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这是小手术，恢复时间不长的……”医生表示。

    “抱歉……”拉斐尔却面露难色，“实不相瞒，我现在对手术台和医院……有点抗拒，希望您能理解。”

    无论是在对大众还是对医院的说法中，拉斐尔消失六年的原因都是在为换身体而修养，甚至他还在演讲中暗示过因为这件事曾有过一段时间的精神健康问题，现在他用这个理由拒绝手术自然能堵住医生们的嘴。

    只是骗不了秦天。

    等医生走后，她立即抓着拉斐尔找了个无人的墙角质问他：“为什么不切？”

    又不是以前他们还不熟的时候，如今他根本不需要忍耐着畸形的身体来讨好她，难道她还能有意见吗？

    “因为你喜欢吗……”拉斐尔看她表情沉下来，立马补上剩下的理由：“我现在的确的……不讨厌它们了，真的，只要以后别这么敏感，也不是很妨碍活动。而且就算切除了，不还是会留有手术痕迹么，我觉得与其那样还不如接受自己。”

    “可是……”

    “还有，”说到这里他耳根有点发烫，左右扫视了一下附近没有人，抓住秦天的一只手腕放进了自己领口大开的病号服里。

    要做检查自然是要把那件吸水背心脱掉的，秦天的手指随便一摸便蹭到了他湿润的rutou，她故意拨弄两下，拉斐尔便浑身一颤，腿软着往她怀里倒。

    她将他接住，手拿出来，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拉斐尔继续说：“我听说手术虽然可以保留rutou的形状，但是可能会失去触摸感觉……总之不会像原来这么……”他红着一张脸道：“所以我不想切了……”

    “好好好。”他都这么说了秦天哪还能拒绝，她舔了舔嘴唇，心想她确实把人带坏了。

    医院的事情办完之后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间了，他们正准备回家，却在院门口的接待台前看见一个熟人。

    灰色的制服，末尾卷曲的绿色短发，还带着一顶船型的小帽子，是秦天的前同事芬妮，真实身份是帝国情报局的特工。

    五月底，芬妮带他们进了图书馆地下，让拉斐尔能够确认大皇子奥古斯特并非皇帝的亲生子，进而推测出华世的布局，及时阻止了皇室内乱。

    虽然当时她自称自己只是看到他们在找东西，是出于个人意志帮助他们的，可她能那么准确地知道他们在查什么，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奥古斯特的身份。

    帝国情报局这个组织虽然历史悠久，地位重要，却并非全面公开的机构，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也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却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几个部门多少人。

    他们的前身是只听命于皇帝的亲卫组织，拉斐尔说其实现在情报局也会负责为皇帝做一些私密任务，虽然这个组织已经世俗化很久了，但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彻底改变。说不定当初陛下为大皇子隐藏身世秘密时用的就是帝国情报局的人。

    彼时皇帝中毒他们群龙无首，情报局虽然知道许多秘辛，但老皇帝年事已高，新皇登基是板上钉钉都事情，华世和奥古斯特相斗只是在加速这一过程，且无论是谁的计划都包括直接或间接弑父，情报局也没得选，要是他们冒险站队，万一得罪了下一任皇帝就不好了。所以最终只有芬妮在最后关头“独断”向秦天透露了重要情报。

    当然，因为秦天他们的介入，避免了老皇帝被杀，芬妮大功一件，据说现在已经升为情报局的副局长了。

    可这位高升的副局长一见秦天就开始摇头叹气，“秦少将，您可真会给我们找麻烦……”

    这句话里包含的内容可多了，最近几个月来情报局的工作都跟秦天沾点关系：要么是她任职的学校有非法药物出现，要么是四皇子和五皇女在她护卫时差点被绑架，要么是她当四皇子的保镖结果弄回来一个身份极其离谱的王妃，要么是她的江氏下属报复另一个江氏扯出一桩帝国贵族的肮脏事，外加外星人的阴谋，而其中最最麻烦的就是……拉斐尔。

    其他官方部门都可以不知道这位元帅究竟是怎么归来的，情报局却不能。

    调查拉斐尔的来历并不难，当初秦天是找了点门路用正规程序收养他的，都记在档案里，他是被从边界带回来的，根本就没有在什么军方医疗机构的支持下做移植手术。

    尽管秦天没说过它具体是怎么遇到拉斐尔的，但是随便一查就知道，当时她在那个边境星球负责调查机甲技术买卖的事情，端了一家联盟背景的妓院，从里面带出来二十几个Omega娼妓。这些Omega现在大部分都还在首都的各个福利院里，而他们所有人都认识一个叫拉斐尔、有着白发红眼的长相的少年……同行。

    要让民众接受赫恩元帅的这份背景经历难度太高，也没必要，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所以这些天芬妮都没怎么睡觉，忙着到处调查遮掩拉斐尔的过去，她现在的妆容重点全用在如何遮黑眼圈上了。

    而且显而易见的是，这绝对会是未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最重要的任务。像是刘均方玲那样原本就是秦天部下的军人还好说，那些认识拉斐尔的Omega娼妓和可能记得他样貌的“客人”们都得想办法封口和调查，他这具身体怎么来的也得查，而这搞得情报局焦头烂额的任务，其源头就是因为秦天去年带回了一个来历不明的Omega……

    于公她自然是十分欢迎赫恩元帅回归的，只是难免也有工作到发疯的时候。和往常一样，这次芬妮来找他们也是为了告知最近的舆论管制情况，以及向拉斐尔确认一些细节。

    还好这回事情不多，芬妮一办完公务便蹬着高跟鞋赶场似的地走了，看起来是连闲聊几句的时间都没有。

    两人出了医院，拉斐尔手上拿着一份的可以带出来的纸质体检报告翻阅着，报告内容不仅仅是关于他的，还有一部分和秦天有关。

    这部分是作为Omega和Alpha恋人要检查的常规项目，查验信息素契合度、若是生孩子是否会有遗传病等等，拉斐尔看了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秦天凑过去看，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第一部分：

    检测项目:信息素匹配度分析

    检测结果:

    信息素匹配度:37％

    匹配等级:低匹配度

    下面还有分析建议：通常情况下，信息素匹配度低于50％的伴侣在生理和心理上可能存在一定的排斥反应，日常生活中可通过增加肢体接触、共同活动等方式增强情感联结，弥补信息素吸引力的不足。

    “真的假的……”

    惯来无比自信的秦天一直以为他们是天生一对，只不过身体素质差距在性事上不够合拍，没想到连信息素都这么不配合……

    想当初她被拉斐尔用过量发情剂给阴到时，还以为是他们匹配度过高，导致互相看了几眼就要擦枪走火呢，感情真相是“你我本不合适，全靠主观能动性”啊。

    秦天把拉斐尔手上的报告拿过来继续翻看，下面的项目情况倒还好，基本都在平均值以上，她满意了，把报告丢回给拉斐尔，却发现他突然愣在了一边。

    “怎么了……？”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夜晚停机坪的照灯下远远地站着一个男人，正盯着他们。

    男人留着很短的黑色寸头，穿着深绿色的帝国军装，身高似乎比她还高一点，身材也是十分魁梧。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拉斐尔身上，眼睛里似乎有光在流转：

    “元帅！”

    “陈石？”

    拉斐尔认出来了，这是以前第四师团的一名中尉。

    陈石原本是其他师团的人，从军多年经验丰富。虽然他不是A级驾驶员，这在精英云集的第四师团十分罕见，但他性格好办事勤快，是第四师团里的后勤大将，拉斐尔是考虑过把他点为副官的。

    “元帅！真的是您！”

    陈石小跑着靠近他们，看他站定时的动作似乎是试图要给拉斐尔一个大熊抱，但介于旁边秦天威胁性十足的视线警告不得不收回了抬起一半的手臂。

    “你怎么在这里？”

    拉斐尔问这个是有原因的，现在外面大概是闹翻天了，他的行踪是要绝对保密的，虽然很对不住陈石，但照理说他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这个……呃……”陈石突然间结巴起来。

    拉斐尔出事后不久，他就被调到第二师团做后勤工作去了，可能是因为胡奕先前对拉斐尔的不满人尽皆知的缘故，第二师团的人也不怎么待见从第四师团过去的人。他这几年职务都干着普通后勤工作，军衔也一直还是中尉没变过。

    半个月前，程石突然被告知赫恩元帅没有死，就开始到处打听消息，但他一个远离权力中心的中尉也打听不到什么，直到今日看了演讲的直播他才得见现在的。

    虽然外表的变化程度让人大吃一惊，但作为曾经的副官预备役，他十分确定那就是他的前长官。

    “元帅……我……我们还能回第四师团吗？”

    陈石想了想，觉得拉斐尔是个不论什么情况都不会说重话拒绝他的人，索性直白地将请求全部倒出来：

    “我和卢卡、薇安娜他们聊过了，我们一直都很怀念以前在第四师团、在您的部队的日子……您现在是在哪个师团？能不能把我们也带过去？您问我是怎么过来的……是因为卢卡在第三师团认识的一个战友在这里住院，他在医院走廊上看见您了，放心我们没说出去，本来他们是拦着我的，但我想着总得有个人问问您，就来了。”

    陈石说这话时眼里隐隐约约地还有一层泪光。

    拉斐尔当然是心软了，不管怎么说，他当年冲动行事害死自己，跟着他一起的下属们许多人被迫调职，是遭了无妄之灾的。

    但这事他一个人做不了主，那只队伍到底应该是秦天的队伍，“秦天……”

    “噢，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头发邮件问问那些个管人士的，就三个人，应该不至于在这方面难为我们吧。”秦天伸手拍了拍陈石的肩膀，虽然是初次见面，不过这个陈石看着挺好挺真诚地，愿意追随拉斐尔的人她当然是欢迎的。

    当初第四师团有不少人单纯是被拉斐尔的魅力吸引过去的，范成良那类想在新师团趁机捞油水的人虽然多，却不是全部。她觉得招几个拉斐尔原来的部下进来也不错，增加新鲜血液。

    “谢谢，谢谢您。”陈石忙着道谢，还向秦天鞠了一躬，“就不打扰你们了，秦少将，谢谢您，有您在我就放心了，以后元帅就托您照顾了。”

    他思维比较朴实，看到演讲最后那一幕，只觉得这位秦少将看起来很有魄力，很爱他们元帅，就算被朋友提醒她有渣女前科，陈石也觉得元帅是特别的，足以如浪女回头。

    直到陈石的飞行器升空，拉斐尔才后知后觉地喃喃道：“他刚才……”

    什么叫“以后元帅就托您照顾了”这说法怎么感觉都像是胳膊肘拐到秦天那去了！

    “哎呀，这兄弟真能处！”秦天对着陈石飞走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赞美他的火眼金睛。

    这下不就峰回路转，扳回一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