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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凤璋冷笑一声,抛下一句话,径直转身出去。 打帘子的婢女还没来得及放下门帘,就见小郎君又原路返回了。 “混账!”郑氏一场设计落空,兼之想到一贯对她言听计从的沈凤璋竟然学会反抗了,用力抓着椅子扶手,气得胸口生疼。 另一边,走出静皎院的沈凤璋心情也很差。 郑氏扔茶的时候,可半点没留情! 她深吸口气,等不及回景行院,半路上就朝芳芷吩咐道:“待会儿让林钟来见我。” 林钟是老郡公给原主的,因为为人耿直,不会说好话,一直不受原主重用。沈凤璋撤下黄钟后,直接把侍从首领的位置给了林钟。 她一定要让林钟去查一查原主的身世!沈凤璋实在不信,哪个亲生母亲会狠心地用滚茶砸女儿! 回到景行院,吩咐完林钟密查这件事后,沈凤璋心情终于舒缓下来。 “去江伏院让沈隽来见我。”被郑氏烦了一通,沈凤璋倒是想出了把沈隽带去春日食宴的理由。 听到沈隽二字,芳芷面上迟疑一瞬,她想劝又犹豫。想着小郎君刚才在郑娘子那儿遭遇的事,芳芷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转身走出屋子。 小郎君心情不好,恐怕只有……唉,她也没想到,郑娘子竟然会这么对小郎君。想到那盏guntang的热茶,芳芷庆幸不已。 江伏院。 沈隽正在书房里练字,忽然间听到院子里传来人声。 过了会儿,黎苗从外面进来,脸上带了几分怒意。 “怎么了?”沈隽温声。在外人面前,他素来是这幅温文尔雅的模样。 “郎君,景行院那位让郎君您过去。”黎苗硬邦邦地说完,愤愤不平,“小郎君叫您过去准没好事!肯定是在哪里又受了气!”整座郡公府谁人不晓,小郎君最喜欢把气撒在大郎君身上! 听到景行院几个字,沈隽周身平和温润气息一收,变得沉默安静起来。他叹了口气,搁下笔。 “走吧。去景行院。” 黎苗心里不痛快极了,板了一张脸跟在沈隽身后。 “把脸上神情收一收。”沈隽从余光里看到黎苗脸上的神情,微微皱眉。 “奴就是替郎君您感到不值!”郎君的才华和能力,哪里不及小郎君,偏偏因为身份,郎君只能屈居小郎君之下,“佛祖真是太不公了!” “哪有那么多公不公。”沈隽走在前边,开口带着几分怅然若失。然而,背对着黎苗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 沈隽跨进景行院,一眼看到沈凤璋正站在院中修剪蕉萼白宝珠。眼下已是四月中旬,正值白宝珠花期鼎盛之时,朵朵白花花型饱满,纯净无杂色,白得如同冬日的雪。然而落在素色花瓣上的手指,却比白宝珠还要白净上三分。立在白花绿叶之间的少年,乌发素衣,更是清冷脱俗如同玉人一般。 沈隽心中狐疑,沈凤璋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等到沈凤璋开口说了话,沈隽才又有几分熟悉感。 咔嚓一声,一朵盛放的白宝珠被剪下。 沈凤璋转过头,墨黑的眼眸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三日后,谢家二郎将在钟山北苑举办春日食宴。” 放下剪子,沈凤璋踱到他跟前,微仰着头轻声询问,“想去吗?” 沈隽垂下眼眸,哪怕不看沈凤璋,他也能想象出沈凤璋脸上那种洋洋得意、小人得志的丑陋表情。 沈凤璋素来喜欢在他面前炫耀权势,以此来彰显两人的不同。被衣袖遮住的手动了动,沈隽低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阵厌烦。他心不在焉等着沈凤璋炫耀她拿到的请柬,却忽然听到—— “——和我一起去。” 沈隽惊愕抬头,直勾勾盯着沈凤璋。沈凤璋却漫不经心扭过头,把玩着剪下来的白宝珠,“先生不是一直夸赞你能与谢家二郎媲美吗?” 沈凤璋斜睨了沈隽一眼,讥诮,“人贵有自知之明。这次就让你看清楚,你和谢二郎差多少!” ……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黎苗怒气冲冲,快步冲进江伏院。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小郎主前脚怒气冲冲从郑娘子那边出来,后脚就派人来江伏院找大郎君。 沈隽落在后面,缓缓走进江伏院。 黎苗冲到静默着的沈隽跟前,握紧双拳,义愤填膺,“大郎君,小郎君也太欺负人了!”小郎君完全就是想看大郎君出丑!把气撒在大郎君身上!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沈隽声音低沉。 沈隽走进书房,缓步来到书桌前。他双手撑在书桌上,低垂头颅,垂落的黑发遮掩住面容。在黎苗看来,大郎君这是消沉到无话可说,他心里越发气恼小郎君的无耻,也越发同情大郎君。然而,在黎苗离开之后—— 沈隽搁在宣纸上的手指慢慢收紧,他盯着白纸上的“云在青天水在瓶”,眼眸中的野心如燎原之火。 这次,可要多谢沈凤璋了。 …… 短短三日匆匆而过。 谢家二郎的春日食宴定在午时,然而早在辰时,景行院里就开始热闹起来。 景行院内室。 芳芷蹲下身,替沈凤璋理平衣衫下摆。 “郎君,是否要去邀大娘子同车出行?”像这种宴会,沈凤璋要费尽心机花钱买请帖,沈湘珮却不需要。以她的名声,请柬只会主动送到她手上。 以往,小郎君都会主动去问大娘子,是否要一起去。 芳芷摆正小郎君腰间的玉佩,想着待会儿该派谁去请大娘子。 “不用了。”记忆里,原主去请,十次里面有九次是被拒绝的。剩下的一次,还是沈湘珮出行的车临时出了问题。沈湘珮看不起原主,她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握着玉佩的手一顿,芳芷顺从地应了声是。 郡公府门口停了三队牛车。为首的车驾朱轮青幔,帘幔上绘有篆体沈字,庄重大气;第二架牛车青竹为帘,白玉做坠,淡雅别致;第三架牛车四角悬挂金铃,帷幔上用银丝线绣出繁美纹样,奢华精巧。 牛车的主人们在门口狭路相逢。 沈凤璋无视想朝她说什么的沈湘珮,径直登上第一辆车,隔绝外人视线。 惨遭漠视的沈湘珮站在原地,菱唇微张,高贵出尘的俏脸上微露愕然。 二兄怎地这般—— 沈湘珮瞥了眼周围人,正好瞧见一贯与她不和的堂妹沈湘瑶露出幸灾乐祸的嘲笑。她心里憋气,恼怒不已。 二兄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了!沈湘珮这般想着,正好瞧见勾画着沈字的深青帷幔被拨开,露出沈凤璋大半个脸庞。 沈湘珮面露冷色。二兄休想自己搭理她! “沈隽,你还站着什么?!”沈凤璋一眼都没施舍给沈湘珮,只朝着沈隽不耐地喊了一声。 沈湘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