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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圈上了他的肩膀,几乎是用抱的姿势把他拖走了。 苏默赶紧追了上去,可是他追出体育馆门,门外居然已经没了两人的身影。他有点慌,怕阮明吃亏,嘴里一边喊着“阮明哥”,一边四处查看。 溜冰场外是一个久无人用的cao场,一眼望去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个废弃不用的厕所。苏默过去看了一眼,门被锁着。正想着他们会不会已经从大门出去了,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被堵着嘴巴发出来的呼声。 苏默顺着声音绕到厕所后面,眼前的景象令他吃惊得捂上了嘴,他唯一的反应就是赶紧把自己缩回去,不教眼前的两人看到自己。 那个男孩子把阮明哥抵在墙上,一手压着他的肩,一手握着他的脖子,低头亲他的嘴。阮明哥的手抵着他的肩膀,像是推拒,但又不十分坚决的样子。两个人完全注意不到旁边还有个苏默,亲吻得啧啧有声。那黏糊糊湿哒哒的声音传入苏默的耳朵里,让他的脸一瞬间红得要滴出血来。 苏默觉得自己应该马上走,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双脚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心里有很多乱糟糟的念头,冲来撞去,仿佛有一群野马,从他的心上隆隆踏过,尘烟四起。 “啊,接吻……阮明哥是谈恋爱吗?两个男生……” 苏默班上四五年纪的时候就有人起哄一些男女同学,到了六年级更是有几对谈起了“恋爱”,所以苏默是知道小男生小女生之间有谈恋爱一回事的。但是两个男同学,这不在他的认知里,他们班的同学也从来没有说起哄两个男生的。 苏默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一个大秘密,他并没有觉得阮明哥和男生谈恋爱有什么不对,但他本能地觉得慌张,觉得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靠在墙上东张西望,生怕有人靠近这里。过了一会儿,那边两个人似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从另一侧走了,他才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溜了回去。 晚上躺在床上,苏默还有些心不在焉,眼前一直有两个交缠的人影在晃悠。程淮义觉得他今天特别安静,就主动凑过来捏他的手。 从桐花村回来后苏默多了一个习惯,睡之前喜欢喊程淮义“捏手手”。他最近莫名有些爱娇,总是在躺到床上之后把手伸到他哥那边,大着舌头提要求:“捏手手,哥哥捏手手。” 程淮义就捉着他的手揉一揉、捏一捏,一会儿功夫他就能睡着了。 今天程淮义刚刚握住苏默的手指,他就像一尾离了水的鱼弹了起来,把程淮义吓了一跳。 苏默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觉得自己的反应简直莫名其妙。他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讪讪地爬下床:“口渴了,我喝个水。” 装模作样地喝了几口水,苏默灰溜溜地爬回床上,见程淮义还是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他控制不住地觉得脸上有点烧,急急忙忙把灯关了,含糊不清地嘟哝:“要睡觉了。” 程淮义好笑地凑过来,学着苏默撒娇的语气,故意大着舌头问:“怎么今天不捏小手手就睡觉觉了吗?” 在黑暗里,那含着笑意的声音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没着没落的在半空飘啊飘,飘啊飘,不知道要坠到哪里去。 苏默觉得头皮都要炸了,未知的、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像一只从黑夜里长出来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搓揉着,挤压着,教他身体里的血液兵荒马乱地在血管里激荡。 苏默觉得自己突然喘不上气了,为了掩饰,他随口和程淮义扯了些有的没的,突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脑筋搭错了,冒出来一句:“哥,你谈恋爱了吗?” 程淮义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他饶有趣味地问苏默:“原来今天你这么奇怪是因为少年维特的烦恼啊?怎么了,有小女生向你表白?还是你喜欢哪个囡囡?” 苏默有些气恼:“才没有!我就是好奇瞎问问,好奇你明白吗?早知道就不问你了。” 程淮义觉得这样的小东西挺好玩儿,更加故了意地逗他:“哎呀,哪个少年不怀春,默默你不要害羞,有什么心事就给哥哥说,哥哥帮你分析分析!” 苏默气得翻过身不理程淮义了。程淮义见他真的生气了,也不逗他了,用手指轻轻搔了搔他后脑勺的头发,带着点笑意地低声说:“好了好了,睡吧。” 苏默闭上眼睛,有些淡淡的失落。这失落不知从何而来,没根没由,没凭没据,从虚空中生出来,裹挟着他,往不知何处去。 他一夜都没睡安稳,挣扎在光怪陆离的景象里,一会儿是自己被湿滑黏腻的水藻捆住了,四周都是水;一会儿是被一条粗壮的胳膊钳住了腰,逃也逃不了;一会儿自己又变做了一只小羊羔,被一只五彩斑斓的老虎“啊呜”一口吞下了肚。 当他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挣扎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天光大亮。程淮义在家里走来走去烧早饭。 苏默用手遮了一下眼睛,只觉得累得要命,梦中的情景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最后吞掉他的那只老虎,金灿灿的,漂亮威武极了。 他又在床上滚了两下,准备起床,突然觉得下身湿乎乎的,内裤特别难受地黏在身上。 苏默伸手下去摸了一把,湿哒哒、黏腻腻,闻一闻指尖,一股84消毒液的味儿。 程淮义正过来要叫他起床,看到他的动作,顺着往下望,见他内裤前面一滩渍痕。 “呀,大人了!” 苏默本来还没想起来这是什么,被程淮义一句“大人了”提醒,马上知道内裤上是什么东西了,那是他第一次遗精的jingye。 苏默羞得抓过一边的毛巾被,把自己从头到脚捂起来了。 “干嘛呀?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程淮义拽他的毛巾被,想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没想到苏默死死拽着被子不肯放,好说歹说才肯冒出一颗红透了的脑袋。 “你不许笑!”苏默瘪着嘴,眼睛里有闪闪微光,是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不笑不笑,哥哥没有笑你。”程淮义给他把毛巾被扯开一点,那么热的天,小朋友已经闷了一头的汗。 “你们不是还发过一个青春期教育手册吗?你自己都看过了,这是很正常的呀,哪个男生不这样呢?” 苏默拖了点哭腔,很委屈的样子:“我知道很正常,那你能不能假装没看见?” “好好好,没看见,没看见。”程淮义给他翻了一条干净的内裤丢给他,转过身去真的当没看见一样,任他自己换了干净内裤,在水龙头下把那些黏腻微腥的渍痕冲干净。 这一点点插曲不过是小朋友成长道路上泛起的微小水花,打个旋儿就没影了。 苏默很快就忘了当时莫名其妙的羞涩。暑假过去,他上初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