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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桶还没完全凝结,正被一脚踢翻,一点火星上去,都能瞬间烧光这地洞。 有人大叫:“这贱娘们!上当了!梯子!梯子!” 桃花一把将梯子推倒,狠狠关上盖子,一边大笑一边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噗嗤。” 冰冷的剑锋穿透了她的后心。 那守在上头的最后一个人猝不及防,一开始惊怔住了,反应过来想也不想便是一剑。 桃花大口的血喷出来,溅在灌木丛上零碎的白雪上,深绿深红,雪光映血。 她大声惨叫,却没动,死死抱住那盖子,啪嗒一声插上插栓。 只这片刻工夫,底下已经惨嚎声一片,隔着地面听来,像是十八层地狱里传来的被车轮撕裂的恶鬼狂嘶,在深山里闷闷回响,空寂幽深,撕心裂肺。 那唯一的幸存者惊得浑身发软,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直到听见底下惨叫呼救喝骂,才猛地冲上前,长剑又劈又砍,“让开!让开!” 鲜血伴碎rou飞溅,刀刃砍在皮rou和脊椎上的声音伴随着那些惨叫,在这静寂山野听来令人头皮发麻,桃花却死死扒住那盖子绝不松手,忽然转过脸来。 雪光月光下她的半边脸都是血迹,眼珠子也溅了黏腻的红,这样看人的时候也似恶鬼从泥地里爬了出来,那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听得她呸地一口,吐出半边被敲碎的牙齿,喃喃道:“杀我大牛,敢杀我大牛!我烧死你们!烧死你们——”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公主病得治!(第十四更) 那男子怔怔看着她,听着底下惨叫渐弱,忽然浑身发抖,一声大叫,转身就跑。 他刚刚转身。 “噗嗤。” 和刚才桃花那一剑一模一样的声音。 他缓缓低头,就看见一截刀刃,深深地插入了自己的肚腹。 他并没有机会抬头看是谁出的手。 一只靴子抬起来,蹬在他身上,硬生生将他蹬离刀刃,砰一声,肚腹上的血溅起,再扑簌簌落在他脸上。 文臻已经停也不停地从这具新鲜尸首旁走过去。 她蹲在桃花的身边,并没有试图施救,已经没有了必要。 桃花死死地趴在那儿,底下忽然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在大力顶盖子,力气很大,桃花的身子被生生震开。 盖子还在震动,眼看要被人撞开。 文臻算着频率,在盖板稍稍隆起那一刻,忽然双手抓住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往底下一插。 震动立止。 片刻,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最后的惨呼也消失。 文臻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回头看桃花,桃花还没死,唯一没有染血的一颗眼珠居然眼神清亮。 她抖抖索索伸过手来,血迹淋漓的掌心里,是两块亮灿灿的黄金。 文臻垂头看着那两块黄金。 猜也能猜到,就是这点金子,葬送了十几条人命,葬送了大牛夫妇。 那颤抖的手指,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把黄金往她手里送。 “我……大牛……葬。” 文臻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指,将那金子合拢在她掌心。 “我会给你和大牛合葬。以后有机会了,我还会给你们厚葬。你和大牛如果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或者牵挂的人,我也会尽力找出,帮你解决帮你照顾,你……去吧。” 掌心的手,微微向下一垂。 文臻半跪着没动。 深黑的夜色里,有乱雪,盘旋着当头扑下来。 …… 深山孤院前,多了一座新坟。 文臻没有太多的精力和时间来好好安葬那两人,先草草葬了,做了记号,等到脱险后,再派人来厚葬。 薄雪之下矮矮两座坟头,葬了一对昨日还鲜活的人。 风雪呜咽,无论是大牛的憨笑还是桃花的怒骂都被卷入了幽冥之中。 文臻轻轻地叹了口气。 以为的姻缘情意,到头来不过欺骗。 以为的薄情无义,到头来同死共棺。 这世上事。 叫人从何说起。 她忽然抬起头。 风雪中有几点灯光迅速地接近。 来了几个青衣男子,腰带上绣着“厉”字,显然是厉家的护卫,应该是厉笑派遣来的。 果然那几人递上一封信,字迹很潦草,想必是厉笑匆匆写就。 “你答应帮我的!那就随我来吧,我也可以帮你一次!” 最底下有厉家的徽记,文臻认得,知道这个做不了假。 来人态度谦恭,说是再走一截路途平坦便有车在等。文臻便去地窖负了燕绥上来,也不要那些人帮忙,自己背着燕绥走了一截山路,上了车,一直行到了千阳镇。 路上文臻问了厉家诸兄弟的事,原以为厉家子弟都在,以燕绥和厉家的关系,也就安全了,谁知道昨夜厉家兄弟就离开了千阳镇,不知道因为什么急务都走了,只将大部分的护卫都留下保护厉笑,说了过几天就回。 文臻听了便苦笑,真是阴差阳错,这很明显是厉以书向兄弟求助,厉家兄弟们去找燕绥和她了。 厉家的护卫得了嘱咐,按文臻要求来,先给文臻找了个干净的客栈,文臻却要求先去医馆,便又去了千阳镇最好的医馆,大夫夜半被叫起,见一大群壮汉拍门,也不敢牢sao,给燕绥看了,却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说可能壅塞血淤,得慢慢化解,也许很快就能醒来,也许需要很久,醒来以后会是怎样情状,也说不好。 这和文臻自己把脉得来的结论差不多,她毕竟也跟着东堂最顶级的大夫学了一阵子,只是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才到医馆试一试罢了,如今也不过如此,谢了大夫从医馆出来,便把大夫开的方子给扔了。 在成衣铺买了新制的衣服,回到客栈,她搓暖手指,才亲自给燕绥擦了身,她知道燕绥爱干净,这几日都是钻进被子里给他擦身换衣,如今已经练得颇为熟练,手伸进被子里,衣服唰唰唰扔出来,再取了干净衣裤给换上,一来一去,一刻钟就能换好,且能基本不碰着不该碰的地方。 只是难免也有一些托腰之类的动作,只是难免有时候换着换着,她会慢下动作,捂住有些发烧的脸,过一会儿再继续。 她抬起他的腰的时候,只觉得掌下的腰似乎又瘦了几分,手指拂过胸腹之间,根根肋骨清晰分明,这让她心中一酸,恍惚想起那日给他过生日,他在水池里脱衣服,当时还有鲜明腹肌,瘦不露骨,肌理蕴实,这才几天睡下来,便耗损了这许多。 她用手指一根根量过他微微凸起的肋骨,低低道:“瘦得丑死了。我跟你讲,你要是再不起来,再瘦下去,我可要移情别恋了,到时候你可别哭醒,哭醒也来不及了。” 灯下燕绥眉目弯弯,半点哭的意思都没有,倒好像在笑。 “今天有两个人为我们死了。可能事情本来就是桃花惹出来的吧,但是我没想到最后她会那样为大牛报仇。燕绥,我本想先杀了桃花的,杀了她就不会被易铭给盯上了,你就安全了。可我下不了手。便是现在,我也不后悔,大牛夫妻的命都因为我丢了,我还有什么可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