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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葵本来在屋内擦拭着点梅阁的花盆,见宁澜来了,惊了一惊,才记得行了一礼。 宁澜随意地坐下,看着银葵的反应问道:“怎么这点梅阁,少有客来?” “是,少有人来。”夏念点了点头又吩咐道:“银葵,去泡一杯茶来。” 宁澜听得出她话里的落寞之意,便道:“公主,殿下近日忙着处理申州的事情,因此才一时顾及不到你的。” 夏念知道宁澜这是安慰之语,慕息泽少来点梅阁,来了便也只是同自己吃一顿晚饭的时间。好多次他们唯一的交流便是慕息泽夺过她的碗,往那里夹许多菜,然后看着她吃下去。 她与他之间,有许多词都成了禁忌。比如说“南召”,再比如说“爱”。这半年来,她终是没有听过他再叫自己一次“念念”。 直到银葵将茶泡了放到桌上,夏念才发觉自己又走神了,便抬头抱歉看向宁澜道:“宁公子,申州可有什么事,我记得那是曦族的地方?” “是,曦族是申州大族,只不过那里还是有许多小族的,近来西边小族动乱,曦族镇乱有些乏力,因此才不安宁。” 夏念一思道:“恐怕曦族是有力无心吧?” 宁澜喝了一口茶,放下杯盏听到夏念的话笑了笑:“公主很聪慧。确实,霍至陵不满恭王在朝堂失势许久,因此此举也是给皇上施压。” “那他……”夏念刚想问出口,又语塞低了头。 “公主放心,殿下会有解决办法的,说不准过段日子,殿下就要带兵自己去镇压申州之乱了。” “啊?”夏念皱眉,攥紧了帕子,“又要去,会不会又有危险?” 她见宁澜许久不应答,反倒是细细看了自己一眼。她知道,这话,说的有些敏感。 宁澜轻轻摆弄了一下桌上茶盏的杯盖,偏头似是思考一番,才缓缓开了口:“公主,我一直想问,当时殿下被困都兆时,你为何会离去?” 心像是被突然戳中一般,像是有人在试图打开心里一个上锁的盒子。夏念迎着宁澜那柔和目色,平静说道:“我只是一个女子,贪生怕死而已。” “公主真的信了殿下会通敌叛国?” “是,我信了。” 宁澜看着夏念笃定的神情,心中复杂,却不知千头万绪该从何牵起,便只得拿起桌上的茶又喝了一口。 “宁公子许久不到王府,可是最近不在池铎?”室内一时静默,夏念觉得有些尴尬,便开口随意问道。 “是,我三个月前去了一趟东琴,前几日才回来的。” “东琴?” 夏念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自己这两年来,辗转于三个国家间,倒是忘了自己原本该是东琴的长公主。只是无论是东琴皇宫的哪里,现在想起来都已经物是人非。 “是,我去了定远侯家中,他母亲的旧疾犯了请我去看看。近来池铎也无大事,因此便去东琴的察陵府邸走了一走。” “原来是这样,那宁公子可有见到湄儿?” 夏念仍旧记得一年前来王府找宁澜的那个执着的小郡主,小小年纪,敢爱敢言。只是她一问出口便觉得不妥,再看向宁澜时,他却是仍旧一副从容淡定神态。 也是,宁澜,本身就是不会为她所动的。 “见到了,郡主很好。不过她以为公主已经病逝,倒是伤心了许久。” 夏念心头黯然,恐怕东琴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吧。 “宁公子,你可知东琴国三皇子,不…..应该说我三弟现在如何了?” “公主是说‘康王’”? “康王?” 宁澜微微一笑,点了头道:“他现在去了东琴一个小州康州,成了康王。到底你皇兄还是对你这三弟有所忌惮的。” 夏念忽地心头松了松,浅浅一笑:“这我反倒是放心了。三弟他很是聪明,只是我觉得他并无心权位,倒是去做个一州郡王来的更轻松愉快些。宁公子以前不也说过自己更喜欢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我就是个江湖郎中,自然不喜欢拘束着。等以后这里的事办完了,我也便该离开了。” 宁澜轻松安闲的语气,让她心头有些颤颤,她曾经也是想过那样的生活的,如今一切都太遥远。遇到慕息泽之后,自己所有的原则都在变化。变化到如今,竟然连他只纳自己为妾,对自己冷情冷意也这般安然接受。 从前只以为恨是可怕的东西,现在才知道爱才是,不仅可怕而且强大。它可以吞灭你对自己所有的温柔和良善,拱手相赠于另一个人,心甘且情愿。 “公主,其实殿下也是不能回头的,”宁澜看着夏念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解释道:“殿下身上背负太多,他当初踏出了这一步,便不可能再回头。恭王东山再起或是上位,那殿下的处境绝不会像公主你的三弟这般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一直只想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公主你……你还是很在意殿下对吗?其实自从你回来之后,他已经安心了许多,你没有见到他去年这时候是如何疯狂地找你,我与他自小相识,却从未见过那样颓丧可怕的他。” 夏念心中隐痛,重重掐了掐自己的手,“只是如今,我早就给不了他什么了,他也不会再对我那般了。” 宁澜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起了身道:“公主,你能给殿下的,没有其他人给的了。宁澜今日是来找殿下议事,想必此刻他应当已经在书房了,我就先告辞了。” 夏念望着宁澜悠然而去的背影,脑中想象着慕息泽数次来到空寂的点梅阁独自饮醉的样子,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宁澜优哉游哉地从王府东边过来的时候,慕息泽正站在书房前的过道上静静看着他。他远远地便瞧见慕息泽清冷的目色,不由便加快了脚步,至少也要显得急迫一些。 “你去点梅阁看她了?”宁澜一走近,慕息泽便问得直接。 “殿下,这三个月不见,你倒是也不问我如何?一见面便问公主,真是让人心寒。”宁澜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状。 “你不是还活着吗?” “果然这心上人回来了,又有力气斗嘴了。” 两人在书房坐定后,宁澜看着慕息泽又一副沉默无言的样子便道:“你就没什么事要说?” 慕息泽正低头整理着前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