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在主的份儿上，请继续干我吧……”

    尊贵的兰斯多伊尔阁下对修女梅瑞弗林的厌恶人尽皆知。

    因为她的刻板，因为她的严厉，更因为明明只是区区家教，却处处管教着、约束着多伊尔阁下，不留丝毫情面，好像自己多么了不起似的。

    这一切被同为修女的奥拉看在眼里，便也有意无意地厌恶起梅瑞，替自己、也替多伊尔阁下出一口气。

    她知道总有一天，彻底发怒的多伊尔阁下会毫不犹豫吃了这个自大的人类。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奥拉却在这天晚上巡夜时，撞见了惊世骇俗的一幕——

    今天是个月光明亮的夜晚，凉白的月光洒满了窗外静谧的庭院，她端着一盏烛台沿着窗台穿过漆黑的走廊，转弯，然后下楼。待确定修道院内无闲杂人等逗留后，她就会回到自己的房间。每天都是如此。

    然而当她缓缓拾级而下，却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那是女人的喘息呻吟声。奥拉听得出来，可她分辨不出那究竟算是快乐还是痛苦的呻吟，或者……她忽然想，会不会多伊尔阁下终于忍不住对梅瑞动手了。

    难道多伊尔阁下正在吃梅瑞弗林么？

    奥拉咽了咽口水，心惊胆战地缓缓靠近。奥拉还没有见过多伊尔阁下杀人的场面，没有见过一个人类血流成河——她虽然并非人类，但还是感到不安。

    缓缓走近，已经能够分辨黑夜中那道身影确实就是多伊尔阁下。看看那头漂亮长卷发，漆黑的墨色在冰凉的月光下透出淡淡的蓝，就像夜晚的深海，还有那颀长美丽的身段，精致优雅的贵族服饰，真是完美犹如天神一般的人物。除了多伊尔阁下，不会再有别人。

    奥拉想也许需要询问阁下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忙。

    方张口，梅瑞弗林满是欲望的脸便经不住刺激地仰起，陡然呈现在月光下，呈现在奥拉的眼中。

    “哈……”她听见梅瑞哭着说：“求您了……兰斯小姐、求您了……不要继续了……”

    梅瑞的双眼中盈满了泪水，她的双腿被触手提起来，架在那身华美裙装的腰间，冬日的空气中可怜地晃动。

    她捧着胸前女人的脑袋，那身黑白相间的修女服已经凌乱不堪，被掀起，被扯开，露出如月光一般皎洁的肌肤。

    可女人却不予怜惜，也如梅瑞当初那般不留情面，一口一口咬着，同时深深地、可恶地占有着她。

    “梅瑞小姐也看到了，我不是人类，这样的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是说比起被我占有，梅瑞小姐更希望修道院里的其她人因你死于非命呢？”

    “不、求您别……我愿意的……我、唔嗯……”梅瑞小姐的恳求被接连不断的呻吟打断。

    她再次颤抖起来，死命仰着脖子，近乎晕厥一般失神张唇。

    多伊尔阁下已经很久没有在一个人类面前显出原形了，奥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伊尔阁下竟然不光对着一个人类显出原形，还同对方、同那么可恶惹人嫌的梅瑞弗林做着交合之事。

    惊讶之下，奥拉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嘭的一声，应声望去，兰斯多伊尔危险地迷起了眸子。

    梅瑞弗林慌了神，忙不迭地哭求：“兰斯小姐……我亲爱的兰斯小姐……看在主的份儿上，请继续干我吧……不要再伤害其她人了……”

    手忙脚乱逃离现场回到自己的房间，奥拉仍然没有回过神。

    她仔细地思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良久，她呢喃：“难道是因为那件事么？”

    ***

    那是一个月前的一个雨夜，修女奥拉被脑海中的议论声吵醒。

    “多伊尔阁下，八号是不是失踪了？我怎么也联系不上她。”这是六号杞人忧天的声音，她一贯如此。

    “我想她可能出了什么意外，”五号没什么情绪地说，“你知道的，这阵子科尔西小镇不太平，人人都说镇上出了一个女巫、一个魔女，八号那样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儿是很容易遇害的。”

    六号悲伤叹息，“我都说这几天不能让八号出门了……”

    七号说：“嘿，别说风凉话了好么，多伊尔阁下和我们不正是人类口中的魔女么？八号怎么可能会出事。”和六号相反，七号则是一贯乐观。

    “说不定是人类为了泄愤，把八号抓去当了替死鬼。你知道的，人类经常干这种事。”五号的语气依旧冷漠。

    “真是那样的话，人类的眼光也算是独到了。真可怜，为八号默哀。”六号说。

    已是后半夜了，三个人不断在奥拉的大脑里叽叽喳喳，吵得人不胜其烦。

    奥拉终于无法忍耐，烦躁地斥责：“吵死了，我明天还要早起晨祷！”又说：“不好意思多伊尔阁下，我不是在说您。”

    多伊尔阁下则始终未发一言。这么多年，大家已经习惯她的沉默。

    虽然知道这是那人发怒的前兆，可五号还是迟钝发言：“多伊尔阁下，您应该多给八号一些智慧，如果足够聪明，我想也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这话简直是大言不惭。身为一号的奥拉连忙用暗语出言制止，“你个蠢货！如果你不想像二三四号一样，回到多伊尔阁下的身体里，继续做一条无法获得自由的触手，就给我闭嘴！到时我可不会替你求情！”

    是的，她们并非人类，而只是一只强大海妖的触手而已。海妖的每一条触手之内都有一个大脑，她们的意识与灵魂就是通过其孕育而生。

    虽然按理说，她和她们本质上是一个人，都是那位阁下，可cao纵身体与她们的到底还是那位，因此分出了主仆之别，故称之为阁下。

    言毕，奥拉又恭恭敬敬与多伊尔阁下请了一番罪，待得到一声无妨，适才熄声退下。

    修女的生活是很忙碌很辛苦的，然而尽管奥拉时常为当初寄生时的选择感到后悔，可相较二三四号，已经足够让她心存感激。

    奥拉轻声对自己说了一句晚安，缓缓闭上双眼。

    将要再次睡去，忽然外面传来吵杂的吵闹声。

    奥拉用枕头蒙住脑袋，可那争吵声越来越响，其她室友也陆陆续续醒来，房内哀声怨气四起。身为寝室长，奥拉不得不披上衣服下楼一看究竟。

    来到楼下，奥拉还没开骂，便看见那位失踪多日的八号站在修道院四位修女长之中。

    傻女孩浑身都已湿透了，可怜兮兮地蜷缩着身体，躲在其中一位修女长，那位刻薄的修女梅瑞弗林身后。

    一位矮胖的修女长说：“我说梅瑞，你应该知道我们修道院有多拮据吧，多收留一个人，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份不小的负担。”

    另一位瘦高的修女长说：“梅瑞，你在外人面前装清高也就算了，不必在我们面前也如此吧，哪天我们饿死了，你负责么？”

    就连那位资历最深的白发老修女长也道：“时候不早了，梅瑞小姐，你可以暂留她休息一夜，可长久是绝对不行的，今年整个科尔西的收成都不好，你身为修女长应该清楚不过，我们没有多余的粮食供养她。”

    “不用你们供养，我会对她负责。她受伤了，还发着烧，她的智商还……总之我会留下她，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死去。”

    真是叫人不敢相信，梅瑞弗林的声音竟是那么铿锵有力，那么正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