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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一声,垂了垂眸随后说道:“当民女发现的时候便很想说了,可那时候淑妃死了,民女怎敢说?民女惜命。” 这便是她的理由,当初杜后视她为眼中钉,不将她千刀万剐已是万恩,她怎敢羊入虎口主动招惹。而如今她为何敢,因为她发现了锤子乃是娘娘的人,却蛰伏她身边许久都不曾动过杀机,这便证明娘娘已不想要她的性命,所以她如今敢来说。 这个理由虽浅薄,却也算是合情合理,杜后心中念头一过,忽然惊觉她来时那滔滔怒火,千百种狠毒的念头都被轻易化解了。这个长孙碧烟究竟有何魔力,几次三番让她感到不孤单,让她感到亲切舒适,甚至乎一再地放弃斩草除根。 再深看了长孙碧烟几眼,杜后转过身,一句话也不说地离开。随后垂颜进来,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地对着落空道:“老板娘,想不到你这么聪明,我那点小把戏竟然都没有逃过你的眼睛。” 垂颜的模仿能力若是小把戏,恐怕天下都没有什么大把戏。落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后问道:“娘娘可是嘱咐你继续待在我的身边,并且立即送我回洛阳偃师?” “正是!”垂颜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忽然觉得老板娘好厉害,不对,不是忽然,他是一直都觉得老板好厉害,并且第一次见面便觉得老板娘与众不同,如今见了老板娘与皇后娘娘同室而处,他才知道老板娘的与众不同正是那与皇后娘娘相近的气质。 “既然如此,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将我的衣服拿来。”落空哆嗦了一下,又抱紧了一分被子,这京城的冬日还是那般冷,不过离开两年便已经适应不能了。 “啊……锤子这便去。”垂颜傻傻地叫唤一句,刚迈出破庙一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来。落空岂能不知道他担心什么,淡然地说道:“你大可叫你的同伴进来将我看住,有何不放心的?” “没什么不放心的,老板娘我这便去。”贼兮兮地笑上两声,垂颜眯着眼便运用轻功而去。 伎芳原是守在门口,如今人都走了,她便冷漠地走了进来,凝着落空说道:“你与娘娘很像。” “姑娘说笑了,民女天生福薄怎能与洪福齐天的皇后娘娘相提并论。”落空说道。 伎芳是七伎中最敏感的人,对什么事的感觉都很准,可性格又极为直硬,不怪她敢如此直白地说出心中所想。 垂颜轻功了得,没过多久,便将衣服与包裹取来了,放在落空眼前的草甸上,便留下伎芳,出门候着。等落空着完衣,走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前方夜色,问道垂颜:“我们如何回去?” “老板娘放心,锤子自然不会叫您委屈。”说完话,垂颜便两指扣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 随着口哨声响起,一辆马车奔驰而来,到了垂颜面前惊蹄停住。马儿放下了铁蹄,抖了抖身上漂亮的鬃毛,亲密地冲着垂颜嘶鸣一声。 “乖孩子,真乖。”垂颜帮马儿顺完了毛便转头对着落空道,“老板娘,顺子很乖的,你别担心,路上绝不颠簸。” 落空苦笑一声,一看也知道这是匹烈马,路上绝不颠簸的话,还当真是不敢信。可这荒山野岭的,不可能还有另一辆马车,况且她若延迟回洛阳偃师,恐怕杜后会生疑,万般无奈,落空只得爬进马车中。 刚刚进了马车,落空便听见垂颜一声:“小芳芳来日再见。”她还没来得及恶心,马车便轰的一声冲了出去,颠得她险些在车里自己撞死自己。 马车驶离后,伎芳冷漠地再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而此间月下冷风中,却还有一人,没人瞧见,隐在破庙之后,背靠着残垣颓墙,垂着头叫人看不清容貌。 而月光羸弱,等到他将头抬起来的时候,才险险照亮他清秀的眉目,深邃的眼眸,那细长的睫羽不动分毫,于冷风残月里遗世而独立,孤独却不寂寞。 他穿了一身的白,却在这荒野中比夜色还要暗沉,那玉冠也是暗的,没有折射出任何温润的光泽。 这人没有半分表情,正是苏长亭,他只是想要来见见她,抵不住思念,却又害怕见了抵不住悲伤,他是个极擅隐藏忍耐的人。 然而在她的事上,他似乎总是忘了冷静,忘了所有已经设计好的步骤,太容易为了她而打乱步伐。苏长亭垂下头,默然了一会儿,才直起身,走出残垣的冷月下。 钱三,他似乎应该处理一下了,若是让杜后现在便对他生疑,恐怕之后的很多事都将受阻。 杜后回到了朝凤殿,将一身便衣换下后,揉了揉眉心,海福欲上前为她揉肩却被她止住。 睁开眼睛,杜敏贤明亮漆黑的双目望着前方,冷声道:“让人查清楚长孙碧烟口中的钱三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皇后娘娘。”海福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始终没有下去。 “有话便问。”杜后说道。 “奴才只是奇怪,为何娘娘三番两次地放过了长孙碧烟。”他最想不通的便是这一点,从来果断理智的娘娘为何总是轻描淡写地将长孙碧烟放过,这实在不像娘娘的作风。 杜后沉默了许久都没有给海福一个答案,她自己也在问自己,为什么总是觉得长孙碧烟不会骗她,明明她最不应该为之心软的人便是那个女人。 “先去查钱三。”最终杜后败给了自己,她凝眉闭眼,显然再没有一点耐心在她为何会对长孙碧烟心软这件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跨年了,新一年新气象!(づ ̄3 ̄)づ╭?~ ☆、回洛阳 落空经历了几日非人的赶路后,终于从马车中走了出来,步伐有些沉重,三步后扶住一叶酒肆的门,开始狂吐不止,胃里翻江倒海,不过吐了一阵便晕了过去。 锤子立即将老板娘扶住,然后皱眉嘟囔道:“哎呀,老板娘的身体太弱了,顺子这么温柔了,老板娘还是受不住。”他话一说完,一旁昂首的顺子从鼻子里喷出几口气,似乎在应和锤子的话。 又在床上躺了三天,落空度日如年,每看见锤子一次都在懊恼当初她是怎样鬼迷了心窍竟然让这个人入她右堂八颜,她好想穿回去把锤子踢出右堂再死啊。 庞大厨是落空能下地的这天回来的,背着好几袋所谓的家乡特产,一进屋就嚷嚷着:“老板娘,我庞大厨回来了,你想不想我啊?” 落空刚下地的脚又缩回了床上,闭上眼睛并不想理会庞大厨的吆喝。 锤子心善实诚,走到大堂兴高采烈的对庞大厨说:“胖大厨,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你不在,老板娘吃不惯我煮的东西,顿顿吐。” 躺在床上的落空咬了咬牙,决定忍住小我成全大我,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