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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黑漆漆的,没有光。 她知道现在易宣一定在家,也知道他一定已经发现了自己看过他的电脑,也许他在外面找了她很久,也许他现在正怒不可遏地等着她回家,然后质问她究竟去了哪里。 辛月发现,即使到了现在,她还是能不费任何力气的想起他的脸,想起他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丝微小的表情。 但那又如何呢? 辛月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单元楼里走。 家里没开灯,也没开暖气,冷清的像个冰库。 辛月用钥匙开门,猝不及防被从门后钻出的冷风冻到打了个寒颤。 她进门,换鞋,将钥匙放在玄关壁橱上的篮子里,然后回身关门。 这一切步骤都和往常一样。 辛月没有开灯,她径直往房间里走,好像没有看见沙发上的那道身影。 “你一天去了哪里?” 易宣坐在黑暗的客厅里,他只穿着一件单衣,肩膀单薄,黑色的身影融在黑暗里,像只幽灵。 阳台的门大敞着,寒冷的夜风卷着薄纱的窗帘在空中飞舞,清冷的月光洒进屋内,气氛诡异。 易宣抬眸,左眼晦暗无光,右眼神光冷冽,他望着辛月的背影,声音一片寒凉,“为什么不理我?” 辛月放在门把上的手瑟缩了一下。 “你在家里,我没注意。”她微微侧过脸,没有直接回头看向他,“不早了,先休息吧。” 她话音一落,身后突然卷起一阵凉风,易宣起身直接跨过了茶几,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现在夜里的气温仍然接近零度,易宣只穿着一件单衣在寒风里坐了整整三个小时。 他贴在她耳后,用压抑的低声痛苦地说:“月,我现在好难受。” 异常guntang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辛月的脊背,与他脸颊贴在一起的耳后皮肤几乎被烫伤,但他握住她的手冷的像铁。 辛月的心脏狂跳。 他在生病,很严重。 她知道。 但她还能心软吗? 她应该挣开他的拥抱,应该彻底跟他划清界限,应该…… 她做不到。 辛月轻轻推开易宣的手臂,垂眸低声说:“我去给你拿药。” 她想暂时离开他的身边,这样她才能迅速冷静下来。 但易宣不让她走。 “我不要吃药,我要你。” 他锢着她的腰,强迫她与他对视。 他单薄的唇压过来的时候,辛月抵住了他的胸膛。 易宣皱眉,“月?” “够了易宣,够了。” 黑暗中,辛月的声音听起来比今晚的风还冷。 易宣的眉头拧的更紧:“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辛月抿唇,低头推开他,“你先放开我。” 易宣没打算松手,但不知为何,手上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他竟然就这样被她推开了。 沉默的冷空气在两人之间盘旋。 隐隐的头痛牵扯着辛月的神经,她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 她反手握住门把,声音很轻地对易宣说:“你的衣服,我给你寄到雅川了,从明天开始,你搬走吧。” 易宣心口倏地一紧,他握住辛月的手臂,问她:“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辛月摇头,感受到他逐渐升高的体温,冷淡的声音终是软了下来,“你还在生病,我现在去给你找药。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我说过我不要吃药!”辛月冷淡的态度刺痛了他,易宣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她一直不肯抬头看他,易宣知道她是怕自己心软。 他软下了声调,低声问:“为什么要我搬走,你不要我了么?” “我要不起。” 一阵大风从阳台外呼啸进来,吹散了辛月的声音。 易宣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惶然失措的表情像是真的,“你说什么?” 辛月抬眼望着他,黑暗里,他那张漂亮的脸既熟悉又陌生。她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受惊的神情,但她无法分辨出他是不是在演戏。 苍凉无力的感觉在她心头渐渐蔓延开来。 “我说,”辛月再一次推开他的手,“易宣,我们分手吧。” “这五年,我一直活在你的谎言里。” “我很累,没有力气再陪你演戏。” “易宣,我不想再被骗了。” 她说话时的语气很低,仿佛随时会失去力气,她还是没有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说出这些话。 易宣从前不知道心如刀割并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易宣眼睁睁看着辛月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 黑暗在房间里蔓延。 辛月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插在他心里,狠狠翻搅,直至胸腔里鲜血淋漓,血rou模糊。 她说,她不想再被骗了。 易宣颓然的身影凝固在辛月房外。 冷风吹了一夜。 * Z城的冬天很短,三月开头,天气骤然回暖。 再过不久就是易宣的生日。 他最终还是搬到了雅川。 辛月换了家里的锁,手机也换了新的号码。 表面上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似乎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但辛月知道,还没有。 易宣心里还抱着侥幸,他知道她总是会对他心软,她根本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所以分开不过一周,他就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罗彪给她打了电话之后,辛月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她会在病房里出现,易宣并不意外,因为他的目的就是这个。 但他不知道自己太过淡定的表现反而露了馅。 辛月在医生办公室里看到他的诊断,确如罗彪说的是胃出血和肺炎。 他虚弱的靠在床头,正在输液。身上难看的病号服并不能折损他的颜值,脸色苍白的易宣看起来更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听见辛月进门的动静,他掀开眼皮看了一眼。 辛月走过去,看清他毫无血色的脸,她到底还是会感到心疼。 她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还没说话,易宣瞥了她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背影看上去,是不太想理她的样子。 辛月见状理了理衣角,漫不经心开口:“既然你要休息,那我就先走了……” 她话音还未落下,易宣飞快地翻身坐起,手上的输液管差点被他扯断。 他紧张地拉着辛月的手腕,语气霸道:“你不许走!”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在空中交汇,易宣紧张的眼神让辛月的心像被谁揉了一下,又酸又胀。 因为低烧,他掌心的温度比平时要高一些。 辛月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低声道:“躺好,小心输液管。” 她明显的回避让易宣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