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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八喜一眼。 八喜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懂了那个眼神,冲着谷嘉义轻轻点头。 接下来,杜修齐去通知负责的官军们,八喜去煎药,谷嘉义则是带上了四十多人进了山林。 越接近定北,山林就更荒凉,很多高大的树木都只有光秃秃的枝条,往里面跑了一段,才见到乱窜的动物。 跟来的人都有打猎经验,知晓林子外面没有多少动物,里面灌木丛生,马匹是不好跑动的。 到了林中一片开阔点的空地,谷嘉义挑了几个留下来看着马,其他人都三人一队散开去找猎物。 晚春时节,北地虽荒凉,但有些动物也解除了冬眠,吃得膘肥体壮。 谷嘉义身后背着一个箭筒,左边腰间是一把带鞘的刀,右边是一只扑腾着翅膀的灰扑扑的小野鸡,前方不远处是一头目露凶光的黑熊。 杜三咽了咽口水,“你小子运气真他妈好啊,上一回一进去就看到鹿,这回竟然遇到熊瞎子。” 另一个百夫长额头直冒汗,“两位大人,这黑熊看起来不正常,不如去猎别的。” 谷嘉义看了看黑熊庞大的身躯,去了皮毛也是个有rou的大户,他还会点硝皮手艺。 “怕你就后边点。”谷嘉义冲着杜三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将黑熊围了起来。 黑熊也似察觉到了危险,张大嘴吼了两声,前爪不安地在地上刨了两下,抛出两个不浅的几道抓痕,毫不怀疑,它的利爪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杜三微微眯眼,屏息,拉弦,放箭! 黑熊惨叫一声,黑色的兽身上插着一只箭矢,那箭矢晃动着尾羽,而后被黑熊的爪子拍了下去。 血腥的味道和痛疼显然刺激到了黑熊,庞大惹身躯以不可以思议的速度朝着杜三扑去,吼叫的嘴里带来一股腥风。 杜三急急后退,但手上动作稳当地射出另一只箭,瞄着黑熊的左眼而去。 而后弃掉弓箭,抽出腰间的长刀,对上更加凶狠的黑熊。 黑熊发怒的速度也让谷嘉义失了放箭的机会,眼下杜三又与黑熊靠得太近,射箭难免会误伤。 但观杜三的动作,长刀的威力有限,且太近的距离让黑熊也极易抓伤他。 谷嘉义犹豫一瞬,左手抽了一把箭出来,右手提着大刀上去助阵。 一两只箭能轻易被黑熊拍下或者甩掉,谷嘉义左手的一把箭直接戳上了黑熊的颈部。 黑熊皮rou极厚,和谷嘉义料想的一样,那把箭只能抵住黑熊的头一瞬,但杜三也是个好手,举刀就砍了上去。 黑熊频死的吼声响彻山林,最后无力倒地,留下一地黑红。 蹲在树杈上的百夫长跳了下来,活动了一番发软的腿,才慢慢走过去。 感叹道:“这地方黑瞎子也太厉害了!” 杜三扫他一眼,也不嫌弃他刚刚躲在一边,冲他笑骂,“过来给老子绑住这口子。” 他肩上有道黑熊抓出来的血口,留了不少的血。 那百夫长就笑着撒了块里衣给杜三绑住伤口,一边问谷嘉义:“校尉大人可哪里受伤了?” 谷嘉义转身给他们看后背,问道:“被抓了一下,伤口很浅吧?” 他穿得不厚,后背的衣服就被一下子抓破了,破了一个大口子,三道抓痕血淋林的,饶是杜三也看了心服,是个汉子! 那百夫长药粉不要钱地给谷嘉义撒了一通,把血红遮掩在粉色粉末下。 杜三吹响了做为信号的哨子,众人在空地聚齐。 各色的野鸡、兔子、獐子和其他野物,除了谷嘉义三人带回来的惹眼的黑熊,还有人带回来鹿和狼。 深山的狼是群伙出行,谷嘉义看一眼杜三,见他亦是一脸凝重,下令让众人马上把大的猎物分块,一路狂奔回了官道。 一伙人血淋林的回来,惊吓到了很多人,使得他们加快了步子,只想着快点离开这片山林,不过这都是后话。 杜修齐见了他们,恨不得一个个揍一顿,揪住杜三骂了好一通,但头回猎熊的杜三只觉自己豪气万千,大方地任杜修齐骂了个痛快。 谷嘉义则解下腰间挂着的昏死的小野鸡,送了去给八喜。 ☆、定北城 林珵靠在车壁上养神,八喜听见谷嘉义的声音,小心掀开车帘一角,伸出个脑袋瓜。 没想到入目一个人一身惨兮兮,衣裳破烂,还有好几道血色染红的痕迹。 他惊呼道:“怎么伤成这样!” 谷嘉义晃晃手上的小鸡,“野鸡。” 八喜这才注意到谷嘉义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只很瘦很瘦的鸡,和往日他见到的尾羽艳丽的野鸡相差太多,八喜怀疑那只鸡快饿死了。但怎么也是别人一片心意,于是他点点头,让谷嘉义再辛苦一点,把鸡给送到队伍后面火头兵的大师傅那里去。 谷嘉义应声离开,八喜缩回了小脑袋。 对着林珵嘀咕,“主子,那个右校尉可没得杜将军厉害,不过倒是很忠心,一身伤给您抓了一只鸡,就是小了点。” 林珵常听江九炫耀谷嘉义进步飞快,疑惑地掀开车壁厚重的帘子,看见谷嘉义狼狈的后背。 破烂的衣裳口子里,露出麦色的皮肤,上面伤痕交错,还有粉白交错的团状顽固,显得极为狼藉。但那人背脊挺得很直,仿佛那些伤口都是不起眼的蚊子包,一点都不必放到心上似的。 林珵不由想到昨夜的腹痛,想必比那伤口好熬得多。 许是刚刚历经疼痛,林珵觉得有点心疼那远去的背影。 伸手敲敲八喜的脑袋瓜,“你什么时候给我抓只来,再说别人的坏话。” 八喜不满,“主子,我又不是做将军的!” 林珵从暗格里取出几瓶外伤药,塞到八喜手里,“别人也不是抓鸡的,过会儿给人送药去。” 八喜不再说话,心里嘟囔着林珵偏心,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右校尉? 谷嘉义送鸡过去,掌厨的大师傅比八喜厉害得多,抓住小野鸡,捋了把毛,就知道这是嫩生的鸡崽。 看他一身是血,还给送了份热水,不多,但擦个伤口绝对够。 回了他的马车,安叔心疼地给谷嘉义上了药,说什么也不让再出去溜达。 安叔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一身暗伤,但对北蛮再熟悉不过。唐成文把人托付给他,天天自个挨揍不说,这回可是和熊撞上了,怎么也得拘几天,养养伤。 而安叔知道谷嘉义和熊撞上,是因为杜修齐让人送了去了血rou的熊皮来,老大的一块,让人看了就生畏。 这天晚上,天很黑了大军才停下扎营,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丰富许多的晚食,好运的还能混上大块rou,所以也没几个人抱怨行军的速度,也没再计较白日里千夫长、百夫长一再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