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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小书房,对一个长随道:“你去将卫九叫来。” 贾琏听到卫九的名字,突然挺了挺脊背。贾代善十年来,朝堂大事都不瞒着贾琏,贾代善身边有哪些得用的人,贾琏再清楚不过,不过贾琏从没听说过贾代善身边有个叫卫九的人。从刚才贾代善提到卫九两个字的严肃神色来看,这个卫九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那长随点头应是,快步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长随才带着一个普通的男人进来。那男人二十多岁,合中身材,合中长相,普通得你将他丢人堆里,估计再难一眼找出来,贾琏看到他却不自觉的捏了捏双手。 这个人让他想到了在现实世界打过交道的一种人:大毒枭。很多人觉得毒枭害人无数,肯定是凶神恶煞的,相由心生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好人。实际上也有一种毒枭就像眼前的卫九一样,普通长相,普通的衣着打扮,甚至很难让人一眼记住。 贾代善对卫九道:“卫九,请坐。” 卫九坐下之后,才问:“国公爷叫我来,有什么事?” 贾代善道:“城西桂花街柳树胡同住着个极有名的稳婆,姓王,你三日之内叫她闭嘴,记得,做得干净些。” 卫九道:“是,我记下了!” 在卫九说这句话的时候,贾琏顿时觉得这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男人突然变得像刀锋,浑身散发着锐利。只不过一转瞬,卫九身上那种尖锐的锋芒又全都被普通的气质掩盖住。 贾代善接着道:“这是我长房次孙贾琏,才干非凡,以后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贾代善此言一出,贾琏和卫九仿佛约好了一般同时瞧向对方。卫九是贾代善手底下极厉害的杀手,双手已经不知沾了多少人命,他不刻意收敛锋芒的时候,其眼神何等锐利;可是贾琏与之对视,气势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有隐隐上风之感。这种微妙的气场较量,当事人最为明白,贾代善何等眼力,也瞧出一丝端倪。 便是贾代善也隐隐纳罕,他知道贾琏杰出,但也没想到如此杰出,才十一岁,就能隐隐在气势上压住卫九。贾代善将贾琏介绍给卫九的时候,也是想着贾琏能做到在卫九这样的人面前不露怯就了不起了,谁知贾琏不仅不露怯,还略占上风。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卫九收敛目光道:“琏二公子人中龙凤,我记住国公爷的话了。” 贾琏也收回了目光,面上虽然不显,却也觉得背上微微湿润,这是出汗了。卫九是有着和大毒枭同等气质的杀手,贾琏恰巧在滇缅边境执行过数次缉毒任务,所以才能在和卫九的对视中不落下风,这也算是沾了上辈子职业的光。 贾代善对卫九点了点头道:“你这就去好生休息吧。” 卫九起身走了,看得出来他对贾代善是尊敬的,但是却没有其他贾代善手下那样的俗礼。 卫九走后,贾代善才问贾琏,他是如何知道贾王氏策划衔玉而诞的事,事先准备了许多‘通灵宝玉’? 贾琏说自己许久之前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一块‘通灵宝玉’,自己醒来之后只隐约记得‘通灵宝玉’的样子,以及感觉到这个东西会给贾家带来灾祸,便留了心。那日看见来旺鬼鬼祟祟的去昌和玉器铺,自己也是偶然做来以防万一,没想到二婶真那样大的胆子。 贾代善听完,点了点头。一个优秀的军事将领没那么容易受骗,他其实也瞧出了贾琏有所隐瞒过,但是他了解贾琏,相信贾琏绝不会害家族,所以贾代善没有继续深问。 贾代善又问了贾琏分别在哪几家铺子定做过‘通灵宝玉’,贾琏一一答了。 贾代善听完,命人叫来关七手,令他去几家玉器铺子将贾琏下定金和取货这几日的账本都盗来。关七手也领命去了。 贾代善安排完通灵宝玉一事的善后,才看着贾琏道:“琏儿,你知道祖父叫卫九去王稳婆家里是做什么吧?” 贾琏点头道:“孙儿知道。”他自然是知道的:卫九是去杀人灭口,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你会觉得祖父心狠手辣吗?”贾代善盯着贾琏的眼睛问。 贾琏神色坚定的摇了摇头。他参与过缉毒行动,对于有时候杀人就是救人的道理,体会得比谁都深刻。 贾代善接着道:“琏儿,你们我们家最出色的孩子,你将来是要成大事的。你聪明绝顶,智计无双,唯一的缺点就心软。祖父以前只教你功夫,其他的,你比祖父还通透,祖父教不了你什么。但是今日,祖父要教你功夫之外的另一样东西:当机立断!身在高位,便由不得妇人之仁。” 贾代善这几句话音调并不高,但是贾琏仿佛却从这几句话中听出了一代国公爷的杀伐决断。他在战场上要杀多少敌人、又杀过多少细作,才能立下赫赫战功,平级袭过公爵? 其实这道理贾琏也懂,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人民军人。他聪明上进,军事技能门门优秀,之所以会死在滇缅边境,就是一个不忍,没有下手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最终暴露了他们隐蔽的地点,引来了贩毒分子的追击,贾琏独自引开了毒贩主力,却重伤而死,他穿越之后,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没有因为他的一时心软,造成更多的战友伤亡。 在现代法治社会里,除了毒贩穷凶极恶,多数人都是好人,贾琏不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必对所有人都保持警惕。可是处于权力中心的荣国府呢?有多少政敌虎视眈眈?还有菩提寺真正的主使人现下没有抓到,那个神秘的主使人有多恨宁荣二府,自己有把多数人当好人的余地和本钱吗?贾琏扪心自问,是没有的。 贾琏感激的看了贾代善一眼,肃色道:“孙儿知道了!”贾代善教他的,的确是他最缺的。 贾代善摸了摸贾琏的头,道:“你瑚大哥也算是出挑的孩子,但是他比不上你,将来他袭了爵位,从科第入仕,退步抽身做个普通官员,也就罢了;你珠大哥比你二叔略强一些,却缺乏心胸,难有大作为;你二婶子刚生的兄弟,因为她闹这一出,无论天分如何,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唯有你,天分出众,将来护着宁荣二府不至落得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担子,必是要落在你肩上的。从今日起,你挪来梨香院住,除了读书、习武之外,每日抽一段时间来小书房,和我一起理事。” 贾琏起身应是。 荣禧堂那边,贾代善带着贾琏走了之后,贾母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见躺在地上装昏的贾元春,贾母淡淡的道:“起来吧,你祖父早走了。”贾元春满面羞愧的爬起来,贾母隐约觉得贾代善说的或许是对的,贾元春的本事不足以在后宫立足。 窦氏见贾母回过神来,忙起身告辞,出来吩咐敲打各处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