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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成片的尖叫,华贵典雅的宴会厅突然乱成了菜市场。一片混乱的嘈杂之中,突然有一阵直击耳膜的刺耳声波响起。 “哔——” 这是专门用来静场的声波。刺耳的声波扎得人脑仁发疼之后,现场果然安静了一瞬。 一声暴喝借此短暂的安静瞬间直接传入所有人耳中—— “不许动!临检!” 祁寄也隐隐听见了这个声音,但落入耳中时依然很不真切。还没等他能清醒地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祁寄就突然被一大块黑影兜头裹了起来。 脸颊传来布料的触感,那似乎是一件大衣。耳边隐约传来一个声音,听不清楚,被祁寄自己的耳鸣声盖过了。他挣扎着想去辨认,还没听清,手腕和脚踝上就传来一阵拉扯的感觉。 随即,祁寄那被细链拴在一起的双手就分开了。 细链被扯断,但金手环还紧扣在皮肤上。祁寄动了动腿,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金环上的电流都消失了。 没等他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下一秒,祁寄就直接被拦腰抱了起来。 抱他的手臂很稳,态度并不强硬。祁寄身上的皮肤经不起碰,但他提前被大衣整个裹了起来,抱他的人并未碰到他的皮肤,隔着一层大衣,也没有因为碰触而给祁寄造成太大的压力。 裹着他的那件大衣很新,似乎刚晒过太阳,上面只有暖融融的阳光和簇新的布料的味道,并没有陌生人的令人抗拒的气息。 这让祁寄稍稍放松了一点,他昏昏沉沉地想,现在不是晚上吗,哪里有太阳能晒出阳光的味道? 祁寄被横抱着,在一件满是暖阳气息的大衣里缩成一团。他隐约感觉自己似乎在被抱着快速移动,行进中的挪动让他抽痛 的额角又有些紧绷。 但那双抱着祁寄的手臂一直很稳,并未给他带来太多的颠簸。 祁寄努力想清醒,想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可他强撑得实在太久了,绷紧的神经都快要被层出不穷的危险磨断。等终于被这件宽大温暖的大衣给予了一点包裹保护的安全感之后,祁寄的意识再无力支撑,缓缓地沉了下去。 这次仍是沉入深处,可那里并不太冷。 像被日光和煦地烘晒着,他缓缓陷进来,每次呼吸都能闻见太阳的味道。 那声“临检”喊出来时,宴会厅内的很多人还没有搞清楚情况。 在座的有不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这是蒋少精心筹备的一次宴会。众人显然没想到这种场合会出现这种突发状况,即使听见了那声“临检”,大多数人也都不相信警察真的会动手检查。 这是哪儿?这可是山海庄园。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身穿制服的大队人马已经从宴会厅的前后两个门强行攻入,不过一眨眼,整个宴会厅就被彻底包围了起来。 一些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的,此时仍不肯听从约束,还在跳着脚地质疑警察的临检资格。但在场更多的人,却是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蒋少。 难得一次宴会,却出了这种意外,这到底是蒋少管理不力……还是另有图谋? 客人里有不少人精,心眼一个比一个多,自然会多想。但就算不怀疑有其他阴谋,这场宴会也足够扫兴。 盛装出席,本以为迎接他们的是华美盛典,现在却被像个犯人一样看管起来。就算还没有被限制走动,但又有什么区别?不还是颜面扫地。 对于蒋少的不满已经在人群中隐隐蔓延开来。 就算再怎么任性自我,蒋少也不可能感觉不到周遭人眼神的变化。更何况这次临检根本毫无征兆,他也完全没有收到消息。 蒋少在s市待了这么久,横行霸道惯了,哪受过这种委屈,他当即暴跳如雷,指着为首那个警察的鼻子大喊:“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保安呢?来人把他们都给我轰出去!” 蒋少一向任性傲慢,这次被拂了面子,自然不可能在这么多客人面前示弱。 但就是这种暴躁的回应,更显得蒋少一点都没有处变不惊的应变风度,他这话一出,就惹得不少客人大皱其眉。 为首那个中年警察也完全没有被唬住,他扫了蒋少一眼,直接抬手亮出一张搜查令。 上面白纸黑字,公章齐全。 “临检,请你们配合工作,谢谢。” 蒋少自然不肯罢休,但这场临检实在突然,警察的数量又远超想象。不等他做出反应,警察就直接把局面控制了下来。 整个宴会厅都乱糟糟的,客人们自顾不暇,原本备受瞩目的舞台也失去了人们的关注。在反应过来之前,台上几个人就被警察控制了,连后台监控室里的灯光师们都被要求着排成一排站到了舞台边。 没有人发现,那个由追光灯所打出的圆形雪白光束里,已经没有了原本要被打光展示的对象。 早在那声“临检”喊出来的时候,裴俞声就直接将人裹住抱走了。 离开的通道曲折狭窄,墙壁并不隔音,四周仍然能听到各种嘈杂的声音。 不只是宴会厅,整个庄园都充满了警笛声。 裴俞声看过这个会所和整个山海庄园的结构图,直接抄了近路,抱着人快步往前走。他刚刚也是这么跑进宴会厅的,但直到现在,直到牢牢把男孩抱进怀里,他的手才终于稳了下来。 guntang的体温贴在起伏的胸膛,隔着一层大衣,依旧灼人。裴俞声之前还曾经觉得祁寄的体温太低,现 在对方热起来了,他却被这热度一把灼伤了心口。 男孩在发抖,纤瘦的身子打着颤,像一朵摇曳在风中的焰苗,随时有可能消散。裴俞声怕他呼吸不畅,把人抱起来时就小心地拨开了大衣的领口,让对方能把下半张脸露出来,好呼吸。可是男孩根本没有往敞开的领口这边靠,他又在努力地往黑暗封闭的安全环境里躲,整个人缩在大衣里,想蜷成一团,保护自己。 他在害怕,拼命想缩回自己的壳里。 裴俞声牙关紧咬,下颌绷出一个极为锋锐的冷硬弧度。他那双抱人的手臂仍然力度轻柔,额角却已经绷出了道道青筋。 胸口迸裂开熟悉的抽疼,是那种只有在无眠深夜才会出现的令人窒息的绞痛。 他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