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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上官江月,着实困难。 自从出了安平投毒与文太妃偷情一事,宫内戒严程度翻了一倍,就连宫女太监都放了不少出宫,重新招了一批身世清白的进来。 上官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在宋乐仪以为他会如以往一般淡漠言语,准备笑着打个哈哈时,他忽然说话了:“有方法,她不敢乱言。”声色清澈,但没那么冷然。 宋乐仪“哦”了一声,扬唇一笑:“那就好。” 说完,宋乐仪伸手指了指天色,笑道:“快要宫禁了,世子早些回府吧。” 一边说着,她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那…我先行告辞啦。” 话音落下,宋乐仪也不再看上官晔的神情,落荒而逃似地快速离开。 上官晔眼眸微动,反应极快地去抓她的手,直到望见一截白皙的手腕露在袖口之外,他微微犹豫了一瞬,不妥当。 也就是这一瞬的犹豫,等他再去拉她衣袖时,只能与她的袖角擦边而过。 夕阳斜晖下,宋乐仪愈走愈快,身影逐渐在他的眼中化作一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层叠的宫殿群中。 * 一路上,宋乐仪手指捂着脖子,蹑手蹑脚的避开众人,回了寿安宫。 还没小半个时辰,白皙的脖颈上面就青紫了一圈,很是骇人,呼吸说话间更是火辣辣的疼。 宋乐仪仰着脖子对镜看了一会儿,心中无限懊悔,她怎么就这么好奇呢!若不是上官晔手下留情,没准此时她都搭一条性命进去了。 她伸出指尖轻轻触了一下,忍不住嘶了一口凉气,真疼。 而嘶完一口凉气,宋乐仪嗓子更疼了。 她一向娇气,霎时间乌黑的眼里蓄满了泪花,原本只是懊悔呢,如今却添了委屈。 宋乐仪抿了抿唇角,伸手勾了一个小玉盒出来,里面装的是玉肌膏,消肿止疼的。她一边仰着脖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涂了一圈,冰冰凉凉的,好受不少。 …… 接下来一连好十来天,宋乐仪都不太敢见人,说话吃东西都小心翼翼,原本莹润白嫩的脸蛋也rou眼可见的消瘦下来。 至于声音嘶哑的缘故,宋乐仪则找了风寒的理由,一会说鼻子不通气儿一会言头疼,胡太医自然什么都诊断不出来,他摸着短短的胡须,若有所思。 没法,只能开了几贴补药。自然,全被她偷偷倒掉,没喝。 至于脖上伤痕,宋乐仪找了个简单而巧妙的方法遮掩,难为她大热天的,还在脖颈上系着一根漂亮的丝巾。 * 七月初七那天,蜀国太子入京,朝见大越天子,成安帝笑容诚挚,特在麟德殿设宴,为蜀太子虞日州接风洗尘。 这一日,恰逢乞巧夜宴,因为蜀太子的缘故,这一年的乞巧比往日更隆重些。 麟德殿位于西部太液池的高地上,靠近太宁宫的西侧门,周围有数座大小楼阁高低错落,与主殿之间以弧形飞桥相连,甚是气派。 今日夜宴请了宗亲权贵与文武百官,因为乞巧节的缘故,不少人携了妻子与子女,远远望去殿前和廊下都坐满了人,乌泱泱的一大片。 许是成安帝一年来整肃朝廷起了作用,文武百官精神抖擞,尤其是携着妻子的,皆是一副和睦恩爱两不疑的模样,可谓朝野佳话。 赵元敏穿了公主冠服,大衫霞披,繁冗复杂,头上戴着九翟冠,沉甸甸的华丽珠翠压脖子疼。 宋乐仪也穿着了冠服,规制与赵元敏的略有不同,最明显区别的是她头顶上戴着的是七翟冠。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脖颈,娇滴滴的抱怨:“真羡慕那些世家贵女,想如何打扮便如何打扮,哪里像你我,还要规规矩矩的穿这冠服。” “忍一忍就好啦。”赵元敏安抚一笑,目光疑惑地移到她脖子上,“你怎么又系着一根丝带?” 宋乐仪摸了摸,嫣然一笑:“好看呀。”说着,她从袖兜摸了一根绣芍药的丝巾出来,“敏敏也要系一根吗?” 赵元敏唔了一声,笑着点头。 宋乐仪抬腕帮她系上,大红芍药与奶白的肌肤相称,愈发明艳好看。 …… 开宴之前,本应该帝后一同拜祭上天,祈求国运昌隆,百姓安康,因为尚未立后,祭祀便由太后与皇帝一起主持。 拜祭过后便是乞巧,众贵女们对月穿针,一口气能穿七针者为得巧,反之为输巧,然后就是捏笑厌儿,花样越多复杂越好,两项过后便由太后选出得巧最多者,赐赏。 乞巧之后便是宴饮,一套流程下来,最后才是众人最为期待的放河灯与与游园了。 这一晚游园之时,少年少女可以互诉衷肠,若是有心皆为夫妻,便焚香点烛,对着星空跪拜,祈求来日夫妻和睦,恩爱不疑。 麟德殿内华灯高悬,宴饮正欢,百戏歌舞,一派盛繁。 宋乐仪与赵元敏的位置挨着,对面坐着的是安平公主赵妙,端阳则不见其身影。 两人的视线无意间对撞,赵妙似乎比往日沉默内敛了很多,一双冰凉的眼眸在扫过她时,竟掩盖掉了大半仇恨,她挑唇,朝宋乐仪笑了笑。 一如既往孤高冷傲,宋乐仪心底腾的一下升起不好的预感。虽说赵妙睚眦必报,但她若是顾及自身性命,等端阳薨逝,乖乖去皇陵守陵,若是逢上好运气,没准还能重回燕京。 若她豁出性命去,疯癫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一切便不可预料了。 宋乐仪俯身往赵元敏身边凑了凑:“敏敏,一会儿万不可与我分开,尤其要离赵妙远些。” 赵元敏不显地看了眼赵妙,心下了然,她点头:“知道啦。” 蜀国太子为上宾,坐在成安帝下首。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年岁与成安帝相差无几,容貌俊秀,只是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点病怏怏的气息,暮气沉沉。 因为常年喝汤药,他俊秀的眉眼间有挥之不散的阴郁,虽然年纪尚轻,眉心已经有些淡淡的纹路,想来是皱眉皱的。 都说美人亦折,虞日州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听说他自从娘胎里出来,身子就不太好,养了这么些年一直不见起色,蜀王甚至几次在小人的怂恿之下生了废太子的心思,最终因为各种原因没废成。 这位太子,在蜀国朝堂与民间的声誉极好,所以后来意外死在燕京时,举国激愤。 蜀地来越,路途奔波,或许蜀王早就盼着他死在燕京,还能全了他发动战争的借口。 赵元敏拉了拉宋乐仪的衣袖,伸手当了脸蛋小声道:“夷安,这蜀王室当真是尽出美人啊。” 虽说越皇室的子女容貌也不差,但比起蜀王室随便拎一个出来就是国色天香的架势,远远不及。当年虞锦瑟来燕京时,有十万子民涌上燕京街头,整座城水泄不通,只为一睹这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