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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辛苦呢……”林裕果蹲下身子,准备把手放进热水给宋亚泽按摩。 宋亚泽赶紧制止住他的动作。 “哥?”林裕果不解地问。 “男子汉不要做这些婆婆mama的事!” 宋亚泽温柔地摸摸林裕果的头,把他的手放回去,自己撸起袖子洗了起来。 “记住,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要做这样的婆妈事。” 宋亚泽认真地看着林裕果,一字一顿地说。 “可你是我哥啊!有什么啊!”林裕果疑惑地问。 “就算是我也不行。伺候久了,就习惯了。”宋亚泽摇摇头说,态度很是坚决。 “哥!你就让我洗这一回又咋啦?!今天你累了,是特例!就洗一次还能决定我的人生了?!” 林裕果皱起细长的眉毛,语气不满道。 “一次也不行。” 宋亚泽一边洗着,一边跟他解释道。 “一旦开了先例,下次就是半推半就,再下次就是默许,再下次就是光明正大的享受。所有习惯都是从不习惯开始的,要想戒掉一个不良习惯,首先就是把它杀死在摇篮里。” “哥!洗脚能咋啦?!要是别人家孩子,爸妈都能高兴坏了,觉得孩子孝顺呢!你倒好,还不让我洗呢!” 宋亚泽的答案明显没能说服弟弟,后者依然刨根问底。 “那是因为我是你哥,不是你爸!我只比你大四岁,是平辈,受不了你这像个小丫鬟似的天天捏脚捶腿的;再说了,你将来是要闯出一番天地的,天天做这种丫鬟事,都把你的男子汉气概给磨没了。到时候,还闯什么天地啊!就像那天来找事的小痞子,他就是天天跟在人屁股后面做狗腿子,一辈子也就那个格局了。” 宋亚泽停下动作,把胳膊支撑在膝盖上,一板一眼地说起道理来,活像学校里戴着眼镜、一表人才的老师。 “……那好吧。” 看着宋亚泽坚决的态度,林裕果知道这是他的原则底线,绝不可触碰,便忍着心疼住了手。 看着林裕果不情不愿的表情,宋亚泽叹了口气,笑着说: “我知道你心疼我,你是个好孩子!” 林裕果得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也有些红了。 “这种小事,长此以往地做,就决定了一个人的气量和格局了。你眼中看到的事多大,你将来的舞台就有多大。我希望你做一个大气豪迈、要强上进的人。那才是我心中一个成功者的形象!” 宋亚泽在说这句话,心中不由得勾勒起很久之前,在香港的一处豪宅花园,江原站在石亭上,那俯视河山的身影,似乎天下尽在他的眼里,所有大事到他那就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这种心量,便是一个大成就之人应该有的。而宋亚泽现在就在努力拓宽林裕果的心量和视野。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从口中蹦出,打在林裕果的心里,很沉重,就像炼钢工人在全力打铁一样,一字字都狠狠撼动了他的心脏。 那一刻,林裕果第一次对未来有一种模模糊糊的“道路”概念;而这一概念,是相依为命的哥哥为他树立的。 ——气量?大气豪迈?要强上进? 林裕果在心里如是想着,他开始在心里大略地描绘出一个人物剪影,虽不清晰,但好歹是有了轮廓。那一刻,“人生”这两个字,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沟壑,而宋亚泽就是劈开并流淌在这沟壑中的水流,有力而又温柔。 “嗯。我尽量!”林裕果看着宋亚泽点点头,很是认真地说。 …… 为了躲开那群不同凡响的杀马特,宋亚泽在春节假期间就没有为了三倍工资而加班加点。他带着林裕果找了个新的出租房,总算是从隔音差、潮湿荫蔽的小旅馆解脱了出来,在出租房里简单地过了节。 应了宋亚泽的那句“生活会越来越好”,他们的出租房的确比之前棒棒军的聚居地要好上一些,当然,房租也是成比例上升,但总体价格仍算是低廉的。 新的出租房坐落在南岸区较为偏僻的地方,坐上轻轨四站路能到林裕果的初中,这是宋亚泽考虑林裕果如期将至的中考的结果。出租房有六十平,是原来棒棒军标配房的两倍!自然,条件设施也好很多。 最起码,厨房能容得了两个人活动,吃饭和睡觉也能是两个屋了;淋浴头也是光亮的,没有灰暗的锈红色;就连电视也不是原来那种笨重刺眼的大背投,变成了挂在墙上的液晶屏。 如果说上一间出租房是一位风烛残年、病入膏肓的老人,那这间房就是一位青春活力、干净整洁的青年人。 房间门打开,林裕果看到屋里的一派景象,是吸着气瞪大眼进去的,再接着,就是一股nongnong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他现在,可是有了稳稳当当的书桌,书本可以整齐地摆放在指定的位置;甚至还有了窗帘,晚上睡觉也养成了拉窗帘的习惯;晾衣服绳也变成了摇着就能上升下降的自动化玩意,不是原来在窗口被随意拉扯起来拴在两端的废电线;看着洁白平整的墙壁,他生怕自己给碰脏一般,不自觉地要离墙三寸走。 也许只有经历过苦日子的人,才更容易感受到幸福,也容易比生下来就含着金宝玉的贵公子们更会知足。 “我说了,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怎么样?还想过去那个旮旯地吗?” 宋亚泽看着林裕果满脸惊喜的样子,有些自豪地说。 “我才不想回去呢!”林裕果坐在厚重结实的两人位沙发上,一颠一颠地说。 “这就对了!” 宋亚泽整理好房间,就躺在床上,做了个深呼吸,静静地看着窗外像水洗一样的蓝天。 这种蓝天晴日对于常被雨水雾霭笼罩着的重庆是极其少见的。偶尔也有群鸟飘过,现在,由于楼层较高,窗口的视线已经不会被横七竖八的衣服杆和杂乱的电缆挡住了,呈现出干净的蓝色;晴天的阳光像一缕轻纱,斜斜洒进窗沿,照到书桌上的书本和书包;空气也是轻盈的,宋亚泽感觉今天的呼吸都畅通了不少。 “哥?”林裕果躺在和宋亚泽的床正对面的另一张床上。 现在,兄弟俩已经不需要挤一张床了。 “嗯?”宋亚泽盯着窗口,懒懒地问道。 林裕果那边倒是噤了声半刻,才响起声音:“哥,我觉得人这辈子受的罪都是有定数的。” 宋亚泽来了兴趣,转过头看着好像突然成长了的林裕果,笑着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你看,我们从农村的贫民窟,到棒棒军居住区,再到小旅馆,再到今天这样的房子,生活简直是大变样!”林裕果同样也看着窗外的景致,幸福地说,他的心情就像这窗外的天气一样晴朗,没有一丝云雾。 “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