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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哎哟哟叫唤,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哪儿受伤了。 陈老师皱着眉毛,立刻要蹲下身,准备到车底下检查情况。可是他的膝盖还没弯下去,他脸上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叶颂反应过来,陈老师膝盖受伤了。早上两拨人马过来闹腾的时候,陈老师就被他们推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现在让他钻到车底下检查病人的情况,他的身体撑不住。 “我来吧!” 叶颂发誓,她真没有什么高尚的情怀。她纯粹是不忍心看到陈老师这样。 为什么还要来上班呢?都被人打的闹到派出所去了,他为什么还过来上班?他完全可以休息,立刻回家休息,反正他也没打算继续干120了。这样兢兢业业,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老师看了眼他,轻轻点头:“那好,你小心点儿,注意观察他伤到什么位置了。把监护仪带着,生命体征都要掌握。” 叶颂匆匆点头,拎着药箱跟监护仪就钻到车底下。 虽然是大白天,但渣土车底下暗的跟没有星星的夜空也没啥区别。贺勇蹲在边上,帮叶颂打手电筒,嘴里头喊着:“不慌,慢点儿。” 哪里敢慢啊? 靠近了,有手电筒加持,她便瞧出来外卖小哥的面色极为苍白。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失血,他的生命体征大大不妙,血压跟脉搏以及头面上细密的冷汗都提示他出现了休克。 能不休克吗?大腿都被轮胎给压了。他能保持清醒的状态都是奇迹。 叶颂大声将他的情况报给外头的陈老师听,等待老师的处置意见。 外卖小哥却突兀地开了口:“大夫,我是不是要死了?” 叶颂有些迟疑:“应该不至于。” 可是伤员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自言自语一般:“还不如死了呢,我的腿肯定没了,我成了残废,我就是个废人了。” 叶颂下意识地反驳:“怎么能这样讲呢?就算没了腿也不代表就是废人啊,那些残奥会运动员还有霍金,他们的肢体虽然残缺了,可是他们的人生还是完整的呀。” 外卖小哥有气无力:“大夫,残废就是废人,这才是真正的残疾人。” 叶颂还想再说什么,外头的陈老师已经招呼她:“能打针吗?能打的话,把水挂上。” 这个要求有点儿超纲,不是说叶颂她不会静脉注射,培训的时候,自己跟同学身上挨了那么多针,她要再不会打针的话,被她抓过的人都会集体跑过来,直接把她扎成刺猬。 是条件有限啊,渣土车车盘的确挺高的,但那完全是相对而言。最起码的,叶颂在车底下就没办法坐直身体,她只能弯着腰,整个人佝偻成一团,给病人打吊针。 贺勇转了下手电筒的方向,在外头询问:“能看见吗?” 说话的时候,他把脑袋也塞进了车底下。看的叶颂一慌:“哎哟大哥,你出去吧。” “没事。”贺勇手伸的老长,示意她自己忙,“你忙你的,我不占你的位置。” 叶颂真是要崩溃了:“大哥,这是占不占位置的事情吗?你不知道车底下危险吗?” 要不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人在眼前死掉,她愿意钻车底啊?生活再艰难,总有好吃的红烧rou跟小龙虾可以抵偿。 要是这渣土车突然间又出问题了呢?能保留一个全尸就是老天爷眷顾她了吧。 停停停,不能想,再想干个屁活。 贺勇也安慰她:“别慌,他们在想办法了。” 这头急救小组商量好了,那头病人不乐意了。叶颂眯着眼睛努力找血管的时候,外卖小哥相当不配合,胳膊一直动来动去,嘴里头小声念叨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急救医生没办法,只能皱着眉头劝:“你现在是休克状态,脑袋瓜子不清白。等你活过来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到底生还是死。” 小哥还要再挣扎,叶颂急了:“你这会儿发什么脾气?你发脾气给谁看?你怎么不想想家里头啊,你要是没了,你家里人该多伤心。” “我活着才是拖累。” “那你胳膊跟手不是好的吗?现在还不晓得腿是个什么情况呢。就算腿真不行了,有命在有手在,一切皆有可能。” “有什么可能啊?我就是个废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趴在车底下帮忙打手电的活也不轻松,贺勇额头上全是汗,他没有手擦,只皱着眉毛反驳外卖小哥:“要没意义,我们这么多人给你忙前忙后干嘛?我们吃饱了撑的,还是你觉得我们都闲的没事做?你这条命很重要,非常重要,所以我们这么多人,120、110、交警跟消防员全出动了,就是为了把你救出来。你别糊弄我们,你要真不想活的话,你干嘛出门还好好戴着头盔?你要没戴头盔的话,我们估计现在也不用忙了,人死不能复生。只要活着,总该努努力。” 外头的消防员正在讨论要如何救人。这人腿被车轮压到了,必须得把人运到医院才能做进一步处理。要完成这个步骤,首先得做的就是把人从车下拖出去。 可这渣土车总重25吨,就是弄个起吊机过来都没办法把它给抬起来。而且万一再挪一下,这人也不用送去医院了。现场有警察也有120,直接可以把人拖去火葬场。 “上千斤顶,液压千斤顶拿来。”现场消防员的指挥下了决定,立刻招呼他的手下开始现场救援。 外卖小哥都叫车压到现在了,再不赶紧把人弄出来,在这儿挂再多的水估计都没用了。 被渣土车压的小哥精神状态相当不妙,说话声音也气若游丝:“千斤顶有啥用?甭折腾我了,就让我死吧。” 叶颂连驾照都没考,哪里晓得千斤顶长什么样子。她只瞧见外面一阵尘土飞扬,然后是哐哐当当的声响。再然后那辆被压了个轮子的电动车就大卸八块了。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叶颂脑海中只剩下4个大字:拆迁狂魔。 电动车被拆成了零部件,渣土车底下又多了个人。看不清楚脸的消防员大声喊道:“别慌,我们马上用千斤顶把车轮子抬起来,然后把你运出去。” 说着,他转了下头,飞快地丢下一句,“你别怕,我们都在呢。” 叶颂愣住了,下意识地瞪大眼睛:呃,这是在跟她说话吗? 呵呵,现在消防员可真够贴心的啊。 贺勇招呼她:“待会你抓他胳膊,小心点往我的方向送。他现在动不了了,我们得在里头帮点忙。” 液压千斤顶果然给力,这么重的渣土车千斤顶一上,压着外卖小哥腿的轮胎就翘了起来。 叶颂都不用贺勇招呼,一见对方的胳膊动了,立刻将外卖小哥往外头送。围在旁边的消防员赶紧结束,众人连环接力,总算把人搬上了担架床。 叶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