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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扣住她肩头,半边身子便要挤过来。 “啪”一声,一幅伞面在两人之间撑开,将人生生隔住。文臻毫不犹豫按下机关。 那人一偏头,躲过伞顶上射出的一根金针。 因为两人的动手,精巧小伞一晃,伞骨上一滴银色的液体滴落,看上去和水滴毫无二致,又是在水中相斗,眼看那水滴就要滴上那人的脸。 那人却忽然松手后退,避开了那滴水。 文臻心中暗叫可惜,又暗暗心惊。 燕绥送的这伞,在水里用简直绝妙,但这样也能被发现,对方是谁? 她不认为这共济盟上下有谁能挡得住她这奇妙的武器和手段,除非对方很了解她。 体内燥郁,头顶微微泛出白汽,她一边出手,一边不能控制地微微喘息,对方也是如此。 这半封闭的山洞里,任何声息本就会被放大,如今这喘息声纠缠回响,听得人尴尬又难熬。 文蛋蛋自山壁悄然滚下,向着那男子靠近。 它不喜水,看了半天,才选准了位置。 那男子忽然一摆手,文蛋蛋身下一凉,低头一看,身下的水已经凝成了一块冰,那冰载着它越飘越远,越飘越远,文蛋蛋在冰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水浪翻涌,哗声不绝,眨眼间两人对招数十,文臻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烦躁,看准了自己滑落下来的冰道,打算干脆爬回去算了。 她收伞,那人伸手来揽她的腰,文臻拿伞反手一击,嘭一声闷响,伞柄里滑落一支白玉箫,落入那人手中,文臻一边暗骂燕绥又送残次品,怎么一碰就掉,一边趁着这个空档一步蹿上冰道。 然后轰然一声,冰道在她面前断成两截。 文臻险些栽落,半空一个翻身狼狈站稳,看着半截竖起的冰道如利刃向着黑黝黝的洞口,目瞪口呆。 然后她转身,就看见那人已经在水中站起,立在齐膝的浅水中,手执白玉箫,正在无声吹奏。 此地已近文臻进来的洞口,一点星月之光依稀,落在那吹箫人的身上。 他一袭白衣半湿,长发散披,湿透了的衣裳微微半敞,露一抹肌理晶莹的胸口,却并无狼狈姿态。 白玉箫执在他雪白的手指间,他微微低头,从文臻的角度,只能看见一点高挺的鼻尖和黛青的长眉。 芝兰玉树,空灵迥彻,仙姿独绝。 唐羡之。 文臻知道自己现在张嘴的姿态一定很傻,可是打死她也想不到另一个也中了暗算,和她这般厮打缠斗的倒霉蛋是他。 然后她转头,看见在唐羡之无声的箫音之下,那冰道一点一点崩碎。 从这里爬回去的路被断绝了。 文臻想起先前那一道天光,在山洞的那头,应该还有出口,是唐羡之进来的地方。 但现在这边的路已经断绝,那边的路被唐羡之堵住。 她吸一口气,看向唐羡之。 唐羡之放下箫,看着她,忽然道:“你脸上的疙瘩,是中过毒?” 文臻全神戒备,倒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说这个,闻言唔了一声。 两人此时都不大好受,偏偏性子都很能忍,面上都不动声色。 “燕绥没有照顾好你。” “成年人了需要什么照顾?” “你为朝廷卖命,朝廷待你如何?” “很好啊,听说又升官了。” “阿臻,这不是你该过的生活。” “多谢关心。但只要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便是跪着也会走完。” 又一阵沉默。 文臻夹着双腿,唐羡之执箫的手微微颤抖。 好半晌唐羡之深吸一口气,颤声道:“你为何不愿?” “我为什么要愿意?”文臻答得非常诧异无辜。 但这般诧异无辜最伤人,唐羡之微微垂眼,避开她脸上神情。 “你中了暗算,我也中了。”唐羡之静静地道,“用的药物都不寻常,你我无法以别的方式纾解。但我不愿随便,你想必也不愿,既然相遇此地,便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老天安排的缘分有很多种,有良缘,有孽缘。很不幸,”文臻手背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笑,“你我如果在一起,肯定是后一种。” “你在等燕绥?”唐羡之依旧从容,“你想过没有,如果燕绥主动愿意帮你,那他便是乘人之危,人品可疑;如果是你投怀送抱,那么他以后会怎么看你?” 文臻眯眼笑了笑。 “不得不承认你挺会说话会攻心。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为什么不能换个角度想呢?如果是我投怀送抱,燕绥可能会很欢喜;如果燕绥主动愿意帮我,那是他怜惜体贴。唐先生,爱人不疑,疑人不爱。如你这般复杂多疑的人,是不会懂的。” 又一阵沉默,片刻后,唐羡之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不会逼你。我只会等你。”他道,“我在西北方向的出口处,等你半个时辰,你想通了,便敲击冰岩。” “特么的你这还是强取豪夺!”文臻大喊。 唐羡之就当没听见,一路涉水去了。 留下文臻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不是冷的,是燥的。 喃喃骂了几句,她便上来寻找,找另外的出口,再不然,找点黄瓜茄子也是行的。 泡冷水澡是没有用了,她喃喃骂着狗血,天知道方才那一刻,看着水中出浴般的唐羡之,她一股邪火直往上冲,脑子里嗡嗡嗡,什么理智都没了,整个山洞里都似乎在回响着“扑倒他!扑倒他!扑倒他!” 男色本来没那么大诱惑力,在此刻被无限放大了。 她一直手背捂着鼻子,就是怕流鼻血就糗大了。 还能冷静对话她简直要夸自己好棒棒。 “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还穿白衣服!吊丧啊穿白衣服!不晓得白衣服一泡水就透明吗?!” 走了一圈,果然没有路,别说没黄瓜,黄瓜状的冰柱都没有。 她抱着一个结冰的钟乳岩敲了半天敲下来都是一片一片的。 文臻丧气地踢开那些碎冰,看看头顶,冰道已碎,四壁光滑凝冰,离出口处距离足有三丈,上不去。 她刚要垂头转身,忽然又猛然回头。 那洞口,好像有点什么东西? 一根绳子,在洞口悠悠晃着。 文臻大喜奔过去,抓住绳子抖一抖,示意她在底下。 上头的人却没有动静,文臻便要往绳子上面爬,绳子忽然一阵颤动,一人背着个大包袱滑了下来。 文臻跳下地,看着燕绥跟个夜行贼一样背着包袱出现,觉得这世界很魔幻。 片刻后她大喜。 瞌睡逢着热枕头啊这是! 回到小院那啥并不方便,满院子都是人,在别处也不方便,随时可能碰上山上暗哨,倒是这洞,只要忽略现在在那头看门的那位,真真是个隐蔽安全的场所。 文臻顿时心花怒放,搓着**笑着扑过去。 “殿下啊,我甜啊,心肝宝贝大蜜糖啊,你来得正好——” ------题外话------ 我跟你们讲,明天的那章你们一定要看。 嗯,看之前要先买票……月票。 第两百七十二章 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