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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再变态,他们也没忍心送他去受改造。 “你们不会难过恐惧了,不用再为难cao心了,所有的灾祸我都可以自己承担了。”他呢喃着,露出茫茫然地微笑,“我害怕看到你们哭,这比我自己哭让我难受一百倍,我宁可自己去犯罪,自己受惩罚,也不想让你们活在谴责里。你们说这不对,可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他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可现在都不重要了,你们没有感觉了,什么都不会知道了,也不会痛苦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能再后退了,如果真的有天堂,有极乐,你们将来还会和哥哥团聚的。我不怕一个人离开,我自己会去赎罪,让我一个人下地狱……”他越说越语无伦次,那些盘桓在他大脑里的想法失了序一般往外涌。 他虔诚又绝望,对着那不知何时散去的幽魂倾诉着。他想,他不会被原谅,却他透支了父母的信任,又牵累了他们的性命,这样的错误,没有一种刑罚可以偿清,是他一辈子都要背负的枷锁。 他的良心已经坏掉了,他为所有的事情愧疚,但却不曾后悔,如果这都是他走向文思凛的荆棘路,那代价都是他自己选的。 这条路沾着父母的血和眼泪,也开满了黄色的郁金香。 它从监狱的铁窗口探进来,在粗石瓦砾中向他示好,如果他一生都要被刑囚,那起码让他再多看几眼这暗无天日里的春光。 “文思恬,你快把东西收拾好。”文思凛无奈地说,文思恬正袒着小肚皮看漫画书,叽叽咕咕地笑,闻言把书一扣,爬到箱子旁边翻找。 “这是我的日历本,你看。”他得意地翻了翻,“里面有你每个月给我打电话、回家吃饭的记录,最少的是你高二的寒假,跟严清去海南玩,只在家里呆了两天。”他咂咂嘴,用手指头点了点那一页上面少得可怜的记录,意有所指地去看文思凛。 “……你记这个干什么?”文思凛听他算账,面色有些尴尬,住宿那几年他确实不恋家,他比文思恬开朗外向,有的是狐朋狗友,又刚刚跟严清在一起,带着文思恬许多事情不能做,所以经常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 “等你悔过了之后,要好好补偿我。”文思恬笑眯眯地在一本新日历上涂涂画画,“明年的七月份你说了要跟我去海边的,不可以耍赖。” “这种事谁说得准……”文思凛笑道,眼见着文思恬示威般地磨磨牙,赶紧改口,“但我就是说得准,教授要是不许我去,我就不要学位了。”他说完捧着文思恬的小脸亲了一口,他最近显见地快乐了起来,双目水润润的,愈发白嫩可口,让人食指大动。 文思恬满意地点点头,咕囔道:“你欠我好多天,每一天都要补回来。”他在七月份的每一个格子里都画了一颗小爱心,文思凛过去压住他,两个人滚在地上亲作一团,听文思恬小声地撒娇,靠在他耳边叹息道:“恬恬,你可以一直这样快乐下去吗?” 文思恬喃喃道:“哥哥,我跟你在一起的每天都很快乐,有的时候虽然哭了,但也是快乐的。” 他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这快乐总是跟痛苦并存,也好过无止境的黑暗。 若是没挨得这一巴掌,他连一口甜枣也吃不到。 他抬起头,脸上带着天真的仰慕,像雏鸟,像菟丝,也像他第一次咿咿呀呀伸出小手去触摸文思凛的眼睛。 第二十章 国庆节后的周末,是复诊的时间,文思恬从学校坐了两个半小时的公交,来到市二院。 栾剑例行询问了他近期的用药情况,满意地拍拍他的脑袋,说:“最近怎么表现这么好?” 文思恬难得地露出一点孩子气的笑容,两个尖尖的小白牙一晃一晃,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停药?” “别胡闹啊,停药得一步一步来。”栾剑闻言,面露警告。 “我知道的,问一问嘛。”文思恬今天很活泼的样子,在办公室里东张张西望望,凑过去看办公桌上栾剑女友的照片。 “你有前科,我得时时刻刻盯着你才行。” 复诊结束的时候,栾剑把他送到门口,沉思片刻,说道:“文思恬,除去遗传因素,人的抑郁情绪归根到底总是由不能化解的事实所引起的,你一直不肯说,我会觉得无力帮助你。” 文思恬心里有呼之欲出的冲动想把事情告诉栾剑,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他怎么会不想倾诉,只是…… 他的医生从圆圆的镜片后面担忧地看向他,补充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你的医生,也是你的朋友,我总是要站到你这边的,知道吗?” 文思恬点点头,他发自真心地感谢栾剑对他的耐心和关怀,犹豫了很久之后,他下定决心道:“下次……下次我会告诉你的。” 走出医院大门,夕阳已斜,他手里拎着栾剑给他的一小盒饼干,脚步很轻松,踩着红砖路的路肩一蹦一跳地往家里走,脏兮兮的流浪动物们试探地尾随上来,被投喂了捏碎的饼干屑,湿润的小鼻子嗅了嗅,嫌弃地又散开了。 他没讨到小朋友们的欢心,也不像从前一样感到失落,照旧哼着小曲走路,忽然由远及近飞快地传来一声“哎——”的叫喊,他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就被一个飞速袭来的小家伙撞倒在地,东西也滚了一地。 文思恬被撞得头晕眼花,抬头一见对面的人吓了一跳,那是接近两个月没怎么见到的许青杨,正扯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 “文思恬,你没事吧。”许青杨勒令那小姑娘在原地站好,慌忙来扶他。 文思恬还有些发愣,直到许青杨把落在地上的饼干盒和药都捡起来递给他时,才回过神来,忙说道:“谢谢……” “你谢我干什么,是这个小东西乱跑撞到你的。”许青杨扯了一下小姑娘,对她说,“许新新你快跟人家道歉,你妈不在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哥哥对不起……”小姑娘扑闪扑闪眼睛,捂着红扑扑的小脸道了歉。 “没关系……你有没有撞到?”文思恬还有些不敢看许青杨的表情,对那小姑娘柔声问。 许新新摇摇头,又看了许青杨一眼,见没有人打算对她追责,便像个小泼猴一般向不远处的健身器窜去,留下颇有些尴尬的二人。 文思恬想了半天,“呃”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道歉的话他都讲了,想必许青杨也不稀罕,就算不接受,也在情理之中,自己若是追在后面求原谅,岂不是愈发招人烦? 要是许青杨愿意痛打他一顿,他心里还会舒服点。 “你带meimei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