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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的口碑极好,一时间人言纷纷,都道林烟兮的那道神旨其实仍是“可助夏国”,只不过造化弄人,这是上天为了考验她才模糊了神旨,说得有理有据,连皇帝都忍不住信了几分。 不过说是相信,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已经迟暮垂老,病入膏肓,很多事情都已经力不从心了。他见林烟兮没有什么反心,也做出了对夏国有益之事,便想着放她一马算了,也好让她诚心诚意为夏国谋事。 这一天,当老皇帝再次坐上龙撵下朝,路过宫中某个荒芜的角落时,他忽然睁开混浊的双眼,朝着跟随的王公公道:“朕记得再往前一段路,就要到沁儿的宫苑了吧。” 王公公眼珠子一转,忙笑道:“陛下记性真好,前面的斜月阁正是贵妃娘娘当年的居所。” 皇帝“哦”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透着一股久病未愈之人的疲惫。 他睨了一眼王公公:“朕以往都不走这条偏道,你今日怎么想起来引朕来此?” 王公公对答如流道:“并非老奴想绕远路,而是陛下您最近关东宫那边的禁闭,殿内常传来一些响动,老奴怕走原来的道途会惊扰陛下,故才改此偏道。” 皇帝听罢,冷哼一声:“别给朕提那个不成器的竖子,分内之事不做便罢了,竟然学会了屯私兵,真是要活活气死朕。” 王公公故意道:“这太子殿下私自屯兵,莫非是要对六皇子出手?还是说对陛下您……” 皇帝眯了眯眼睛。他倒是无所谓两个儿子的争斗,反正胜者为王,只要有一个人能继承皇位就行了。就像他当年暗中毒害兄长,夺取皇位,管他手段如何上不了台面,最后能坐上龙椅就够了。 不过如果他的儿子是冲着自己来的,想要弑父篡位,他绝不能容忍! “走吧,去斜月阁看看。”皇帝想起自己当年最爱的陈贵妃,目露痴迷,有几分动容,同时又避免不了对皇后更生怨恨。 皇后陶氏的兄长权倾朝野,他忍了多年,陶氏又害死了他爱的女人,他也忍了,现在连他们的儿子都图谋不轨,实在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这个皇位的继承者,他偏不如他们所愿! 皇帝问道:“六皇子近来还好吧?” “回陛下,六皇子近来一改以往的习惯,不常往那些风月之地跑了,反而常常去民间探查民情,在朝上提出不少有用的进谏……” “好,”皇帝赞许地点点头,回忆了一遍宸子奕近来在朝上的表现,确实和以往判若两人,道:“他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收心娶妻了,朕瞧着那个林烟兮就不错,和奕儿也很登对……” …… 夜黑风高,仍是斜月阁内。 王公公提着一盏灯笼摸索到斜月阁内,想起这里原来死过人,不由心中一阵悚然。 他警惕地看着荒凉积尘,多年无人打扫的宫苑,殿内还燃着几盏微弱的灯,低低喊道:“六王爷……六王爷……” “进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不复平常的慵懒调笑。 王公公推门而入,就看到一个衣红胜枫的男子跪在地上,面前是祭奠逝者的灵牌,与仍在燃烧的香火。 “殿下,老奴今天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陛下引到这里来了。”王公公捏着嗓子笑道:“听陛下的意思,是有意将皇位传给殿下您呢,和东宫里头那位比起来,还是殿下您更英明神武哪……” 宸子奕冷冷打断他的趋承,道:“本王知道了,你若无事就先出去吧,等事成之后该给你好处一分也不会少。” “哎,哎,那老奴就先告退了。”王公公一刻也不敢在这瘆人的地方多待,听到宸子奕的承诺,立马喜笑颜开地溜了出去。 王公公走后,从昏暗灯火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走出一人,静静地望向灵牌前跪地笔直的宸子奕。 “母妃……”宸子奕深深埋下身体,磕了一个响头,沉声道:“孩儿不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哽咽,缓缓说道:“这么多年以来,不能光明正大地祭您,不能洗刷您背负的罪名,不能杀了陶氏为您报仇……” “孩儿知道您不爱他,当年入宫也是被逼无奈,可您却为了我,这么多年甘愿受尽委屈,屈居这深院里,护我安好。可恨他无能懦弱,不敢为母妃申冤,更可恨他自私自利,竟然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手足相残,只为了多保住几年皇位……这种冷血的人,根本不配为人夫父!” 他强忍住不让炽热眼眶里的泪珠滑落,继续道:“可现在孩儿终于有能力为您报仇申冤了,只是孩儿不想要那个冷冰冰的位置,所以甘愿与虎谋皮,把它让给民心所向,大势所趋之人。孩儿想要在成事后与心爱的人离开这里……” 他说到这里,身后默默站着的人终于有了动作。那人走向前,闪烁的火光清晰地照亮他那张倾世的容颜,更照亮他浅色眸子里的一片柔软。 至此,他的身份昭然若揭,赫然是墨凝。 他与宸子奕一同跪在灵牌前,左手包住宸子奕紧握的右手,俯身叩首下去。 “孩儿这一去,就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这里了……可终战将至,所以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来看您了,想让您见见孩儿的深爱之人。”宸子奕说着,不知想起什么,含泪倏地笑了,“母妃放心,他绝不敢负我,如果他负我,孩儿就让他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 墨凝无奈看他:“你真是狠啊……不过我早就已经断子绝孙了。” 而后他又郑重地对着灵牌道:“请令堂放心,我定会好好待他。” ☆、封相 林烟兮回到帝都没几天,皇帝的身体就已经差得无力掌控朝堂了,连听臣子进谏都能在龙椅上沉沉睡过去。 不得已,他决定暂时修养身体,本想先将诸事都交给陆渊负责,然而陆渊却在此时突然告病,说自己年纪大了,恳请皇帝另择贤能之人。 皇帝无奈,思来想去不敢把大权交给左右手之外的人。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他听到身侧的王公公提了一嘴“陆渊的公子陆篱然还不错”,随即思忖道:“朕记得这孩子是朕亲赐的廷尉吧?” “回陛下,正是。”王公公眯着眼睛,呵呵一笑道:“陆廷尉前些日子为了我夏国的刑狱律令,特地微服去了不少地方视察,回来后就急忙编订,改去其中的弊端,可见其一片赤诚忠君之心。” 皇帝咳了两声,从床榻上缓慢地起身道:“怪不得朕之前有段时日没见他……既然他父亲身体不适,那就让他来做这丞相之位吧,总归是一家人,都是朕的好手。” 王公公面露惊讶,犹豫道:“可陆廷尉年纪尚轻,才弱冠不久,陛下您将这等大权交予他,会不会……” “哎,”皇帝摆手,又道:“年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