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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心肠看着亲人痛苦!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选择,谁也不愿意做一个同性恋……”

    “我知道了,刚叔。是我不好,社会都已经那么开化的时候,连国家都承认同性恋婚姻了,我却依然不肯原谅爸爸,总觉得他太自私了,所以奶奶才那么孤苦,母亲才那么艰难,我的童年才那么阴暗。可是后来……后来等我成家立业,大儿子也娶了媳妇,我就明白了,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什么办法去改变这些。他心里的痛,怕是我们的几倍还要多……”

    “这个‘谅’字,其实还不止这些。你爷爷的故事,你知道多少?”

    王谅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奶奶从年轻时就守寡,别的就不知道了。”

    “王大哥也是一辈子活在你爷爷的阴影里,所以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家乡的小镇……当年,你爷爷是个年轻有为的军官,是镇上的骄傲。可是有一天,被人撞见他和通信员欢好,通信员被勒令退伍,你爷爷则含羞自杀了。那是个什么年代啊!吃人的年代啊!有了这种事,脊梁骨都会被人戳穿!你奶奶从此一辈子在镇上抬不起头来,脾气也变了……王大哥,从小就活在这个阴影里,当他渐渐长大,发现自己和父亲一样的时候,他就更惶恐了……宁可在外流浪,也不敢回到镇上去……唉,不说这些了。其实,王大哥给你取这个‘谅’字,不只是盼望有一天你能原谅他,还希望你能以包容的心态去宽恕这个世界,也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宽恕所有弱势的群体。王大哥是一个内心很宽厚的人呐!”

    人啊,一上了年纪,就喜欢絮叨。我帮王大哥劝回儿子继承子英公司的事情,可能已经说了许多次了,可还是常常提起来。

    “小张啊!你今年多大了?”

    “王总,我30了。”

    “哦,小张你不知道,当时的电子设备厂王谅技师,差一点就当不了咱们的总裁啊。嘿嘿,王大哥碰了两次钉子,是死活也不好意思再去求自己的儿子了。你可知道啊,小张,我一辈子没结婚,陈家那五个兄弟,大哥和五哥一直和我过,四哥和王大哥过了,二嫂和前夫生完孩子就结扎了,三哥和三嫂也没有孩子。我们这些人里面,只有王大哥有条后啊!我是在咱们王总的家门口蹲了半个月,才换得星巴克5分钟的会面时间……”

    “呵呵,刚叔,您又说起这个来了。唉……当时,我是铁了心要去骂您一顿的,可您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把我震了。您说:‘你血管里淌着你爸的血!你可以恨他,也可以不认他,但你的责任你得担着!’要说起来,我和我父亲,这辈子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您了。”

    “为了你们父子两个是一方面,子英集团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也有你父亲和我五哥大半辈子的心血在里面。怎么能让它落到外人的手里呢?其实,当时王大哥、我还有五哥几个真担心,担心你和爷爷爸爸一样,也是同性恋。还好上天保佑,你也抱上孙子,开枝散叶了。这世上,还真不能都是同性恋,要不可咋整啊!”

    “刚叔,您放心吧。华凯那边已经没有什么了,我们这里已经成了他们最大的版块,我的30%股份,还有您让我代管的28%的股份,我都会好好经营的。”

    “其实五哥那2%的股,也已经由我继承了,也一并交给你管吧。等我死了以后,我的个人资产,一半用在慈善事业上,一半用在同志权益保护事业上吧。至于我手里的30%股权,就都由你继承吧,我的亲戚那边,也都没有优秀的经营人才,这样,你就可以完全控股了。不过我得和你订立合同,我那30%的股一直放到公司里面,至于每年30%的分红,一半用于慈善事业,一半用于公司自身的发展。”

    “刚叔,您身体这么硬朗,说这个太早了……”

    “不早了,你五叔他们都走了,剩下我一个,活着死了都是这么个滋味……对了。等我死了,就葬在五哥和大哥中间吧。”

    (十二)一辈子不够

    现在车的速度是真快啊!

    窗外的风景急速的倒退,看都看不过来。

    突然,一个加油港从窗外掠过,我的心一阵异动,想也没想,就从开着的车窗钻了出去,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没错,虽然现在的加油港造型已经别致得很,那些加油设备在天空中乱飞,汽车不用停靠,就可以在空中加油。但是,这山没变,就是这里!50年前,刚被武峰警官甩了的我就是在这里漫无目的的下了车,跳下高速公路,并且伤了脚的。

    我翻过封闭的公路护栏,轻快的在田间小路里悠闲的走着,青春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我的肌体里。老迈时步伐的沉重被轻快有力的脚步代替了,我的心境竟然也如20多岁刚刚毕业时一样的轻快活泼。

    月亮刚刚爬上来,天空中繁星闪烁,夏夜的微风吹来,田野的芳香泌人心脾,我不由得陶醉了。

    汪汪……汪汪……

    两条野狗追逐着跑了过来,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撕咬在了一起。不知为什么,那条黑狗让我份外觉得害怕。

    我慌张的想要逃远一点儿,可是还没等我跑开,黑狗的下巴就被另一只野狗咬破了,黑狗一甩,几滴血溅到了我的腿上。

    “哎哟……”我一下子就跌倒了,腿上传来的巨痛让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两只野狗撕咬着跑远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旷野里孤零零的坐着,疼得满头大汗,茫然不知所措。

    “咋了?”耳边仿佛又回响着50年前第一次听到的五哥的声音……

    “咋了?上来啊!”五哥背对着我蹲着,让我趴到他的背上……

    仿佛又看到五哥在那个大雪的冬日,一个人在这里站了六七个小时苦苦的等我到来,只为怕我迷路……

    仿佛五哥冰冷的两只大脚还在我温暖的青春胸膛里取暖……

    “咋了?小弟。”唉!这声音,就像在耳边一样真切!

    “小弟,咋了啊?”嗯?

    “发什么呆啊小弟。”

    ……

    “五哥!”狂喜之中,我猛的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可是还没等把五哥抱在怀里,腿上的巨痛又让我跌倒了。

    “哎呀!这咋弄上狗血了?”五哥急忙扯了一把野草,把我腿上的黑狗血抹掉。

    趴在五哥宽厚的背上,两边的风景缓缓的向后退去,五哥的大脚走起来真的很平稳啊……

    “五哥,你咋在这儿呢?”

    “接你啊!天太早我不敢出来,太阳刚一下山我就跑出来了,赶到这儿,远远的正好见你突然坐倒在了地上。”五哥的样子和声音,都和五十年前一模一样。

    ……

    陈家大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堂屋门口站了一堆人。

    看到我们,那堆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