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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一点也不小。 一条街的人都听得见。闻声看他,又看他在说哪个。 胡小陌只当没有听见,扭头便往北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头,往之前选人的广场上走。 那边人群早就散了,她不一会儿便看到之前向大头下跪的小姑娘坐在街边的台阶上。 她带着自己弟弟,不知道在跟弟弟说什么,弟弟生气,拿脚用力地踢她。嘴里不停地骂。这两个小的看样子是在等人。不远处大头和她阿爹在说话。 小姑娘是选上了的。胡小陌亲眼看到有萤虫停在她身上。却不知道其它被选上的人是什么命运,胡小陌在这儿已经看不到他们踪影,也许是走了,也许是被买走了。 虽然知道做这种行当的必然都是地头蛇,自己得罪不起,胡小陌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不能就这样当做不知道,看着好生生一个姑娘变成盘中餐,口中rou。 趁着大头不注意,小姑娘的弟弟也跑开玩去了,她立刻向小姑娘走过去,路过小姑娘身边的时候停了停步子。小声问她“你知道他是说假话吗?他买你,不是送去入道的。” 那小姑娘抬起头,胡小陌才发现她眼睛是红的。 她对着胡小陌点点头“刚才选人的时候,有个老婆婆偷偷和我说了。我问阿爹,阿爹说是假的。”表情即惶然,又无所适从的样子。 胡小陌问:“你相信吗?” 那小姑娘咬着嘴唇,不看她,最后摇摇头。 胡小陌愕然“既然不相信,那你怎么不跑?” “要跑到哪里去?我没有地方去。”小姑娘把虚握的拳头打开,里头停着一只一闪一闪发着微弱绿光的萤虫。以前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这点希望也是没有的。 她松开手,萤虫也不走。仍停在那里。这时候她弟弟跑过来,一把抓了萤虫就要往嘴里塞。小姑娘条件反射伸手从他手里抢了回来,虽然经了这一番折腾,虫竟然也没事。 她弟弟不太高兴,说“我要跟阿爹讲,你打我!叫他打死你。” 小姑娘不知道是过于感伤,还是早习惯了弟弟这样跟自己说话,没有理会他的话,只问他“以后再也看不到jiejie了,你会不会想jiejie。”面上十分不舍得。 她弟弟却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过之前被她抢回去的萤虫,丢在地上,狠狠地拿脚碾,十分解恨地说“你也别想有。”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被选上。 小姑娘还想抢回来,可她才刚一伸手还没碰到人,她弟弟便倒在地止,蹬着腿大哭起来。说“二丫打我,二丫打我了。救命啊!” 远处在和大头说话的男人听到响动,连忙向这边急急地跑过来,过来后问也不问便给了小姑娘一耳光“你要死了!” 小姑娘被打得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懵的,她弟弟便高兴得拍着手笑了。 大头跟着男人过来,见到胡小陌在这儿,眼神一下便锐利起来,在胡小陌身上扫过,脸上皮笑rou不笑“您还没走呢。”抓起愣在那里的小姑娘那细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去“走吧。钱已经把你阿爹了。” 小姑娘这时候才大哭起来。 她不想走,拼命往地上坐,一只手往她阿爹伸“阿爹别卖我了,我不想修仙道了,我不想做仙家了。我回家干活。好好照顾弟弟,以后再不躲懒了。” 她阿爹不看她,只回头拉着她弟弟,嘴里嘱咐了一句“你这是去享福呢。” 小姑娘绝望 :“我不享福!我不去享福。”嚎哭着。 可大头力气大得很,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提了起来。 小姑娘的哭闹对大头一点影响也没有,他提着人,还对小姑娘的家里人笑着告别“走了啊。家里但有个病痛,大夫瞧不好的,也只管来找我。我必然不会半点弄虚做假,只给最好的你。以后儿子要是娶了媳妇儿,我这里包生儿子的药也是有的。可不像别处,都是骗人的。” 她阿爹含糊地应了声,牵着儿子就走。 那小男孩边走,边回头看哭嚎着被人强行拖走的jiejie,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胡小陌看看地上,那只看上去脆弱的萤虫被踩在了泥里,可竟然也还没有死,仍然一闪一闪地在泥泞中发着光。 她把那只萤虫捡起来,拭掉萤虫身上的泥巴,那萤虫便又能飞了,仍向着小姑娘飞过去。 胡小陌站在街上,看着小姑娘被拖走的背影好半天,心里即因为目睹这种事而震惊,又因为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事而愤然。她犹豫着,最后一咬牙,管他去死!反正自己也不会死第二回了,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气,向大头冲过去。 这一冲,大头半点也没有防备,一下就被撞得松开了手,小姑娘摔在地上,胡小陌抓住她不知道哪个部份,连拖带拽地跑了好几步,但她可拉不动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身躯。还好,小姑娘被拖了几步,回过神一咕噜就从地上爬起来,不用她拉了,立刻就自己站了起来。 后面的大头反应过来,边骂,边跟着追。声音越来越近,来抓她们了。 “跑啊!”胡小陌一辈子没这么用力地迈过腿,她拼命地甩动两条僵硬的腿,虽然想看看小姑娘有没有跟着自己,可却连头都不敢回,心里担心头绑在身上绑得不紧,一动会掉。 她只是边跑着,边大叫“跑啊。快跑啊!”像一只迎风狂奔的野狗。 田二 两个小丫头飞一样地冲出了城。 在荒凉的黄土路上,胡小陌边跑边叫着,用尽了全力,可步子却还是踉跄,僵直的躯体怪异的摆动,原来就绑得不怎么牢靠的头,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松,虚虚地歪在一边,左右晃荡,她还正在担忧,万一掉了怎么办,正要把头拿下来抱在怀里,视线就突然一变,头忽然耷拉了下去她失去了视线。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踢到了哪里,直直地就摔在了地上,把头绑在身躯上的布条一下就散开了,头咕噜咕噜滚了出去。 她恍惚看到小姑娘带着风,呼啦一下就从她身边冲了过去。指挥着身躯,努力想把头找回来,可视线范围内全是杂草,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体在哪个方向。 这时候小姑娘又呼啦带着风跑了回来,站在没了头双手却还在拼命划拉的身躯前头,愣了一下,便不管了,拉她“阿姐!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