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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 文思凛静静在原地看了他片刻,急促浮躁的呼吸也被安抚下来,他走过去从背后搂住文思恬。 文思恬健康了一些,还是很瘦,但身上摸上去还是有软软的皮rou,不像前几个月是一把丁零当啷的骨头了。 他侧过头去发现是文思凛回来了,十分快乐地笑了一下,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随即皱了皱鼻子,嫌弃地缩了回去。 文思凛哑然,他折腾了整整一天,坐了七个小时飞机,脚不沾地地往医院赶,整个人一身汗味,被吃得好、睡得好,每日浸在奶香果香里的文思恬所拒绝,他无奈地捏住文思恬的脸挤了挤,起身道:“那我先洗个澡,你帮哥哥把枕头拿出来好不好?” 文思恬点点头,先去帮他找了一件换洗的衣服,忽然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文思凛并不知道他又在开心什么,但见他笑,也不由得笑起来,疲惫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他的恬恬,怎么这样好? 上个礼拜他临走之前,才把文思恬弄哭了。 他在这家康复医院已经住了七个月,复建治疗进行得不错,他不再长时间的发呆,说话的次数也渐渐多起来,虽然很多时候说得乱七八糟、中英混杂,文思凛白天要上课、泡实验室,不能24小时看着他,于是请了华人看护。 文思恬喜欢这里,没有国内医院里常见的消毒水味和拥挤狼狈的人群,大片的绿植和草坪,一楼还有一个冻酸奶机,像城市花园一般,他与同样住在这里的其他人来往多了,渐渐有了些活泼的样子。 他不再只躲在文思凛身边,也会主动找小朋友玩了。 只是文思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之前文思恬病得几乎要枯萎过去,他又满心懊悔,一切都顺着他的意思,要什么给什么,让文思恬误以为,这个世界是由他文思恬一个人说了算的。现在他情况见好,文思凛无法再放纵他。 他再这样没节制地吃下去一定会生病的。 好在这里不是小吃街,文思恬见不到太多垃圾食品,但是一天晚上他趁人不备吃了整整两盒巧克力,文思凛严厉地表示要把巧克力拿走,永远不还给他,并威胁道:”文思恬,你别这么贪得无厌,吃到满嘴都是蛀牙。“ 他原本只是下意识地这样说,试图营造出严肃的气氛,毕竟文思恬听不明白太复杂的语句,但文思凛没想到他怎么就忽然听懂“贪得无厌”这个词了呢? 文思恬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与文思凛抢夺巧克力,最后一整盒全撒在了地上。 他吃惊地看着那些骨碌碌乱滚的糖果,眼圈渐渐红起来,十分委屈地捂着眼睛小声哭了。 文思凛抱着他哄了半日,百般承诺一定再给他买一盒一模一样的,但文思恬沉浸在自己的巧克力忽然暴毙的哀伤里不能自拔,哭成一滩糖水,直到文思凛不得不去赶飞机,也不愿意再跟他说话。 也不知他是忘记了巧克力的事,还是大方地原谅了自己。 文思凛洗完澡,出来看到文思恬正举着船模型的桅杆打哈欠,他早该睡觉了,一直在等自己回来。 气味清香的哥哥重新获得了文思恬的青睐,张开手被抱了起来,文思凛趁机捏住他的脸,检查他有没有刷牙,发现他又吃了饼干,于是抓到卫生间去重新刷牙。 文思恬犯困地盯着镜子好一会儿,才发现文思凛额头上的纱布,伸出手去摸镜子。 “没关系,不疼,我不小心撞的。“文思凛安慰他,抱他回去睡觉,准备睡前再读一段。 文思恬却爬起来,手没轻没重地在纱布上按了按,文思凛疼得一激灵,又不敢表现出来,内心祈求小祖宗赶紧睡觉,不要兴起让他表演一个拆纱布。 “我给你买了一盒巧克力和以前你喜欢吃的点心,明天拆给你看。“他声音像夜间的电台,沙哑深情,”飞机晚点了,不然不会这么晚才回来。“ 不管文思恬听不听得明白,他总是对他解释得很详细。 “哥哥爱你。“文思恬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轻轻拍他入睡。 文思恬反应了片刻文思凛那句长长的话,他仰起头,眼睛困顿地半眯着,却凑上去对他的纱布吹了一口气,清清凉凉地拂过文思凛的额头,然后重新缩回他怀里,闭上眼准备睡觉,口中喃喃低语:”分一半……不痛了……“ 夜灯的柔光将文思恬低垂的睫毛打成一片阴影,把他美好的眉眼笼在里面,文思凛用轻得像风一般的声音说:“嗯。” 他的头是被大伯打破的。 鉴于两兄弟长期暧昧不明的关系,大伯趁他回国办户籍手续抓住他严肃地谈了一次,但谈话的气氛在文思凛不知好歹的坦白事实下逐渐凶猛激烈起来。 大伯粗硕的手指指着他的脸时,文思凛心中甚至感受到了奇特的快感。 他终于能切实地感受到文思恬所经历过的一切了。 悔恨与懊丧并不能让他满足,他无法通过巨大的情绪泡沫去减少世界对文思恬的迫害,任何事物都不能,所以他宁可让别人同等地来迫害他自己。 他也想要同样的一身伤口,这样才有资格去真心实意地对文思恬说:”我知道你的苦楚,哥哥同你一起走出来。“ 可大伯并不能理解,那针破坏了文思恬大脑的镇定剂同时驱散了文思凛对顽固世界的容忍,他对周遭的一切都生出了无端端的防备与敌意,语气冷静而无谓,甚至带着三分嘲讽地说:“如果他不是我弟弟,是不是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那我去登报断绝关系好了。”他看着大伯那双与父亲肖似的眼睛,“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过了,世界也没因此就坏掉吧。” 大伯的血压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他趁自己脑部血管没有破裂之前,抓起桌上的冰纹端砚,投掷向文思凛。 怒火加持下的昂贵暗器穿过大伯母与宝真姐的防线,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额头上,一通手忙脚乱之后,大伯躲到书房里拼命吸烟,他则在大伯母的眼泪下感到了一阵异常的轻松。 他终于能挡在文思恬前面,而不是强迫他用尚还稚嫩的双脚去走过未被人开垦过的荒野。 但他临走时,大伯还是来送他了,带着文思凛绕了大半个城去给文思恬买在新加坡买不到的点心。 大伯站在安检口,平视着已经和他一般高大的后辈,疲惫地说:”你爸爸该和你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都是为了你们好。“他的眼神带着中年人的沉郁和不耐,似乎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