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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出来,已换好一身准备出门的外衣。 他自己那身记录了此生最惨一战的血衣早就扔了,这些日子穿的都是凌河的衣服。他准备堂而皇之地穿走凌河那件“亨利领”浅灰色长袖衫,还有一条洗旧了带毛边的长裤。 他每天早上心思旖旎地在凌先生的衣橱里翻翻捡捡,挑衣服穿。每一套衣服其实都长得差不多,颜色也差不多,都是典型凌氏风格,这也是一种心有灵犀无形无声的亲昵……他当真享受这样的日子,绝不愿意失去凌河。 楼下的大客厅中,所有人面色凝重站在那里,像是在客厅竖起了一座梅花桩组成的八卦阵势,挡住他的去路。严小刀蹙眉以视线一扫,只有凌河一动不动坐在沙发里,脊背僵硬,面若冰山。 毛致秀抬头对严小刀打了一个微言大义的眼色,一番殚精竭虑的心思,也快要把三魂六魄都急出窍了! 严小刀郑重其事地承诺:“我答应你,一个月内必返。你如果信得过我,就等我回来。” “你让我怎么信你?”凌河都不抬头,“严小刀你真没良心,当初你承诺过,只要我把你的脚治好,你就愿意跟我……现在你的脚终于治好了,你多一天都不愿留在我身边。” 凌河终于抬头调准焦距,双眸似瞄准镜一样盯紧严小刀的眉心:“我如果今天不放你走呢?” 这句话,就好像箭在弦上搭了很久,突然“啪”一声松开手指,随后就要翻脸无情万箭齐发了。 凌河说:“小刀,你别怪我心狠手黑,用我的方式留住你。” 严小刀惊异:“你要怎样?” 凌河眼含明火执仗的挑衅之意:“你想出这道门,先过我这一关,有本事你今天从我身上踩过去!” 严小刀自认是成年人的成熟心智,不玩这种无聊斗气的游戏,此时颇为无奈。他歪头瞧着凌河,感觉对方就是个小孩蛮横耍无赖的态度,就快要跟他满地打滚撒泼了,小五岁都能小出一条深不可测的代沟,以后这日子怎么过?严小刀说:“凌河,你不可能一辈子把我圈在这里,你也讲个道理?” 凌河回敬道:“如果能一辈子圈住你、软禁你,我一定毫不犹豫这样做。” 说到底,你严小刀心里有别人,你是江湖大侠,你有情有义!你身边还有很多人需要你的“照管”,你也乐意去照顾,享受他们仰视你崇拜你的目光。而我凌河,是黑暗冰河里挣扎了半生的孤魂野鬼,我就只有你一个……你还是要离开我,让我一无所有,让我暗无天日,你可真侠义啊小刀。 严小刀说:“凌河,我不会跟你动手。” 凌河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挡住了窗外射进的阳光,让客厅霎时间被一片浓雾和海滨城市的水汽笼罩。白衣的俊逸身形,在雾气中吸引住全部的视线,凌河傲然说道:“小刀,我今天不靠人多势众,我一个人就收拾得你心服口服,你来试试。” 凌河转头吩咐众人:“把沙发搬开。” 所有人都大感情势不妙,用横眉冷对的各种抗拒表情,拒绝接受这两位爷们掐架。 凌河提高声调重复了一遍:“致秀,你们把沙发搬开,给我和严先生腾地方!” 毛致秀微张着嘴,在无法挽回之际让一脸灰心丧气的乌云罩在头顶,与几个小跟班迅速将长条沙发搬离危险区域,客厅腾出一片空旷的开阔地,转眼就变成高手较量的教场。 严小刀十分无奈,哄孩子似的轻声道:“凌河,你打不过我。” 凌河冷笑道:“你还没打就藐视我?我这辈子输过吗?” 严小刀撩开汗衫,解掉腰封,将腰封连带那几把刀丢在一旁地上。刀爷还怕跟人打架吗? 凌河道:“你最好还是把刀留着,不带刀你今天输定了!” 严小刀口气硬朗:“我不带刀也能打赢你。” 他当然不会对凌河动刀子,跟这人交手就是比划比划闹着玩,让这小孩服气认输了就行。 凌河话音温婉,饱含深意:“严先生,我要是今天把你撩翻在地,从今往后你一切都听我的。” 严小刀:“……随你。” 凌河缓缓踱到教场开阔地的正中,特意将夹脚凉拖留在场边,光着一双修长的脚。而且,凌河脱掉了外衣,露出贴身的白色背心,肩膀和手臂上有一层薄薄的肌rou…… 白色螺纹背心之下洇出胸口一片清晰的rou色。 梳辫的凌先生平时保守得很,小臂都不露,偶尔把自己剥这么干净,确是绝色之姿。眉如墨画,目若横波,身体完美,让严小刀产生片刻的心思恍惚。 凌河在沉默间起手做了个敬式,也没有罗里吧嗦的废话招呼,一条大长腿直捣黄龙劈了过来! 两人招式路数截然不同。这迥异的路数,不仅体现在平日举手投足的性情上,吃饭内容上,甚至打架都是这样,一土一洋。当然,凌河洋得自带几分妖气,严总土得也很帅,丝毫不掉价。 凌河劈上一腿严小刀迅速后撤,躲开那凌厉嚣张的一脚。 凌河迅速又是一腿,往他耳侧和肩膀位置袭来。 客厅内一阵风声鹤唳,楼梯上方的白色磨砂灯罩明明距离还远着,不可能被凌河的腿扫到,竟都吓得胆战心惊,丢了魂似的左摇右摆起来! 凌河腿法极快,带着志在必得的怒意,肩头腾起一片火星,今天就是要留住人。 严小刀抬胳膊挡开势大力沉的一腿,眼前不停盘旋飞舞的就是凌河泛白的脚底。凌河赤脚踹人但威风不减,小腿骨砸上严小刀前臂的外侧,让他暗暗吃惊,这小子饭吃得多,力气当真不小! 严小刀在躲闪腾挪之间,胸膛因呼吸急促而感到一阵阵气短。 他的脚已经好差不多了,自己心里有数,右脚虽说没有以前那么霸道好使,踢人可能差些,躲别人的黑脚以守代攻他还能撑得住。 凌河再一脚劈过来,严小刀是从这一时刻感到双腿发软,呼吸紧锣密鼓开始急促。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绝对不是他脚瘸。他的脚踝与小腿明明血脉肌rou相连,然而整个下半身都像要脱环儿,脱离了头脑意识的指挥,提不上这口气!好像是缺氧产生出的虚弱无力感,血液里含氧极度不足,在不停顿的运动战中终于逼近了那条临界线,整个身躯就如同泥牛入海、沉石入湖,让他周身突然虚脱无力! 凌河黑眉妙目的一张俊脸,突破一片模糊的水汽逼近了他,甚至不需要显露张牙舞爪的戾气,面孔仍然优雅,摆臂甩腿的身形游刃有余,一脚将严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