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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独命人弄了一张竹床放在殿内让她歇息,只是这宫里冰是有数的,那点凉气根本不足以抚慰在后世吹空调吹惯了的新棠。 太子看着她蔫蔫的,心疼的直皱眉。 如此过了几天,太子突然让长叶给新棠收拾衣物,趁着晚上没那么热,带着人出宫去了。 太子去的不是别处,正是福临天下。 董掌柜早已得了吩咐,一见着人便立马迎了上去,待看见太子怀里的女子时,先是讶异的打量了两眼,紧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急忙上前为几人领路。 一路上了二楼,董掌柜推开面前的房门,给后面的太子让出了一条路。 房间一看便知是专为太子而设,布置的华贵又不失大气,最重要的是,一开门便迎面扑来一阵凉气,把外面的燥热都去了个七七八八。 太子把人放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吩咐长叶照看着,便出去了。 新棠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都舒服,周遭好像都布满了冷气,舒服得她不想动弹。董掌柜这时刚好送饭上来,便和长叶在外间搭了几句话,原是临安王也在这酒楼里,现下正和太子在别处相谈。 房间里很暗,这轻轻的几句话全入了新棠的耳朵,她掀开被子下地,不小心踩在了地上,触感也是凉凉的。 她穿好鞋站起来走了几步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这个房间里除了她睡的这张床之外,其他地方放了好些个半人高的木桶,里面全是冒着冷气的冰块。 除了太子,断不会有人为了她如此的大费周章,新棠坐在黑暗里摸了摸尖尖的下巴,神色温柔得自己都没发现,只可惜没人看见。 外间的谈话还在继续,新棠摸索着出去,董掌柜见到她便没再往下说,新棠忙道,“别停,说说临安王吧。” 太子这么些天又是吩咐他布置房间,又是大规模采买冰块的,想来就是为了这面前这个女子,董掌柜就没停,继续说了下去。 左家和周家是世交,两大家族在临安王这一辈皆出了一个名动天下的人物,一个是玉面郎君左家小公子左其,一个是堪为世家贵女表率的周家周怀柔。 这两人当时是皇子和公主们的伴读,所谓伴读不过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另一种诠释罢了。两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和幼年的建安帝相识。 建安帝这一生做过的唯一正确的事,便是结交了这个拿命护他的人。建安帝刚继位的时候,每天都活在害怕被人篡位的恐惧中,可实际上,老皇帝知他资质平庸又不得不维护正统的血肪,早已在去世前为他肃清了障碍。 可四邻觊觎政权更跌的南岐,频频发动战乱,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左其义无返顾的身披战袍为他开疆拓土、击退四敌,成功稳固了他群狼环伺的君主之位。 将军披甲归来,赢得了君主和臣民的爱戴,被新帝下旨封了临安王——南岐唯一一个异性王。这份荣耀至高无上,可只有左其自己知道,他浴血归来为的是不负圣恩,为的是给他心爱的人十里红妆,可他最想见的那个人却在同一天身披嫁衣嫁进了深不见底的后宫。 从此以后,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那个人,便是建安帝的元配、太子的生母,周皇后周怀柔。 第52章 星沉海底当窗见, 雨过河源隔座看, 这两句诗应该就是对当时的三个人的情境最完美的诠释。 前尘恩怨早已封存在寥寥无踪迹的蹉跎岁月中, 任是有再多不甘与遗憾, 可少年心事与家国君臣相比, 便如同星辰与日月,怎可相提并论。 这一段往事揭开了又一笔红尘旧事,也把最初的太子带到了新棠眼前。 董掌柜逗留已久, 现下已经要告辞,新棠还沉浸在刚刚那段令人唏嘘的往事中不可自拔,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催她求证一件事情,“那您可知道周皇后是如何去世的?” 既是元配夫妻,又为建安帝生下了嫡长子, 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建安帝忌惮周家,也万万不该对发妻下手啊。 董掌柜已经到了门口,闻言又折了回来,悲叹了一声, “姑娘有所不知,周家势大且为外戚, 当今心里早有了疙瘩, 听我那婆娘说,那个时候已经开始疏远小姐了,可小姐已经有了身孕,无论如何也要拼着把殿下生了下来。” 这相当于是在建安帝的心上添了一把火。 “如您所说, 周家是世家大族,根深叶茂、德高望重,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的?” 董掌柜笑了笑,那笑里尽显沧桑包含着数不尽的悲怆,他不欲再说下去,恭敬的答道,“往事不可再追,有姑娘在殿下身边陪着,老奴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姑娘先用饭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让长叶来找老奴。” 长叶把屋内的烛火点燃了,好不容易又出了宫,本该最是自在的她却显得格外的沉闷,新棠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却见她失落的靠了过来,闷闷道,“我怎么觉得殿下虽是贵为太子,可比我这个孤儿还要可怜,新棠,你以后要对殿下好点儿。” 新棠本来一肚子思绪被她这句话逗得哭笑不得,“我何时对殿下不好了。” 本以为长叶就是福至心灵那么一说,却没想她一本正的掰着手指头说得煞有其事,“你认为的好不是殿下想要的那种好,可殿下对你的好却是别人求之不得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新棠点了点她的故作高深的脑袋,笑她,“你能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长叶摇摇头,“不知道,但这是长秋说的,长秋一向不说假话的。” 长秋与长叶不同,行事稳重大方,说话只说三分,她和新棠不经常碰面,但新棠却知道她一直在关注着行安殿,说起来长秋才是最适合承安宫大宫女的位置,可戏剧性的被她给抢先了。 新棠没再和她聊下去,催着她把饭吃了,便让她回去歇着了。临走前,把自己的包袱从箱子里拖了出来交给她,嘱咐道,“晚上别锁门,我等殿下回来说几句话就回去。” 长叶不解,“这就是你的房间啊,这里面的冰块是殿下好几天前让董掌柜在外面买的呢,应急那家伙也去了,夏日里冰不好买,听说还费了一番功夫。” 太子体恤她,她感恩,但也万万不能鸠占鹊巢把人房间给抢了吧。 “就你话多,身为奴婢怎好和主子同住一室,别忘记我刚刚的话了,记得留门。” 长叶极快的反驳,“可你是殿下的侍妾啊,自然与我们不同。” 新棠一哽,没好气道,“这侍妾怎么来的你那天不是亲眼所见,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长叶被她说服了,拎着两个大包袱走了。 福临天下另一处厢房里,太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