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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鹿传声筒的工作做完,轻轻冲他叫一声,大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地盼着。 姜焕站起来,撸了两下鹿,小鹿温顺地让他摸脊背。他顺手从院子里的树上薅一把叶子喂鹿,鹿张嘴快活地慢慢嚼。 “行了,吃几口快回去。”他交代一声,往房里走,梦魂归体。 天已经亮了,光从床帐缝隙里透入。 姜焕摸了摸身边,宣昶不在,应该是漱洗去了,他趴在床上等着。 到宣昶回来,仍有些虚弱,无法久站,穿着睡衣被姜焕扶住,靠回床上。 姜焕的目光像刀锋,声音却懒散,“喂,你师兄我师尊梦里来找我。” 他三言两语把话重复一遍,“你爱考虑就考虑,我现在就去给你找蓇蓉。” 宣昶怀上了,法力失去大半,要是被仇家听见,天知道会横生多少枝节,所以至今严密封锁。 感谢网络,姜焕用“蓇蓉”作关键词一搜,这东西出现在里。 的西山经里说,嶓冢之山,“有草焉,其叶如蕙,其本如桔梗,黑华而不实,名曰蓇蓉,食之使人无子。” 这段意思是说,有座嶓冢之山,山上有草,叶子如蕙,根部像桔梗,开黑色花而不结果实,名字叫蓇蓉,吃了能让人无子。 无子嘛,这一点就对了。 姜焕多看几眼,前一段说这山上多桃枝竹和勾端竹,动物多犀牛和熊,鸟多白翰和赤……那个字网页显示不出。 他放下手机去翻宣昶的印刷版,捧着书翻到,原来是赤鷩,读作敝。 他的目光定在“白翰”上,白翰这东西,其实就是白翅膀长尾巴的雉鸟。 他冷不丁想到,酒吧那个雉鸡精什么颜色来着?好像和武星星一个色,才一见如故亲如姐妹,那她不就是,白的? 早上十点,武星星接到一个电话。 老板劈头盖脸问,“你朋友,那雉鸡,是白的?” 武星星暗生警惕,“是白的……您怎么突然问这个,难不成您以后要按毛色排班?” 姜焕道,“叫她接电话。” 武星星把手机递给白雉,白雉乖巧接过,“老板您好,我是小白……” 姜焕打断她,“听你家长辈提过嶓冢山没?” 小白愣了,“不用听,我老家就在那呀。” 里有些地方找死找不到。 也有些地方好找得吓人。 说,嶓冢之山,“汉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沔;嚣水出焉,北流注于汤水。” 意思是说,汉水和嚣水都从这里流出,汉水东南流进入沔,嚣水北流进入汤水。 汉水如今还在,现在叫汉江,以长度算,是长江最长的支流。汉水的源头嶓冢山如今又名汉王山,处在秦岭与巴山两大山脉交界,甘肃陕西四川三省交汇之地,汉中市下辖县境内。 姜焕问,“你在那山里看见过开黑花的草没?” 小白越说越伤心,“我们一般不往山里去,赤鷩都快成县里一霸了。他们仗着鸟多势众,说嶓冢山是他们祖祖辈辈的地方,其实山里也是我们祖祖辈辈的地方。现在被他们强占了做祖坟,平常不让我们进山。他们还会喷火……所以我爸妈都搬到市里住了。” 43 十四 姜焕轻手轻脚进卧室,宣昶虽然靠在床上休息,手里拿着平板,在看什么资料。 姜焕把平板扯走,“叫你好好休息,你就这样休息?”本来是没好气的口气,扫到那些资料上的“大安县志”字样,就老实了。 他上床抱着宣昶,嶓冢山属大安镇,在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辖下。 他不以为然地抓宣昶的手,“喂,别担心我。我担心你才是。” 宣昶还带着几分虚弱,可精神气色都比最初好。姜焕捂他的手,还是有些凉,掌心干燥细腻。姜焕的手指下意识沿着宣昶掌纹摩挲,宣昶笑笑。 “看出什么了?” 你比我更像算卦看手相的,姜焕装模作样看半天,“施主,你命中注定没这胎。” 宣昶问,“我的道侣会不会给我生一胎?” 他唇色还微微发白,眉眼一如既往动人,又因为被腹中的胚胎折腾,疲倦得更动人几分。明明是盛夏,眼里却含着柔情无限的春水。 姜焕盯着他看得说不出话,心头发痒,嘴里干燥,咽了口口水,半天说,“你真想要我给你生一个?” 宣昶不说是当真还是玩笑,姜焕也懒得多想,他扫眼扔床里小几上的平板,“反正不管生不生,先把你这个解决掉。我明天就去陕西。” 次日一早,八点多钟,姜焕戴上墨镜,往车冰箱里塞可乐。 他不让宣昶下床,宣昶还是下床到院里看他,还是T恤运动裤,塞完可乐又往副驾驶座扔薯片。 他自己看了也觉得这架势不像找药,倒像春游。又在心里更正,要是顺利是春游,不顺利嘛,就是约架。 姜焕身上有种回归本体后还没出现过的好勇斗狠之色,弯腰扔零食时撑着车门,薄T恤下手臂和腰部肌rou懒洋洋的蓄势待发。 骄阳之下,叫宣昶想起一千多年前,隋唐年间,姜焕打遍了中原的妖怪,地上的水里的见他就“改日再会”,该往地里钻的往地里钻,该往水里投的往水里投,留姜焕一个蛇,穿着当时流行的铠甲,握着头顶独角化的赤矛,拔矛四顾,破口大骂。 好在李唐与西域往来不绝,姜焕索性奔沙漠而行,挑西域妖怪去了。 他那一阵子喜欢看热闹打架和吃瓜,丝路上商队多、妖怪多、还盛产甜瓜,他就拉着宣昶在敦煌住下。宣昶每次见他出去约架,都带着跃跃欲试,对宣昶说,“等我打赢了回来。” 宣昶忍不住一笑,“多加小心。”看他坐进那辆张扬的大红保时捷,从窗口递手进去。 修长指尖夹着一片三角,姜焕皱眉,正要说“什么玩意”,就认出这玩意是崔判送的,地藏王菩萨手书灭定业真言。 “至于吗,就那么群破鸟。”姜焕还是把真言收下,取下墨镜对宣昶一抬下巴,笑得志在必得。 “等过半小时再通知小张天师我缩地过去了,老婆,等我打赢了回来。” 半小时后。 一辆P字标开头的鲜红跑车穿过秦岭,沿“一江清水供京津”的汉江流水反方向疾驰,来到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水源地。 而千里之外,宗教局某下属办公室里,小张天师对着手机屏幕愣怔。 一千三百四十九点三公里,半个小时,他缩地缩了一千三百四十九点三公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报告怎么写啊!!!” 龙虎山传人嗖一下站起,崩溃地拼命抓头发。 …… 那辆事件中心的保时捷开着车窗,引擎声全被嚣张的音乐遮住。 “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叱咤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 翻天覆地我定我写自我的法律~ 这凶悍闪烁眼光的野狼~” 早八点四十,跑车冲进宁强县,沿着马路开十七公里,来到嶓冢山下。 嶓冢山,森林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