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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看青蓉到底有没有当选。 这时候俞雁带着宿舍的人来了。 她一来,很多认识她的人自动往旁边给她让了条路。盛慕槐也被挤到了人堆之后。 果然,榜首的主演名单上,写了大大的“俞雁”两个字,再去看B角,却是那个哪里都不如周青蓉,根本拿不出手的柳宝珍。 周青蓉一开始还不敢相信,她的眼睛反复在红纸上扫了几遍,才确认别说B角,就连跑龙套也没她的份。 “怎么回事……俞雁,你不是跟我说过……” 周青蓉不敢相信。虽然槐槐劝过她,让她别把这次的选拔太放在心上,但她又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这是她改变命运的机会啊! 她做了万全的准备,每天槐槐教完她还继续在练功室练到深夜,给俞雁伏低做小,打饭、打水,就差没当她丫头了,才终于在她嘴里得到一句准话:B角是你的。 怎么现在榜单上竟然没有她的名字? “那是和你开玩笑啊。” 俞雁弯唇朗声说:“ 看你那么认真,我不忍心让你失望。” 她身边的两个宿友也看着周青蓉嘻嘻笑。 俞雁低头在周青蓉耳边说:“看你天天偷偷苦练,还要讨好我真是太可怜了,要忍住不笑也很辛苦呢。” “你以为你是谁?还想当我的替身,还想取代我?你连当个龙套都没资格!” 周青蓉听了这话浑身颤抖,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俞雁。可俞雁早已经直起身子,又恢复了那种高傲的样子。 范玉薇校长亲自辅导她,她离当范门弟子的日子不远了,何必和这个心比天高的丫头多嘴。 周青蓉忽然狠狠地推开身边的宿友和别的人,飞快往远处跑去。 盛慕槐在外面看不清楚情况,正要往里挤,忽然看见周青蓉捂着脸跌跌撞撞地从人堆里冲出来,跑开了。 “蓉…” 盛慕槐刚想叫她名字,看到那么多看热闹的人却突然住嘴,只是追在她的身后。 周青蓉一直跑一直跑,跑过了cao场,跑进了教学楼,跑进了她和盛慕槐总是偷偷一起练功的那间排练厅,把门锁上,靠墙坐在地毯上放声大哭。 “青蓉,青蓉!” 盛慕槐在外面转动门把手,可没人应声。 她又敲门,良久,里面才传来周青蓉闷闷的声音:“槐槐,你走吧,别管我。” “我怎么不管你?” 盛慕槐说:“你从小就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哭,你什么都憋在心里,是会出毛病的。” “是啊,现在不是在凤山,没人来找我,没人用野樱桃砸我,眉毛哥也不会来逗我笑了。演的好还是不好都没有用,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 周青蓉喃喃自语。 盛慕槐听不清楚周青蓉在说什么,却知道她一时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于是说:“你不出来,那我在外面陪你,陪到你出来为止。” 周青蓉不答话。盛慕槐也不管,盘腿靠门坐下,用系统放戏听。 等到天都黑了,今天的晚功都已经做不成了,门才终于打开。 盛慕槐切断系统回头,周青蓉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双手握拳,嘴抿得很紧,浑身都有种僵硬的感觉。 可是看到盛慕槐的那一刹,她身体和表情又忽然软了,伸出手说:“槐槐,你怎么还在这?我还以为你走了。” 盛慕槐拉着她的手爬起来,坐那么久腿都麻了,她说:“我说过了等到你出来,你没出来我才不走呢。” “饿了吧,我带你去食堂吃宵夜。” 她拉着周青蓉往食堂走。 食堂会卖一些串儿、油饼、稀饭之类的宵夜给练完晚功的学生,这是要收费的。 盛慕槐把两串烤鸡心,两串烤韭菜,和两碗玉米碴粥端到桌子上。 周青蓉也许是饿了,连勺子都不要,抓起碗唏哩呼噜地开始喝粥,最后把脸整个儿埋进粥碗里,带着种恶狠狠又自暴自弃地发泄模样。 “你干什么啊。” 盛慕槐抓住周青蓉的手,制止了她。 周青蓉这才停下,用手抹了抹脸和鼻尖上沾得玉米碴:“没什么,我没事。” “槐槐,我是看清现实了,我在唱戏这件事上是不成了,但你不一样。” 周青蓉忽然抓住盛慕槐的手,目光灼灼:“你是个天才,你唱的根本就比我们那个破烂老师要好。这次巡演李校长和范校长都会到场,你要抓住机会登台。有传闻说范校长想在学校里收一个徒弟,所以俞雁才会那么上心去表现,你这次只要能在范校长面前演唱一次,就一定能抓住她的心,说不定范校长就把你给收了!我看到时候俞雁还怎么得意。” “可我只是去打杂的。” 盛慕槐说。 “俞雁选的那个B角唱的不是一点烂,就因为家里有钱,才当上了B角。” 周青蓉冷笑,“槐槐,只要让柳宝珍上场,她肯定出状况,到时候你不要客气,学生里能唱整本白蛇传的也就只有你了。” “俞雁以为自己的算盘打得精,其实范校长根本看不上她,不然早就收她当徒弟了,怎么等得到今天!” 周青蓉抓起一串鸡心,将它们全部撸到了嘴里。 *** 十月二十日,盛慕槐在被窝里举着手电筒写信: “爷爷: 展信佳! 不知道您身体最近怎么样,凤山的一切都还好吧?请您代我问候凤山所有人,告诉他们我很想念他们。我现在在被窝里跟您写信呢。我们已经结束了在首都的巡演,明天就要前往天津了。 首都所有戏院里我最喜欢吉祥戏院,虽然设施都很陈旧了,却有种时光凝聚的感觉。梅老板曾经在这里演出过很多回,在后台帮忙的时候,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见当年锣鼓开场的声音。您一定来过吉祥戏院,也一定在戏院里演出过吧? 对了,我现在是个后台打杂的,帮学校三十年巡演做义工呢。衣箱师傅说我聪明,流程、角儿的穿戴、叠戏服都只教一遍就记住了,要不是我是个戏校的学生,他们都想把我留下来当徒弟了。我觉得在后台帮忙的收获很大,打杂不是只为了打杂,还让我更了解了戏曲的方方面面,对人物的美学欣赏也有了提高…… …… 好了爷爷,我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赶火车。听说天津的观众都特别严格,连谭富英老前辈都曾经因为嘎调没唱上去被喝倒彩扔鸡蛋,我们都可紧张了。 祝您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此致, 敬礼 盛慕槐” 盛慕槐将写得满满两页整的信纸小心叠起来,放入了信封,这才安稳躺上床睡觉。 其实这些天她也挺累的,这次巡演的不仅有在校的学生,每场还会请一位在首都戏校毕业的名家。她每场戏开场前都忙得脱不开身,等主角登台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