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室
后室
室內溫度低得駭人。 一絲不掛的我緊抱雙臂,寒氣從腳底直通心臟;呼吸變得極度困難,血液幾乎要凍成冰塊。 四周靜得詭異,陰冷的氣氛驅使著我向前移動,一刻不敢多留。 牆壁上貼滿古舊的壁紙,腳下鋪著骯髒污穢的地毯,那血紅的斑駁就像張猙獰的臉。 「這裡根本是惡魔的巢xue……」我不禁心想。 不知是否為心理作用所致,我似乎能在那些黑暗的角落裡,隱約看見一雙雙兇狠的眼睛,準備趁我毫無防備時將我一口吞噬。 我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左右右左……右左左左……」我不斷在心裡複誦著蘿菈給予的路線指引。 「這裡是兩個空間——消費區和教學區的交界處,」蘿菈當時在我耳邊說道:「我們稱它為后室,是連接三個空間的樞紐。」 「在行走的過程中千萬記得,只能前進或停下,不能後退,也不要奔跑,最好維持均速行走。要是過程中聽見身後有人叫你,或是出現任何聲響,一定要記住,絕對絕對不能回應,也不要回頭……」 「因為這個空間裡,一定只有你一個人。」 「依照我告訴你的方向,每遇見一次交叉廊道就按照順序轉彎,到最後,你就會看見303號房——潘老師會在裏頭等你。」這便是蘿菈的最後一句話。 「不要回頭……不要後退……」我重複在嘴裡碎念著,以此提醒自己。 我不懂蘿菈所說的「空間」究竟是甚麼意思,也不明白為何必須要有連接三個區域的通道,更不清楚除了教學區及消費區外的「第三區」是甚麼,甚至連我要前往的教學區是甚麼都不知道。 一無所知的我,就這樣聽從語婕的指示來到了這個令人無比恐懼的地方。 十分鐘過去了,我依舊沒看見第一條交叉路口,只是一直悶著頭前進著,甚至一直能感覺到,背後總有甚麼東西在盯著我。 我好後悔自己的決定,好想回頭往家裡奔去,卻根本沒有勇氣。 「這個空間裡,只會有你一個人。」蘿菈的聲音不斷地在我心頭縈繞。 這其實,是一句非常嚴重的警語。 因為,要是真的聽見了某個人的叫喊聲,就代表著…… *!那不是人。* 我強壓著自己想要往前奔跑的衝動,始終抱著自己的雙臂行走,替自己增添一絲絲安全感。 終於在過了半小時以後,我看見了第一個交叉口。 「第一個路口是左轉……」我提醒著自己。 「等一下!」這時,後方傳來一聲叫喊。 我頓時愣在原地。 「裕翔?你為甚麼跑到這邊來?」 那是……語婕的聲音——我不禁嚥了口口水。 「時間要截止了啦!快點,我帶你去填報名表......」語婕的聲音越來越近,甚至伴隨著腳步聲。 一時間,我的雙腿像是被鐵樁釘在地裡,完全不聽令於我的意識。 「為甚麼都不講話?你怎麼了?」 「又傻住了嗎?你果然在幻想我美麗的rou體......對吧?」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喔,填完報名表之後的獎勵......」語婕誘惑地呻吟一聲,說道:「嗯......你不是很想要插進我的rouxue嗎......」 光是聽了兩句yin聲浪語,我的雞雞就已經不爭氣地硬了起來。 「天啊......這到底甚麼情況?」我的大小頭正不斷抗爭著。 不過,我可不是那種這麼健忘的人。 想著蘿菈的警告,我咬著牙,堅定地轉進第一個彎道之中。 「裕翔,你要去哪?快過——」語婕的聲音,在我左拐後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扶著牆,站在原地大口喘著粗氣,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 真實,太真實了,真實到我根本無法說服自己那不是語婕。 即便已經過了彎道,我的內心卻仍在糾結著是否該回頭查看? 如果後面的人真的是語婕,那聲音的消逝是不是代表她已經遭遇到了危險? 但……如果不是她的話,要是我一回頭,是不是反倒變成危險在等待著我呢…… 「不是的,那不是她......」 我猶豫再三,最後仍選擇了繼續前行——講好聽點,是相信蘿菈;講難聽點,只不過是敗給自己的懦弱。 過了這一關後,接下來的路程異常順利。雖然路途漫長,且總是會有些細聲碎語,卻並沒有出現足以使我停下腳步的阻礙。 很快的,我已經來到了最後一個十字廊道。 「最後一個彎是……左轉。」 然而,正當我準備走進轉角前—— 「喀」的一聲,自我身後響起。 「我們回來了!」 我一聽,震驚到渾身顫抖。 「媽媽今天跟爸爸去爬山,買了很多土產回來耶……唉咻!」 「來,快點,過來一起吃。」媽媽的聲音,在我耳邊不停打轉。 「裕翔,過來啊!」爸爸那宏亮的嗓音如雷貫耳,「很好吃喔,你媽真的很厲害,超會挑的……」說完,兩人便一起哈哈大笑。 我站在原地發愣,驚愕大過於一切。 「快點過來吃喔,不然很快就被我吃完了......」媽媽笑著說道,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 「有你最愛吃的番薯餅,晚上還可以炒這個高麗菜來吃。」 「別忘了這個山蘇,品質也是一流的。配上你媽媽的手藝......人間美味。」 「太誇張了你!哈哈哈哈......」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 多久了,到底多久了? 我有多久沒有聽到爸媽的談天聲了?多久沒聽見他們打情罵俏的聲音了? 然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下一秒...... 「而且,我們很快又要再離開了......」媽媽嘆息一聲,微微哽咽地說道:「下次見面不知道甚麼時候了......」 「是啊,裕翔......」爸爸語氣低落地說道:「不能陪你久一點,爸爸一直很愧疚。」 「不對......不要怪你爸,都是媽媽的錯......」媽媽痛苦地說道。 「是我,是我提議要去爬山的......」 「不!是我的錯!」 「裕翔!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情緒潰堤地哭喊道:「是媽媽不好!!!」 「爸……媽……」 此時此刻,我感覺到我斗大的淚珠正一顆顆滑落,瞬間將地板浸濕一片。 我像是被麻醉了一般,無法思考。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 「這個空間裡,一定只有你一個人……」 「一定只有你……一個人……」 「裕翔……你不願意原諒我們嗎……」 「只有你一個人……」 「這個空間……」 「快點過來坐著吃啊……」 「裕翔……」 「一定只有……」 「我們回來了……」 *!「一個人。」* 我狠下心來,往左邊轉角一踩,整個空間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我低著頭,一言不發,掛著兩行淚痕,默默地繼續前行。 「這到底……是甚麼鬼地方……」我緊握雙拳。 拐過彎來後,眼前又是一道深不見底的長廊,只不過,卻已漸漸能夠聽見人聲。 這無形中在我心中打了個底,使我更加堅定前進的意志。 約莫五分鐘過後,我終於觸碰到底部的一面牆體。東摸西摸許久,這才握到一個像門把的東西。 我往下一按,稍稍往後一拉,一道強光立時撒了進來,弄得我完全睜不開眼。 待我睜開眼後,在我面前矗立著的,便是苦尋已久的303號房。 我終於能夠喘一口氣。 把門關閉後,我輕靠於門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房門上頭大大的「303」三個數字,心中盡是波瀾—— 剛才被搞那一齣,即使知道一切都只是虛幻,我現在依舊沒有心情做任何事。 身旁不時有人走來走去,有男有女。大概瞄了幾眼,全都跟我一樣是裸著身子。 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大奶有貧乳;有大rou,也有超級小rou……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註明,只是實在太過顯眼,且過目不忘…… 不過,也許是因為只有我站在這一動不動,所以大多數人經過我時,都會忍不住偷看我一眼。 我暗自觀察著這些「同學」,並從中觀察到了一個特點。是我的內心深處,與他們的眼神中相應的特質—— 「服從」 沒意外的話,這些人應該全都是M。 他們當中有人端著茶杯,有人提著一整箱的教材,甚至還有人搬著一堆如磚塊般厚重的教科書。 「真的是教學區……」我不禁心想。 然而,正當我安靜地思考時,背後的門卻突然打開,使我瞬間失去重心向後倒去。 我暈頭轉向地看著眼前這個開了門後,同樣受到強光刺激而睜不開眼的女生。 「對不起!你沒事吧?」她恢復視力後,緊張地看著跌坐在地的我,不知所措地問道。 「我沒事……」我一臉迷糊,輕撫著自己的後腦勺,強忍著不適。 「抱歉……我不知道門外有人。」她伸出手來,想將我拉起身。 「沒關係的……」我見狀便順勢搭上她的手,借力站起身來。 「你好,我叫羅詩……」她話音未落,連忙改口道:「我叫小安!」 「嗯……看樣子妳也是新來的吧?我也一樣很不習慣……」我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說道:「我叫小翔。」 「你也剛來嗎?」小安像是找到救星一般,眼神發亮地盯著我說道:「太好了,有伴就比較不會害怕了!」 「但......要是剛才那段路也有人陪我就好了……」小安低下頭去,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 「沒事的,我們走過來了。」我拍了拍小安的肩膀,即便我自己的手同樣抖得要命。 當我將手搭上小安的肩時,我順勢偷偷地瞥了一眼她的身材。 看上去,小安大約155公分高,50公斤左右。雖然不知道年紀,不過體態屬於標準的女高中生身材;五官清秀,帶有一絲日本女生的氣質;留著一頭過肩長髮,髮色帶點淡棕色,髮流相當柔順;身上散發著一股體味,卻是好聞的那種,甚至讓人不禁多聞幾口;罩杯頂多小C左右,算是相當勻稱,乳暈和奶頭偏深色;微微有點小腹,意外讓她顯得有點可愛;陰毛和腋毛似乎才剛刮除不久,卻已經慢慢長了一點出來;翹臀是她最有姿色的地方,圓潤飽滿得像顆大蜜桃。 「謝謝你!」小安靦腆地微笑道:「希望接下來也能順利度過。」 「一定會的。」我也笑著回應。 「對了,妳……應該是女M,對吧?」我試探性地問道。 「呃,對……」小安一聽,雙頰立刻紅了起來,搞得我也害羞到不行。 「妳不要誤會!我問這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確認一下,」我趕忙解釋道:「沒意外的話,這裡應該就是男女M的教學區。」 「對耶,你沒說我都忘了!門口的小女生有跟我說,這裡分SM兩區,而且房號會是重複的......」小安低著頭回想道:「不過,照著她說的路走,就不會走錯。」 「既然這樣,應該不會錯了。」我喃喃低語道。 「所以說,你……也是M啊?」小安羞紅著臉問道。 「嗯……對……」我眼神閃爍地回道。 「唉唷......對不起,我不該問的!」小安羞愧地遮住臉龐,卻擋不住她無比尷尬的表情。 「沒關係啦,是我先問的啊!」我趕緊打了個圓場,「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啦……」可我自己說完,都覺得自己講的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然而,正當我感到手足無措時,一個中年女人一面走了過來,一面吆喝了一聲。 「喂!你們兩個!」 聲音一出,不只我和小安頓時膽戰心驚、心跳加速,就連一旁在走動的同學們都嚇得停下腳步來。 「妳們幾個,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那女人對旁人大手一揮,所有圍觀的人群立刻鳥獸散。 我和小安緊靠在一起,冒著冷汗看向正緩緩朝著我倆走來的大媽。 只見她渾身肌rou,甚至包含了胸肌及六塊腹肌,連陰部周圍也鍛鍊得相當精實;體型巨大,體重至少是我的兩倍;面目猙獰,卻不難看出其漂亮的五官;一身臭汗,似乎剛忙活完沒多久而已。 緊貼小安身驅的我,感受到她正和我一樣不斷地顫抖。 「你們兩個,是今天新來的嗎?」她走了過來,盯著我質問道。 「是的,剛進門而已!」我趕緊應答道。 「報名表填了嗎?」她轉頭瞪向小安。 「還......還沒!」小安緊閉著雙眼說道。 「那為甚麼還不趕快去填!」她厲聲道,嚇得我和小安緊緊牽起彼此的手。 「剛才到底在磨蹭甚麼?」 「聊......聊天......」小安在嘴邊呢喃。 「聊天?妳還敢跟我說在聊天?」女人一臉接近暴怒狀態。 我倆見狀,立時同聲喊道:「對不起!」 「算了,既然你們還不是學生,我也拿你們沒轍。」 「如果還沒填的話,這裡有報名表,」她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下來,表情卻依舊嚴肅。她走到一旁的櫃子,抽了兩張報名表後遞到我們面前,說道:「我叫瑪琳,是M區的主任,教室在905。」 「瑪琳主任,對不起,我已經有指定老師了……」 「我也是,對不起……」 我和小安相繼說道。 不說沒事,可話一說出口後,便見瑪琳全身肌rou青筋暴起,表情也越發陰森恐怖。 「耍我是不是?」瑪琳低吼一聲。 「沒......沒有......」我倆顫抖著嗓子說道。 「有老師了不早講,還他媽給我在這裡遊蕩……」 「膽子很大嘛?想看我發飆是不是?」 我和小安一見此景,別說屁滾尿流,簡直是連滾帶爬,不顧一切地往前奔去—— 「我是潘朵菈老師的學生!」 我和小安同時搭上303號房的門把,異口同聲地喊道。 可話音一落,我們卻驚訝地望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