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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词,不停地夸赞袁绍积极参与肃清阉宦是多么的大快人心。总之,听得他心里十分不舒服,毕竟他的祖父是宦官,侍奉过四位皇帝,说起来就是被“清流”瞧不起的出身。 这是曹cao一直在袁绍面前抬不起头的地方,他偷偷观察荀彧对那些常侍的看法,发现荀彧面上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尴尬,只是因为沾了酒脸上纵是比寻常红润也不会奇怪。于是偷偷对着荀彧嘀咕,“这些人听风就是雨,没半点新意。” 荀彧也觉得意兴阑珊,倘若那些人接着说袁绍说董卓说幼帝,他还能维持几分精神,可聊了女色,全然没了兴致。咚一下,迷迷糊糊倒在曹cao腿上沉沉入梦了。 有两三个神智清醒的酒鬼从一开始就惊奇曹cao和荀彧的关系,既不是兄弟,也不像主仆,忒古怪了。窃窃私语了半晌,但见这两人举止磊落,顿时索然无趣将注意力放到别处去了。 曹cao面上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得很,心底早乐翻了天。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荀彧睡得更舒服点,然后开始琢磨起怎么让荀彧打消对袁绍的念头。 第10章 射鹿 【十】射鹿 “我发现了,那儿有头鹿。” 袁绍拼命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藏不住得意之色向曹cao宣告,眼睛里充满了兴奋与雀跃。 彼时,他们不过十岁上下,正是三日不打,上房揭瓦,最爱四处闹腾的年纪。 曹cao顺着袁绍手指的方向望去,密林长草中隐约能瞧出是一头漂亮的梅花鹿,还是头脑袋上的角才刚开了叉尚未完全成年的小雄鹿。它大概刚离了母亲,没有脱离幼兽的蒙昧与好奇,到处转悠间或挑着嫩芽食草,而对危险一无所知。 袁绍跃跃欲试,比划了一下弓,“怎么样,猎回去可比那些野兔山鸡要有面子得多了。”他和曹cao才学捕猎不久,猎到的都是常见的东西,还没捕过大型的猎物,这头鹿撞了进来,正是给了他们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先说好,这是我发现的。你不能抢我的。”又生怕曹cao觊觎他的猎物,颇不放心地强调了一遍归属权。 曹cao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满是懊恼怎么偏是袁绍眼睛亮运气好,方才他明明在这处搜寻过,根本没见到有什么值得一看的。虽说是口头约定,也得遵守规则,既然是袁绍先发现了,那就陪他把鹿猎到吧,不能白来一趟空手而归。何况,这才刚开始,说不定之后他运气更好,发现了狐狸或者狼什么的。 “我们先慢慢把这鹿逼到死路里。”袁绍一脸踌躇满志地定下了围猎方针,“阿瞒你往那里赶,我就在另一边守着。” 梅花鹿从未接触过人类,并不知道袁绍和曹cao想取它的性命,把它当做炫耀的战利品带回家。它只是带着天生的胆小与机警奔跑在山林里,甚至被吓得有些慌不择路,完完全全落在了曹cao埋伏的套路里。 “我把鹿赶过来了,那里是岩壁没路可逃了。阿绍你赶紧开弓射死它!” 袁绍拉开了弓,眯眼咧嘴大笑,“听到啦!我正在瞄准呢。它可真笨……” “射中了吗?”曹cao一边问一边小跑上来确认战利品有没有到手。 此时,袁绍却缓缓垂下了弓,站着一动不动。 曹cao不解地看着袁绍,被逼在死路里的鹿则惊慌地杵在原地,怯怯地望看他们两个,无辜的眼睛瞪得圆圆大大的。 “你不射,那我可要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袁绍这家伙又在纠结什么? 曹cao的骑马射箭水平跟袁绍差不多,但每次猎到的东西都比袁绍多。无他,袁绍经常犹豫间错失良机,而曹cao是逮着机会先试着射一射,至于中不中另说。 嗖一一箭离弦而出。袁绍来不及制止什么,便见那头梅花小鹿倒在了地上,乱蹬着四肢抽搐挣扎不止。 一箭封喉。 曹cao为自己又精进的技艺感到自豪,高兴地跑上前去捕获他的鹿。 是的,他的鹿。 袁绍又失落又后悔,连忙跟着跑过去,蹲下身抚了抚还没断气的小鹿脑袋,叹道:“怪可怜的,你瞧它正在哭呢。” 曹cao这才把目光转到小鹿眼睛上,那里满是汩汩而流的泪水,濡湿了眼眶周围浅棕色的皮毛,无怪乎袁绍动了恻隐之心。 没有利爪只食草的生灵,并不会因为可爱无害而得救。 “先前说好的啊,是你先放弃的。现在我射到了,所以这鹿归我了。”曹cao怕袁绍反悔不认,抢先拔出了匕首补了一刀弄死了鹿。还是在咽喉处动的手,就像现在这样—— 他从梦中惊醒,鬼使神差地就把手放到了荀彧的脖子上,而这人还在安心睡着,细细的脖子落到了人手里也不自知,正如好多年前的那头闯入他和袁绍视线里的天真小鹿。 原来是做了梦,回忆起了与袁绍一起玩耍的童年。怀里躺着的也不是鹿,是熟睡的荀彧。 曹cao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接着擦了擦额头微微渗出的细汗。 屋子外是冉冉升起的朝阳,日晖斜斜射在他们脸上,定睛观察还能瞧见悬浮在空气里的尘埃。 是的呢,洛阳做官的又不是只他曹cao一个人。他和袁绍皆是凭借世资,不到二十便被授予了官职,可谓少年得志。不同的是,一个走的是儒学世家传统的路子,先入京为郎,后任了濮阳县令,清正能干;一个因为没有家传儒学,但对武艺兵法有非同寻常的热情,于是走了武官路子,当了洛阳北部尉。袁氏一族那么深厚的底子,荀彧在洛阳的时候必定有所接触。而袁紹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个知情知趣的人,彬彬有礼,侃侃而谈,皆不在话下。 昨晚听着那些人谈论的事,荀彧对袁绍有好感,不奇怪。奇怪的应该是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荀彧对袁绍那么关注而生气。若是那头鹿,谁抢了就是谁的,可这是活生生的人,难不成还能拿根绳子把人拴住么?譬如霸道的董卓不是栓过么,可结果呢,荀彧还不是拼了命跑出来了。 曹cao的手下意识地一抓,荀彧感觉到脖子被挟制住,有一种喘不过气的难受。浓长的眼睫扑扇了好几下,终于朦朦胧胧睁开眼,又因阳光的刺目而抬手遮挡。 “醒了。”曹cao见人直起了身体,赶紧锤锤自己酸麻的腿,“哎,你扶我一把。”曹cao微微颤颤地站起来,眼角瞥见荀彧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那股子懒散之意,不甚平日的机敏,一晚上堪堪压下去的念头重新冲上头。 他极想拐个道,把人弄到陈留去。 荀彧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枕在曹cao腿上睡了一晚,窘迫不已,垂下头,抿着嘴不敢看曹cao。 “亭长,就是那两个人。” 曹cao荀彧同时一惊,看到从屋外进来了六七个人,为首的即是那个穿着较为考究的亭长,旁边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