,他又变成孤狼了。而且他很可能再也找不到配偶了。他再也、再也不敢相信人类了。 沉默好久,费玄问道:“咱们刚相好的时候,你对我感情深,还是现在对姬无瑕感情深?” 这个时候,殷乐又不回答了,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费玄道:“你留着罂粟膏,是一早就准备用在我身上吗?你一直都准备着害我?” 殷乐不点头也不摇头,脊背弓起来,如同一条丧家犬。 费玄道:“你以后也会这么害姬无瑕吗?” 殷乐嚎啕大哭。 费玄这才知道,他们之间有这么多问题,是问了也没用,答了更伤心的。他以前一定要问清楚,真是蠢。 最后,费玄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殷乐道:“对不起。” 费玄摸摸殷乐的头,心里还是很难受,但是已经清醒多了。殷乐手上还有罂粟,这就是他的命门。殷乐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留他一命,放他回封地,已经是十分仁慈了。 于是,费玄道:“乐乐,我回封地。但不是因为你赢了我,是因为我爱你。和你斗太难受了,赢也难受,输也难受,我不斗了。” 殷乐哭道:“谢谢……” 费玄道:“以前你很丑,很坏,没有一个人喜欢你。可是我喜欢你。你现在变漂亮了,都忘了那个时候的事了吧。姬无瑕喜欢你……只是喜欢现在的你。他都没有见过你不好看的样子。我走以后,你记得藏好,别给他发现了真面目。” 殷乐道:“我知道……” 费玄道:“我要带走鹿台的家具。床……” 他们交配用的床。 “床单……” 殷乐总是躺在床单上赖床。 “桌子……” 桌子上放过殷乐给他做的宵夜。 “青铜烛台……” 他用青铜烛台砸断了殷乐的腿。 “还有枕头、柜子、扫帚、抹布、碗、筷子、水杯、椅子、煤炉、烟囱、木头地板、厨房里里的麦粉和鸡子、盐、锅。我都要带走。“ 殷乐道:“好……” “乐乐,我好累,你抱着我睡一会儿吧。” 殷乐躺下来,抱住费玄。费玄也搂着殷乐。他们在繁华朝歌之中、一小片被高墙围起来的山林里,相拥着入睡了。 44 费玄醒来后,殷乐已经走了。家里多了几个乌衣卫,是来照顾他的。 主要也不是照顾,是看着他,不然他跑回军营捡罂粟粉末。 费玄和乌衣卫们在院子里呆了十天。前三天,罂粟瘾发作得频繁,他特别想回到军营,中间三天就好了,只发了一次,后三天没有发,尽管他心里老是隐隐做痒,老想着军营地上的罂粟膏粉末,但是他已经能够控制自己了。 他决定启程回封地了。 乌衣卫把他要走的消息传给殷乐,殷乐立刻派人把狼卫送回来了。狼卫只有五个,都带着伤,好在性命无碍。费玄去狼洞给狼六留下了去封地找他的记号,然后开始收拾东西了。 这些年,他和殷乐住在一起,立了战功后,例行的赏赐二人都觉得没意思,无非是库里搬出来,转一圈,再送回库里。后来二人就不搞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了。费玄也很想得开:一头公狼,去外面给自己的配偶打猎,难道还要什么赏赐吗?岂有此理! 但是到了分开时,库房清点费玄的财产,费玄才感觉确实寒酸了点。他如今是待罪之身,殷乐也不能给他封赏,于是这个暗亏他算是吃定了。 然后,费玄挑了一个夜里,带人去鹿台拉家具。 殷乐不在鹿台,在春华殿养病,听说费玄来拉家具,就支撑着病体跟过来看着。殷乐登基以来,鹿台第一次有这么多陌生人进入,把床、柜子都搬下来,玻璃窗卸了,连地板也撬了,看起来仿佛强盗过境。费玄数着家具的数目——他各方面都可以模仿人,唯独数数这件事上,没什么天分,经常要数错。于是他很专心地数,一点儿不敢分心。 鹿台看着那么大,他们住了十年。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整理出来,竟然装满了两辆大车。 鹿台空了。下人们走了。费玄和殷乐留在空荡荡的鹿台告别。 费玄道:“我走了。 殷乐拄着手杖,看着费玄,笑道:“好,保重。” 然后,费玄就转身下楼了。楼下正是满月的夜里,月亮像一颗金色的大珍珠,泡在黑色的海洋里。这样的月色很能激发狼唱歌的欲望。于是费玄唱起了一首嗷嗷呜呜的狼歌。这歌人类听不懂,费玄也不打算让人类听懂了。一切过往俱归尘土,他要回到山林,重新当威风的狼王了。在人间二十年,他获得了一块稳妥的封地。这块封地上再也没有人类胆敢来对他的族群赶尽杀绝了。这就很好。 他知道殷乐站在鹿台上眺望他,就像小时候,丑崽从窗户上探出一张妖怪似的小脸,垂涎三尺地打量他。那个时候他偶尔会抬头看丑崽,而这个时候,他不会再回头了。 费玄启程回封地了。一小支车队,拉着费玄的财产和鹿台的家具。临行前,费玄已经去和狼朋友们一一告别,并且告诉年轻的小狼,长大后想要去远方开拓领地,可以来自己的封地。他很盼望有小狼可以过来和自己作伴,但是狼都有自己的活法,他是强求不得的。 上路的时候正值暮春,迎面的风带着香气,野地的花亮闪闪的。费玄根在马车旁步行,走着走着就突然跑开,去捉一只野地里看到的兔子或田鼠。 到了封地之后,早有人把费玄迎进侯府。侯府方方正正,每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