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心
糟心
“客人?” 被他捉住的侍女见他突然不说话,轻声问了句。 马尚看了她一眼,道:“我先前瞧着你同我们家小姐有些像——可眼下看着,又好似不太像。” 他说着以指缓慢地摩挲了下掌中微凉的手腕。 侍女沉默了片刻,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笑来:“那不如客人同我仔细说说,你家小姐是什么样的?” 然后马尚满意地看到,对方望过来的眼中已经没了疏离,只有钩子。 果然是婊子。他想。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他先是假装满不在乎,抱怨了几句说他那小姐是多么的心口不一,明明是不过一小酒楼的掌勺,整日后厨和人群里来来去去,满身烟火尘泥,偏爱学那大家闺秀的矜持模样。 他又说这小姐最爱假作亲和,实际再目中无人没有,接着又夸说这叫“绿萼”的侍女比东家那位更像位温婉的闺秀—— “你说,爷哪里配不上她?”马尚说到兴处,目光灼灼地望着对方 这侍女极为上道,闻言羞涩一笑,低首垂眉间,假意挣扎了下要抽回手,道:“马爷自然是英雄人物,可惜……我已是待嫁之身,自然不好随意亲近。” 马尚闻言大喜,当即用力搂过,用力亲那侍女香腮,道:“怎么不行?我有心,你有意,如何不能成事!” 他亟不可待地抱了她滚入床中,用力扯她衣服,粗声道:“躲什么?你瞧这天要留人,就是要成全了你我!” 侍女被粗暴掼到床头,也不呼疼,只嗔了一声:“客人,怎的如此猴急?” 这一声和着她的眼神,哪里有半分委屈,分明全是勾引。 马尚三两下除了衣服,很快就沉浸在同“东家小姐”勾搭成jian的痛快中。 不得不说,这来服侍的侍女当真是个妙人。 看着这侍女闪身乱躲,马尚就觉得原本三分的相似已经有了五分。 待见到那原本淡定自矜的神情因为疼痛而皱成一团,柔媚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恐惧与沉醉,马尚又觉得,这相似简直有了六七分,几乎瞬间激发出了他埋藏在心底的恶念与幻想。 对,自一个月前要准备送亲起,当他发现那原本一口一个喊他“马爷”的东家小妞其实根本看不起他那刻起,他就无数次幻想要撕了她的伪装,让他露出眼下的模样。 正如他实践过数次的那般,对着每一个这般瞧过他的女人。 最早的时候,是他的继母。 年纪不大,却是个拎不清的,明明找了个可以当她爹甚至爷爷的家伙,还整日衣服趾高气昂的模样。呵,神气什么呢? 不仅如此,整日肆无忌惮地支使他也就罢了,还用那双眼勾引他。眼看他真的上钩了,想收点好处——他不过摸了下她的手,就要死要活地说要找老头告状。 老头是个修仙家族旁支出来的,虽不过是伐髓,寿数也快尽了,可对他这种半点灵窍不通的,还是颇有威慑力。 眼看着女人不知好歹,偏偏要闹,于是他便寻了那专养炉鼎的春药来,给她和老头都下足了分量。 当夜,他先看她将向来护她护得紧的老头榨干了,再替了那半凉尸首,将她糟蹋了再砍烂了。 从此,他再也忘不了那种快活—— 后来,他为了逃脱家族追杀,隐姓埋名。 待得终于躲了风头,便开始接些护卫的活计糊口。走南闯北多了,就发现,和他继母同样的贱人简直数不胜数。 他本来不欲再招惹麻烦,直到接了趟镖,需护送一个书生和他的小娘子回老家即可。 若非她用那种眼神瞧他,他怎么也不会醉后当着她夫君的面欺辱了她—— 待得醒来,见那鲜血rou块流了一地,他不是不后悔。 可再回味起醉时情形,那点后悔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过马尚认为自己还是良知未泯。虽然这第二回没了追杀的麻烦,他还是决定压下欲望,老老实实找了个小地方待下来,当了一年的屠户,给酒楼东家打工,没再惹事。 ——直到半年前备嫁开始,这东家的小妞又故意来招他的眼。 他原本克制得住的,也克制住了。 可架不住今日的情形太妙,当真是太妙了。 这主人家不仅送来个和陈家小姐肖似的侍女,连这大床也另有玄机,妙不可言: 床足够宽大、褥子足够软不说,靠墙那侧的帘内,还横铺了面巨大的石屏。 雪花石作底,其中铺满了枫叶似的天然纹理,初看表面光洁无比,可细瞧之下才能窥见其中玄机—— 只要这床上的人稍动,身形便可清晰映照在那成片的、暗红如枫的花纹中,乍看就好似轻帐中人在雪地枫林中颠鸾倒凤一般。 原来这石屏当真是面石镜! 马尚他哪里见识过这般妙趣?只盯着这石镜中人瞧得目不转睛——他从未想过,自己在床上的模样居然这般英武不凡,简直到了陌生的程度: 宽肩阔背不说,浑身肌rou块垒分明,连那汗湿的眉宇也仿佛被情欲染得格外深浓,肆意扬眉之下,那眼眸中的张狂再露骨没有,透着一股子浸透了血气般的邪气。 ——确实像是浸透了血。 身下人皮肤皎白,眼下同烂泥似的瘫在被褥里。这般形状映在深红的镜面上,瞧着像是跌落了满地的血污之中。 马尚不禁恍惚,只觉她一时瞧着像自己的继母,一时又像那个软弱无力的书生娘子,可再要细细回味,却已经分明已经像极了那位东家小姐。 眉眼发肤无处不似。 马尚本来只是打算取个醉翁之意而已。可没想到,这一望之下,深藏已久的恶念与血意竟是翻涌不已。 渐渐地,他再也收不住动作,很快就弄得身下侍女苦苦求饶起来。 然那样的声音形同火上浇油。 他呲牙,注视着镜中那个同样笑咧了嘴的倒影。 某一个瞬间,他觉得那影子好像和自己半分相似也没有,可酒一般的快意同逐渐弥漫起的血腥气混在一处,他很快就醺醺然了。 他开始用牙、用手去撕扯身下的人,无论她如何呼喊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太熟悉这感觉了。 他怀念这感觉。 慢慢地,身下之人终于动也不动,可他还在继续,同野兽一般撕咬她。 他身上越来越热,最后受不了了便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想要将她拎起一点,或者彻底撕开。 “叫啊——怎么不叫了!”他笑得癫狂,盯着镜子中毫无生气的浅影看得目不转睛,“你这贱人——贱人——婊子——我让你再看我……再看我……” 正叫嚣着,镜中人影忽然动了动。 马尚以为自己不过花了眼。 可下一瞬,那个被他抓在手中的头颅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扭了过来,舌眼皆凸,隔着镜冲他微微一笑:“客人,能同我仔细说说,是这样看吗?” …… “啊——” 隔壁骤然响起的惊叫打断了三千的沉思,他想也没想,甩下床上两个尚在高潮余韵里缠作一团的身形,径直窜了回去。 不想去得急了,恰撞入一双微微张大的眼中。 ——被发现了。 这是三千的第一反应。 不过,马上他就发现只是虚惊一场。 那人眸中流露出轻微的困惑,下意识地扫了眼窗户,显然只是在猜着鸟儿从何而来。 可情况完全没有变得更好,甚至可以说,更糟了。 因为方才被惊了一跳的缘故,原本她捏在胸前遮掩身体的巾帕倏然落下,完完整整地露出了玉雪玲珑的身子,虽然因为跪坐的姿势,未能瞧得完全,可也差不了太多。 三千亟欲转头,却又马上想到,这陈家小姐看到的乃是他驱使的影燕,形状与真鸟无异,若真避了,反而显得自己通人性一般,倒是当真露了行迹。 影雀不动声色地偏了偏脑袋。 “客人?” 陈莫儿眨了眨眼,看向了同样被惊动的侍女,面上复又流露出几分惊恐。 “有……有老鼠。”她带着哭腔控诉道。 三千本来是真不打算多看的,可闻言还是不由地瞥向那张煞白的脸。 真怪。他想,哪有馆子的掌勺怕老鼠蟑螂的?怕不是比常人见的还要多些。 侍女倒是不觉有异,替她将衣服披上,安慰道:“怕不是客人看错了。屋子本就有阵盘加护,寻常虫鼠不可能进来。” “可……可我真的……”陈莫儿犹豫,“就是在嫁衣那里,我真瞧见了——我是怕老鼠啃坏了衣服。” 侍女闻言将桌上早已用术法叠好晾干的嫁衣拿来:“不若客人亲自检查,也可再试上一试,好瞧瞧是否有什么不妥。” 陈莫儿点头接过,起身将肚兜、亵裤、中衣一一穿戴上身,细细检查起来。 三千见对面好似已经忘了自己这茬,赶紧趁对方低头的刹那,转身飞了出去。 这次他巡视得极快,只最后经过马尚那屋时多看了眼。 不过一会儿,这糟污人又重整雄风,再度胡搞起来,弄得身下的人和床一起咿咿呀呀乱叫不止。 三千咋舌,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收了影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