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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程安的脸色越来越红,又大笑着起身对她伸出手,“走,去吴家一趟,咱们去看看那图册最后画的是哪里。” 程安把自己的手放入了他温暖的掌心,被稳稳地拉住扯了起来。 两人的马车进了西城,停在了吴家门口。 然而吴家却大门紧闭,随侍去敲了好久也无人应门。 这时,一名路人停下脚步,“吴家大郎今日出殡,他家没人。如若是来参灵,就去城外西园子吧。” 西园子就是坟园,西城这边有过世的人,多半都埋在那里。 “你俩去趟西园子找到吴父,再把吴远宽生前的画册带去庆元酒楼。”秦湛对随从吩咐道,然后对着程安说,“我们去喝茶小憩,不着急。” 吴远宽的坟茔前,香烛缭绕,纸钱翻飞。 吴父一边拭泪一边念着,“元宽,杀害你的凶手已经被抓住,他也抵上了一条命,你就安心地去吧。不用担心爹,爹在这世上也呆不了多久,以后就下来陪你。” “爹把你身前之物都烧给你,到了下边,天冷要记得加衣……”吴父边哽咽着念叨,边打开了身边一个大包袱。 里面装着衣衫和纸扇画卷之类,他取出来一件件投入火盆。 火苗迅速吞噬掉投入的物品,在风中发出猎猎的哔啵声。 “等一下。”身后传来一声呼喊,秦湛的两名随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先是对着坟茔深深一揖,然后伸手从包袱里一顿翻捡,捡出来一本册子,看看内容后长吁了一口气。 ------------------------------------- 庆元酒楼的包房里,秦湛打开了那本随侍送来的图册,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只见那上面用炭笔画着一所宅子,旁边还标注了所在位置。 宅子周围画着一些方格,小字注明那是田地,还有占用土地和长宽。 程安探头过来,和秦湛一起仔细查看。 随后两人同时抬头,互视着说出两个字: 云园。 看到云园,程安脑中迅速想起了那名死亡的宫女和黑瘊子车夫。 她隐隐觉得有一条说不明看不清的线,把他们和李山连在了一起。 可到底是什么呢?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秦湛用手指点着画册,“云园是前太子顾则的别院,李山的父亲也是前朝官员。如你所说,你曾在这里也见过那名与黑袍人见面的宫女红珠,而那名黑袍人和臻口知府王正祥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秦湛神情不变,眼眸深处却掠过一抹深思,“我得秘密地探访一次云园。” 程安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秘密探访。难道你还想一个人去?”说完一扭头,“不行,太危险。” 秦湛眼底带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温声道:“不是我不想带人,而是这件事情必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不带就不带。” “我说不行。”程安眼睛瞪得更圆,斩钉截铁的回答倒是露出了几分真实的脾性。 秦湛摇了摇头,无奈地退了一步,“那我带上陈新潜他们如何?” “那我也得去。”程安提高了音量,眼睛斜睨着秦湛,面上是一派倔强。 “你不是说太危险吗?”秦湛犹豫了一下,还想劝阻。 就见程安目露凶光,语带威胁,“行,你不让我去是吧?我自己跟你们后边,还把我爹我哥庆阳瑞阳他们全都叫上。” 秦湛想了想那一幕,只得举手投降,“行行行,你去你去,带你去。” 第45章 第二日, 北城云园外。 陈新潜摩拳擦掌,准备故技重施,如同上次进入李管家院子似的, 和王悦叠个罗汉翻进去。 赵小磊紧张地四下张望, “平郡王, 你确定里面没人吗?万一刚好翻进去,就和里面的人对个正脸怎么办?” “放心吧, 我一大早就让我的贴身小厮在这里看着了, 确定没人。”秦禹平大大咧咧地一挥手, “尽管放心, 他说这守园子的人坐着马车出了城。” “这墙有点高, 怕要叠三人才行啊。”王悦撸起衣袖仰头看着院墙,微微有些犯难。 “先试试, 不行的话再把平哥儿顶上去,他身量轻骨架小。”陈新潜开始活动四肢,把手指关节捏得啪啪响。 然后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稳稳地扎了个马步, 对着王悦甩了下头,“上。” 王悦爬上他肩膀站好,被陈新潜扶着双腿颤巍巍站了起来,伸手就去够那院墙顶, “不行,够不着。” “平哥儿,上。”赵小磊一把抓住想跑的秦禹平, “又不是让你在最下面,你跑个屁。” 秦禹平被揪住后颈领子仰头看着王悦,“我,我畏高。” “那要不你让我踩着,我在最上面行不?”王悦从上至下看着秦禹平嘎嘎大笑。 陈新潜涨红着脸两腿发颤,咬牙切齿道:“你们能不能快点?踩着我还聊上了?” 正当赵小磊把秦禹平提溜着强行往陈新潜身上叠时,“吱呀。”旁边传来院门推开的声音。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秦湛正撩袍从正门施施然走入院中。程安紧随其后,还转头对他们嫣然一笑。 “把锁撬了不就行了。”秦湛的声音从院中懒懒传到几人耳里。 “五皇子啊,你早点说啊。”陈新潜把王悦放下地,一屁股坐在墙下哀嚎。 三人赶紧把他扯了起来,“走走走,办事要紧,何况你平日在军营里,被你爹用鞭子抽着举那铁疙瘩,可比这费劲多了。” 进门就是一个大院子,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落叶,静寂荒凉。几人踏脚上去,可以听见叶脉碎裂的咯吱声。 大院对面就是正厅,厅门微启,随风轻轻开合。一阵风卷过,不知哪里的窗户发出些许碰撞吱呀。 王悦抱住自己的胳膊,紧紧跟在陈新潜身旁,小声嘟囔,“你们知道吗?这云园可是死了一百多口人的,是凶宅。” 陈新潜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几张画着符的黄纸,给每人都递上一张,“揣起来揣起来,我一听说要来这里,就去找内务府的王公公给咱们请了护身符,一人一张。” 递给秦湛的时候他没接,瞥了一眼那张符,冷冷一笑,“别说一个前太子的鬼魂,就算是前太子本人,本王又有何惧?” “对哦,秦湛才是真龙血脉。”赵小磊一拍脑门,恍然道:“比什么符都管用。” 程安听着几人絮絮叨叨,也不禁紧张起来。 想起多年前这里的那场满门斩杀,只觉得飘来的风中似乎都夹杂着一丝陈年的血腥味。 几人连成一串跟在秦湛身后,秦禹平小声问道:“我们到底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