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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听完这话顿时感觉此人这亲成得着实尴尬,哪有自己夫人怀着孩子,结果还在这儿“说再多也没用”的? 他当即拍了拍苏晏的肩膀,语重心长问道:“你这门亲事……岳父岳母怎么会同意的?” 苏晏严肃望向他,表情仿佛无声地暗示“再多说一个字军法伺候”。 见状后,雁南度百般无奈地摇摇头,留下一声叹息后背着手走了。 边塞苦寒,突厥这次是铁了心想要破关而入。呼延图在雁门关吃了大亏,不敢强攻,打听出镇守幽州的仅有沈成君一人,调转全部兵力朝幽州攻去。 冬日黑云压城,云门关的军情告急战报一封接一封,如同雪花片似的飞入金陵城,而卧床半年的大将军苏致居然真的起了身。 刚送到徐州时,军医检查过,后来萧演遣御医来看,结论差不多,骨头断了,左右离不开敷药静养四个字。他养得百无聊赖,又被苏晏差点丢了雁门关的消息气出个急火攻心,安静调养了一段时间,总算渐渐好转。 苏致到太极殿上朝,各位主和派的大人首先心头一震——大将军向来省吃俭用也要打,这回太极殿上三分之一的官员换了血,以前那些抄家的抄家、下狱的下狱,积累下来被克扣的军饷也发到了骁骑卫中。这情况下,此人绝不会松口停战。 果然,苏致被赐了座也没坐下,径直道:“陛下,臣请挂帅。若有北境四州七郡的外军归臣一人统领,臣还陛下阴山王庭!” 话音刚落,太极殿中蓦然议论纷纷。 钟弥呵斥道:“四州七郡!苏致,我看你是想造反!” 南梁全境二十州,有外军驻守的战略重镇不过六州十二郡。苏致开口一要,便是全国最精锐的骑兵和绝大部分兵力,其余几个重镇,闵州一直在打击海盗与山野土匪,益州天高皇帝远,又在西南靠近南疆,必须有人常年把守…… “你怎么不把全国的兵力都搬到北方去?!”钟弥气得一把花白胡子颤抖,“纵然当年你爹被重新起用收复洛州幽州时的确调用了许多兵力,但和现在能比吗?现在雁门关好不容易拿回来,应当休养……” 苏致冷笑道:“司空大人,再休养下去,呼延图都打到你家门口了。” 钟弥被他一句话堵得满脸通红,那厢王狄见了,忍不住打圆场道:“大将军此言差矣,幽州离金陵何止千里,云门关他们都攻不进来……” “哦?司马大人,臣记得当初信誓当当说突厥打不过长江的是您,后来水战正酣,第一个劝陛下迁都临安划江而治的……也是您吧?” 王狄的长篇大论自行截断,整个太极殿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静。天子面色如常,只是放在龙椅上的一只手已经悄悄地攥起。 这是萧演的伤疤,他继位时朝中青黄不接,军队士气不振,突厥差点打到了金陵。虽说当年的确是平远侯府力挽狂澜,苏致的大哥因为幽州一役战死,父亲在时局平定后积劳成疾旧伤复发,很快病逝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有资格居功自傲。 三十年了,还没有人敢在朝会再提起这件事。 萧演的脸色愈发阴沉,这变化被下首的萧启琛捕捉到,他迅速地拉住了想要反驳苏致的萧启豫,自己出列道:“大将军,今日的大梁不是三十年前的大梁,还望将军自重。” 他声音不大,却如雷贯耳,苏致立刻察觉方才那胆大包天的言论,退后一步妥协道:“臣冒犯了,请陛下降罪。” 萧演皮笑rou不笑,半晌后才道:“爱卿说的是实话,没必要闹成这样。不过爱卿伤势未愈,朕实在担心。幽州固若金汤,雁门也没有大碍,这种时候朕觉得不如暂时把骁骑卫交给苏晏,让他锻炼锻炼,爱卿你觉得呢?” 言下之意不能更清楚了,苏致蓦然收敛,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萧演冷哼一声:“今天就到这儿吧。启豫,你留下。” 那天萧演对萧启豫说了什么,左右没一个人知道。赵王殿下颓丧了一年半,再从西殿出来时,脸上居然挂了笑容。 苏致当了快二十年的辅国大将军,一朝被罢官,萧演让他在家好生休养,天塌下来也不得离开金陵,形同软禁。他那话说得无法让任何一个帝王不心生猜疑,今日的十万大军北上攻打突厥王庭,打完了若是真的掉头造反,又有谁拦得住? 军权和虎符一道被交给了苏晏,把他推到了自己父亲的对立面,也让他成了南梁近百年历史上最年轻的大帅。 苏晏的反应如何,萧启琛不得而知。 他看不清局势,眼下朝廷腐败还有敌军浑水摸鱼,这节骨眼上大将军一句话惹怒了圣上……分明不算难懂,可一旦开始思考,处处都是绊子,他独木难支,不得不开始寻求另一种和解。 萧启豫当初的暗示还历历在目,他闭门不出,在承岚殿想了三天,最终去了赵王府。 自从萧启豫封王开府,萧启琛仅仅在年节时象征性地拜访过几次,这回前来,连赵王府上的家仆都不认识他,一路忧心忡忡地把他带到会客厅堂。 赵王府邸并不华丽,大约为了做样子给萧演看。萧启琛没坐,站在当中盯着正对面悬挂的一幅泼墨山水。 这画中有三千里山河与一叶孤舟,江水浩浩汤汤,除了舟中坐着的渔夫之外,再无人烟。好似是万古寂寥,天地只余一人,萧启琛皱起眉,从那画中分明看出了很久之前笼罩他的一丝恐惧。 那是在金銮殿,他在龙椅上战战兢兢地一坐,险些被无边孤单困在阵中。 萧启豫不像有这种闲情雅意的人,这画别有隐情…… “看画?”萧启豫不知何时来了,见了萧启琛后,随着他的目光打量那幅画,笑道,“几年前的拙作了,六弟竟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拙作? 萧启琛的目光落在那鲜红印章和落款上,“通宁二十五年”几个字好似是萧启豫的笔迹——那年萧启平的眼睛盲了,他和苏晏被迫分开,一切都十分清晰。 萧启琛不着痕迹地埋藏了那点气闷,颔首道:“看不出皇兄……对丹青也颇有造诣。” “小打小闹而已。”萧启豫坐了,随口道,“坐啊,难得你来我这儿。是不是上次皇兄说的话,你总算听进去了?阿琛,我们兄弟这么多年都没好好谈过一次吧?” 萧启琛不语,只看着他笑。 萧启豫并不在意,喝了口茶后,自顾自道:“我画这幅画的时候,晚晴告诉我一切准备妥当了。我便想,若是启平不在了之后,父皇是不是就能属意我呢?” “然后你发现那滋味并不好受,太孤独了。” 闻言,萧启豫笑得有些苦涩,转瞬即逝,他看向萧启琛:“所以我一直觉得,还好当年皇后娘娘横竖看你不顺眼没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