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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儿除了夜色乌云之外,并无他物。 “他在看什么?” 话音未落,营地中央比人还高的篝火突然火星四溅,四周飞沙走石不断,就连那彪悍的羽人将领也不得不用手背掩住了眼睛。 君微双手捂住脸,从指缝中偷偷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从火光中走了出来。 那斗篷将他从头罩到脚,只露出袖下一双骨节修长而白皙的手,是男人的手,而且是没有吃过苦的手。 他从一众羽人面前走过,步伐沉稳,隐隐有着力压千钧的威慑。 “镰闯将军。”他停在那羽人将领面前,开口,声音里带着诡异的金属音色,显然是刻意改变了发声。 被称作镰闯的羽人将领双手一拱,“鬼公子。” “此乃信物,凭之可入琅山十二个时辰,将军收好。”说着,鬼公子递出一只玉如意,“在下允诺的事已经做到,望将军莫要食言。” 镰闯接过玉如意,自下而上审视对方,“我如何确定这玉如意是否真能带我族人入琅山?” 那鬼公子冷笑,“待将军领着众将杀入大沣,踏上琅山,真假立现。” 君微一惊,却被风烟波按住了肩,她心脏拼命地跳,竟拿入琅山作为交换条件,引诱羽族进犯中土? 镰闯将玉如意握紧,阴恻恻道:“公子如此助我,不怕被亲族所恨?” “我族已灭,再无亲眷,将军无需为在下劳心。”声音冷冽,不带半点感情。 “好!”镰闯大笑,“那本将军先代我千万族人谢过公子相助了!” 鬼公子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谢就不必了,莫要误了时辰就行。” 镰闯阴笑,“一言为定!” 鬼公子再无半句寒暄,斗篷一掀,人就重新消失在火光之中。 来去无踪,形同鬼魅……难怪被称作鬼公子,君微心道,这大概就是阎煌所说的那个中土来的游方士了。 只是,獙老说了琅山仙瘴已破,换言之根本不需要什么信物,人人都可以入得琅山。这鬼公子给羽族的信物大抵只是个幌子,说白了,他不过是想以此为诱饵,让羽族起兵,而且还得承他一个大人情——这般算计,也非常人能为。 君微拽了拽獙老的袖子,本想同他说话,可他竟一动不动。 “獙老?”她小声唤。 獙老一动不动,就连叼在嘴里的树叶子也像被试了定身咒。 君微担心,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这才回了魂似的,转眼看向她,浅褐色的眸子里的惊慌失色却没来及全部掩去。 “獙老,你怎么了?” “……老夫,老夫……” 风烟波探究地打量他,“你莫非,认识这鬼公子?” 獙老一惊,“不,老夫多年未曾出山,如何会认识这些后辈。不过是……不过是听他拿琅山做幌子,引外敌入侵,感慨良多罢了。” 在琅山的时候,君微与獙老厮混的时间最多,虽然那时候他是兽形态,可眼神她熟悉啊! 獙老在撒谎。 他有事儿瞒着她们。 君微心里一片明镜,可也知道獙老多半是碍于烟波jiejie,才不想尽道实情,于是决定等风烟波不在的时候,再问不迟。 三人蹑手蹑脚撤离,君微功夫弱,怕惊动了士兵,所以走得最慢。 不料,身后突然传来镰闯的厉喝,“出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掌风就向着君微的后背袭来,君微向侧一扑,堪堪避开了些许,却还是被伤了面颊,伏地的瞬间,她冲正要奔回来救自己的风烟波和獙老使了个眼色—— 走! 这营地里的羽人不计其数,硬碰硬的话,獙老和风烟波绝对不是对手,倒不如过后再来偷偷救人。 这道理,风烟波自然也懂,于是一把扯住了冲动的獙老。 被个自己看不上眼的家伙拽出的獙老正要怒斥,却突然看向另一个方向—— 身穿暗纹锦衣的年轻男人自另一头踉跄而来,将被掌风所伤的君微扶起,拥在身前。 手按着君微的肩,示意她不要开口,阎煌一脸失措地看向阔步走来的镰闯,“将军!在下与内人被逼无奈才入山逃生……无意冒犯,冲撞了将军,还望手下留情,将军!” 语声哀戚,俨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作者有话要说: 是演戏一把好手的大狐狸啊 ☆、开窍 早在君微起身的时候,镰闯就已经察觉到她的气息, 只是没有想到, 居然不是一人, 而是一双。 他令下属将两人都押到面前来,居高临下端详片刻,见男生女相,黑发凌乱,衣衫上尽是泥土, 身上连把防身匕首都没有,只搜出一把扇子,又见女子年纪尚小,柔弱娇俏, 防备心方才放下些许。 “此处地势崎岖, 你二人是如何上来的?” 阎煌被押着手腕, 并无反抗之意,“原是偷偷尾随大沣的军队入山……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就跟丢了。在下方才会与内人迷失了方向, 误入此地。” 镰闯眼锋一锐。 大沣的军队?君微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入山的时候有遇见过大沣的军队吗?好像没有,难道是跟大狐狸分道扬镳之后,他自己遇上的? 她脑袋里千回百转, 生怕露出破绽叫羽人看出端倪来,只好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小媳妇样。 “将军……在下与内人,实属在大沣境内已无容身之地, 才会逃亡麓林。在下身无长物,唯独长于文采,若蒙将军不弃,当可效犬马之劳。” “你一个读书人,能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阎煌似犹豫了一下,“全因……妄议储君才会惹来杀身之祸。” “你倒胆肥,”镰闯闻言大笑,将长戟扔给左右,背过身去,“你和这丫头的命留与不留,就看你有几分本事,值不值得本将军刀下留人吧!” 说完,他吩咐手下将两人关押至营帐,并派人看守。 一路上,君微只声未出,乖得像只小鸡崽,直到羽人退出营帐,她才重新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并无半分惧色,安安静静地看向阎煌,仿佛在等他的解释。 要说被俘虏不害怕,委实不符合她素来胆小的个性,可如今阎煌在身侧,她竟就真没那么怕。 说也奇怪,就像……心里明白,有他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阎煌撩过她披散的头发,低头去查看伤了的脸,皮肤蹭破了,血丝未干,有些可怜。 他的手指抚过伤口边缘,叹道:“我才离开多久?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君微撇撇嘴,终于觉得疼了。 眼泪珠子顿时直打转。 “有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