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不終朝4玄冬
【完結】 天已經微亮了,他靠著背椅困頓的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去衛生間衝了衝臉,熬了個通宵,腦子都不太清楚了,他真是老了,畢竟都奔三的人了。 再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突然襲來一陣涼意,頓時鷄皮疙瘩起一身,“空調怎麽還開著啊,冷死了。”他一面抱怨著,一面套上了臨出門時被塞進了包裏的外套。 同事瞪著無神的雙眼看了過來,似乎在消化他説的話,然後慢吞吞的轉了回去,在凌亂的辦公桌上翻了一會兒,終於關掉了空調。 雖然已經是冬天了,不過台灣還是沒有那麽冷的,正午的時候太陽能把人烤化了,但是早晚的溫差的確變大了很多,他很久不曾被臨時抓過來加班,還是第一次這麽直觀的感受到冷。 “你的做完了沒有,我要回去了。”他將檢查過後的文件發給了經理,掃了一眼手機上的消息,隨口問著,辦公室裏人倒是不少,但是都沒什麽精神了。 已經熬了兩夜的同事扶著眼鏡框,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呵欠,沉默了片刻,回復他,“我馬上就好,你先走吧。” 他點頭,抓著背包跟幾人打了招呼便下樓去了。 一開大門,清晨的冷空氣瞬間無孔不入的鑽進了他的衣服裏,他裏面就穿了個半袖,外套也不厚,一時間凍得直抖。 “瑞家。”站在樓下護欄邊的人轉過身來,衝著他輕笑。 他緊跑幾步,整個人被裹進了厚實的大衣裏,貼著來人溫暖的身體,愜意的發出一聲喟嘆。 “又睏又餓,”他埋首在陸克英的頸窩処,小聲埋怨著,“還冷。” 陸克英撫摸著他的後背,“回家吧。” 他立刻擡頭,蹭了蹭陸克英的下巴,“今天吃什麽?”陸克英昨天就跟他説要吃好吃的,現在胃裏正是空空如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回家給你做。”陸克英笑著,拿嘴蹭過了他乾裂的下唇,“我買了梨,回去再蒸點。” 他下意識摸了下唇,聽話的點頭。 嘴唇乾裂脫皮的毛病也有很多年了,他向來懶得管,但是陸克英在意的不得了,他也就由著陸克英去cao心。 之前也因爲這件事鬧過不愉快,他這個人一工作起來,經常就忙的忘了吃藥,陸克英跟他發過幾次牢騷,最後被他一句話堵回去了。 【嫌親的不舒服你以後不要親!】 他當時也是被工作煩透了,才蹦出這麽一句來,結果當天晚上,就被老流氓給親腫了,第二天起來他疼的要死,吃藥都積極了不少。 等回了家,做飯還有不少東西要準備,他睏得不行,直接趴被窩裏睡着了。 最後是被飯香勾引起來的。 他趿拉著拖鞋,渾渾噩噩的來到了厨房,提鼻子聞了好久,餓的肚子咕嚕嚕的直叫喚,隔著玻璃就喊,只是飢餓之下喊得有氣無力的,神似叫魂,“克英……克英……” 陸克英回頭,看他趴在玻璃上嗷嗷待哺的模樣直笑,在碗裏夾了幾塊rou給他,“嘗一下。” 鴨rou咬在嘴裏還有些硬,但是他餓了,這些也就不重要了,扒拉著吃完了那幾塊,又望眼欲穿的看向了鍋裏燉著的,眼巴巴的望著陸克英,“還沒好麽?” “再稍等一會兒。”陸克英摸著他的後頸,把他推出了厨房,端出了一碗蜂蜜蒸梨,放在他面前。 他面如菜色,倒不是不好吃,但是再好吃的東西頓頓吃,也會受不了的,還不如吃藥呢。他委屈的看向陸克英,“我今天能不能不吃?” 陸克英倒也不意外,畢竟每天都這樣,“那我去熬藥?” 他嘴唇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喉嚨裏頓時汎起了不堪回首的味道,認命捧起了碗,妥協道,“還是吃梨吧。” 比起那些能要了他命的中藥,還是蜂蜜蒸梨好吃一點。 陸克英用銀勺挖了一塊,吹涼了才喂給了他,“過兩天給你換,叫什麽枇杷銀耳粥。” 他迷茫的皺眉,枇杷他愛吃,銀耳也可以,但是這兩樣加起來怎麽感覺怪怪的?“好吃麽?” 陸克英抿嘴,“還不知道呢。” 他咂吧咂吧嘴裏的甜膩,暗自嘆氣,他的命真苦啊。 好不容易把那一碗‘鬼見愁’吃完了,總算能開開心心的吃鴨子了。 哎,好吃。 他抿了口茶杯裏還沒晾涼的烏龍茶,很是滿足。 “怎麽感覺跟外面吃的好像不太一樣。”薑母鴨也是常吃的,但是他沒吃過這麽鮮香爽口的。 “這是我媽做的。” 天使老師做的?真是稀奇啊。“天使老師知道我會吃麽?” “當然知道。”陸克英點頭,“只不過我也是沾了meimei的光而已。” “她怎麽了?” “懷孕了。” 好家夥,都二胎了!“多久了啊?” “才十周,但是胎不穩,我媽緊張的不行,所有的飯菜都是她和蓮心阿姨在忙。”就連這些薑母鴨,都是meimei哭著鬧著說不想吃,才迫不得已落在了他手裏的。 “去醫院看過了沒有?嚴重麽?好點了沒有啊?”他雖然和這位李曉星同學接觸不多,但是經常會照顧她家的小崽子詹懷知,加之陸克英尤其在意這個meimei,他也就不由得多關心著。 “沒事,已經穩定了,但是這一胎鬧騰得很,我爸媽擔心,就把人接到舊宅子去住了,我前天去拿看她的時候,她正抱著我媽哭。” 哭?“天,天使老師,訓斥她了?” 陸克英苦笑,“我媽哪捨得,她懷孕后情緒不穩定而已。” 那天,校長爸爸在客廳裏急得直拽頭髮,跟他說meimei幾乎天天都哭,整個人都快黏在母親身上了,不讓詹士德靠近他,連小懷知都不想見。 meimei一掉眼淚,母親就心疼的要命,無有不依的,要什麽就是什麽,睡覺都得哄。 meimei的狀況這麽大,他根本放心不下,還是母親百忙之中抽了個空來安撫他,直説沒事。 【她這一胎,看情況,應該是雙生子。】好像是跟母親當年懷他們時很像。 “雙胞胎,是男是女啊?還是像你們一樣,龍鳳胎啊?” “那就不知道了,我媽也是猜的。”不過,看樣子,八九不離十。 “那雙胞胎肯定很辛苦了。”不然也不會這麽鬧騰。 吃過了飯,陸克英抱著哄他睡覺,半夢半醒閒,就聽他突然嘆氣,“我不用生孩子真是太好了。” 陸克英失笑,“你要是個女孩,我非得讓你生十個八個不可。” 何瑞家回頭瞪他,“你想得美,我又不是豬。” 陸克英摸著何瑞家的臉,暗自思忖,如果何瑞家真的是個女孩,他怕是也捨不得讓何瑞家生那麽多,他在meimei那裏親眼所見,生孩子真的太辛苦了。 都怪詹士德那混賬,害他meimei受那麽大的罪。 陸克英眨了眨眼睛,“反正不會懷孕,我們做點開心的事吧。” 何瑞家瞳孔震動,當即鵪鶉一般的蜷縮在被子裏,連連搖頭,“不做不做,我困死了。” 不過,陸克英最後因爲心疼何瑞家熬了個通宵,也并沒有折騰他,只是把人圈在懷裏睡着了。 何瑞家驀然睜開了眼睛,看到外面的天已然黑了,又煩躁的閉了眼,悶頭靠在陸克英胸前,“吵死了……” 陸克英迷迷糊糊的應聲,“什麽?” “怎麽一直在放鞭炮啊,吵死了。” 陸克英沉默片刻,“今天立冬啊。”不然母親也不會準備薑母鴨的。 何瑞家管不了那麽多,哼哼唧唧的嫌吵。 陸克英沒有辦法,只得起身去找了耳塞。“還吵麽?” “有一點。” 陸克英便伸手捂在了他耳朵上,安靜了不少。 何瑞家卻忽然睜眼,舔了舔陸克英的唇縫,陸克英眯著眼瞧他,威脅道,“不想睡了?” “想你了。”何瑞家咧嘴攀上了他的脖子,“我們做吧,我喊的大聲點,就聽不到鞭炮聲了。” 小媳婦有這樣的需求,陸克英自然是盡力滿足了。 然後,兩次過了,小媳婦又開始一邊撩撥他,一邊哭著說不要了,很是難伺候。 陸克英也很爲難,只能身體力行的讓他閉嘴。 陵園裏的人來來往往,多的是來掃墓的,他們抱著鮮花和糕餅,在掃墓的人群中,顯得十分不起眼。 何瑞家母親的墓在陵園的東南角,碑前該供的香燭一個不少,顯然是經常會有人過來掃墓的。 想想,也只有管家爺爺會做這種事了。 自暮春他跟家裏鬧翻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管家聯係過他,說想見他,他也沒有答復。 那個破爛不堪的家,他實在不想回去,也沒心思再管了。 但是他要跟陸克英領證的話,還需要回去拿戶口本的。雖然領證的事只提過一次,但他還是上了心的。 他跪在冰涼刺骨的地板上,望著墓碑上的相片出神,媽媽過世仿佛還在昨天一樣,不知不覺都過去這麽久了。 而他也差點步了媽媽的後塵。 幸好他還有陸克英。 一隻溫暖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何瑞家回過神來,看向了同樣跪在他身旁的陸克英,然後溫柔的笑了。 何瑞家取了供香,在香燭上點燃,輕輕一呼,火苗熄滅的同時帶出了飄渺的烟氣,檀香的味道彌漫開來,“媽,我來看你了。” 前幾日,他莫名的夢到了媽媽,夢到了媽媽陪他去太魯閣游玩,想著大概是媽媽想他了,便請了假過來看看。 也可能是那天白日,他和陸克英陪著小懷知在游樂場瘋玩的緣故。 但是,跟陸克英重新確定了關係以後,還沒有帶人來看過,他想讓陸克英見見他媽媽,也想讓媽媽看看他的愛人。 媽媽知道他現在過得很好,還有了一心一意愛他的人,肯定也會高興的。 “阿姨好,我是陸克英,是瑞家的交往對象,未來會一直照顧他愛護他,希望阿姨能同意我們的婚事。”陸克英輕聲説著,摟住了何瑞家的肩膀,何瑞家側臉怔怔地看他,久久不語,陸克英知道他心裏難過,親了親他的額頭,安慰著,“阿姨同意了。” 同意個鬼啦。何瑞家無語的撇他,“看不出來你還會通靈啊,不用請神就能交流,乩童都沒你厲害。” “我厲不厲害你難道不清楚?”陸克英意有所指,何瑞家頓時臉色汎紅,當著他媽媽的面瞎説什麽呢! “無賴。”何瑞家翻了個白眼,心底的鬱結也消散不少,“媽你別理他,他就是個流氓。”何瑞家説著,將裝著糕餅的塑料盒子打開,把一個個印著紅色小龜的糕餅擺在了墓前,“不過,我是很喜歡他,也約定了要結婚的,畢竟這麽一個流氓如果不管的話,豈不是要對社會造成不好的影響。我還帶了你愛吃的紅龜糕,這可是我親手做的。” 然後,腰間就被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何瑞家無奈補充,“當然克英也幫了我很多。”其實大部分都是陸克英做的,他也就印烏龜的時候上手了。 畢竟他是個厨房殺手。 他不是沒有進過厨房,但那個地方似乎跟他犯克,明明陸克英在裏面就游刃有餘,他一進去就狀況百出。初秋的時候他閑得無聊,硬磨著陸克英答應了他在厨房打下手,結果不小心被滾水燙了,現在手上還有沒消下去的痕跡。 自那以後,陸克英就明令禁止他涉足厨房重地了。 “媽,我現在很幸福,以後也會很幸福的。” 這樣,媽媽就不用再擔心他,也不用覺得抱歉了。 天光大亮。 窗簾拉開,刺眼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屋裏,何瑞家感覺到眼前明晃晃的,緊皺著眉頭,裹著被子翻了個身。 “快起了,都十點多了。”陸克英路過時順手拽了下被子,露出了些藏在被子裏的春(和諧)色,白皙的身上斑斑點點的都是曖昧的紅痕。 陸克英眼眸一深,昨晚是做了個爽。 何瑞家哼唧著把被子拽了回去,完全沒有要起床的意思。“你煩死了。” 陸克英無語,坐在了床前,“陸太太,你昨天還答應我會早起的。” “麻煩你當作沒聽到好不好……”陸太太打了個呵欠,迷瞪的看著陸克英,“你昨晚還説做兩次就好了,結果又壓著我沒完沒了的。”他起不了床都怪誰啊。 陸克英眯著眼睛,想起了昨晚那個雙腿勾著他的腰,慾求不滿的鬧著要再來一次的妖精,伸手掐了掐陸太太的臉頰,手感很好,轉而又摸進了被子裏,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昨天是哪位仁兄可憐兮兮的喊‘陸同學還想要的’?嗯?”現在又來倒打一耙。 陸太太卻一翻眼皮,指責道,“我説再來一次你就聼了?那我後來說不要了,你怎麽就當作聼不見了,還不是你意志不堅定!” 小妖精自然是有著千般道理等著他的。 “色是刮骨鋼刀啊,陸同學。”何瑞家哼哼了兩聲,在那隻到處點火的手上狠狠掐了一下,然後又狀若無辜的捧著陸克英的那隻手,很是勾人的舔著那處掐痕。 真是要命。 陸克英也想直接上床教訓教訓陸太太,但是實在是時間不允許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幹什麽了?” “幹什麽?”何瑞家一愣,今天,好像是元旦了,大過節的還不讓他睡懶覺真是討厭…… 等等,元旦。 何瑞家眨了眨眼睛。 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要,要見父母的! 今天陸克英家裏新年聚餐,他要去見陸克英的爸媽了! 何瑞家慌慌張張的從被子裏爬起來,“你怎麽不早提醒我!”不然他也不會賴在床上懶骨頭似的躺那麽久了!“都十點多了!你幹嘛不早點叫我啊!”何瑞家抱怨著,提拎起褲子就往衛生間跑。 “你慢點。”無辜的陸克英連忙伸手攙扶,生怕他摔倒。 家裏一陣兵荒馬亂。 “我頭髮怎麽樣?衣服不皺吧?鞋還行麽?我這一身不會不太莊重吧?”何瑞家坐在車上炮語連珠,緊張的一直嘮叨,感覺自己哪兒哪兒都不夠好,那勁頭看的陸克英都怕他開門跳車。 “沒事,都很好。”今天何瑞家整個人都收拾的很乾净利落,生的眉眼又好,看了就讓人喜歡,陸克英安撫著,“又不是去法庭,要那麽莊重做什麽?” 何瑞家根本不信,因爲當年的事,天使老師肯定不喜歡他,要是再不莊重一點,怕不是會當場棒打鴛鴦。 “你放心,不會有人爲難你的。”他自然是打點好了家裏的人才敢把人帶回去了。 而且,現在家裏有meimei,他也不重要。 陶家的舊宅在一處別墅區,陶英明從聖英校長的位置上退下來后,似乎是受了他的影響,便致力於學習各種球類運動,宅子後面原本是個花園,被陶英明改成了羽毛球場,角落裏還擺了一張乒乓球桌。按陶英明自己的話來説,籃球足球那些他年紀大了怕是玩不轉,索性學些小球,堅持鍛煉了很多年,除開經常會把母親的花草打折外,也算是小有成就。 兩年前父親還參加了學校羽毛球校友賽中年組,跟一個伯伯組合拿了個冠軍回來,不知道有多得意。 而家庭問題,父親徵求了大姐的意見後,跟原配妻子協議離婚了,那位阿姨還是住在精神病院,一切費用由陶家來出,之後便與母親領了結婚證,也沒有大肆宣揚,只是自家人在一起吃了頓飯,關係好的朋友同事也都知道。 他和meimei也終於名正言順,是有父母的人了。 雖然很多人在背後還是會説他們的母親是小三上位,但是這好歹是一個正常的家庭,是他們從小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 這一切還要感謝大姐的成全。 那份切結書,也被大姐當著母親的面撕掉了。 【我獨占了爸爸十八年,雖然以後有了弟弟meimei,但爸爸卻也還是我的爸爸,我願意把爸爸的愛分出來給弟弟meimei。】 他和meimei飄飄蕩蕩了十八年,終於也是有爸爸的小孩了。 “舅舅!”小懷知大概是從窗子上看到了他的車,舉著削了皮的蘋果,顛兒顛兒的從宅子裏跑了出來,撲在了他身上。他一把抱起了懷知,看了眼跟在懷知身後的詹士德,meimei自懷孕以後就不肯要詹士德,真是活該。 “何叔叔你今天好漂亮啊。” 何瑞家一愣,期待的看向了懷知,“是麽?”懷知連連點頭,咬了一口蘋果。懷知是家裏安定下來后,出生的第一個孩子,在陶家的地位可想而知,聽著懷知這麽說,何瑞家竟然跟著平靜了下來,沒有那麽緊張了。 陸克英抱著懷知進了宅子,“你媽媽怎麽樣了?”meimei已經懷孕四個月了,似乎變得越來越嬌氣,加上有母親慣著,更是變本加厲,誰都説不得。 做了檢查后,也的確是懷的是雙胞胎,還是雙生姐妹花。 “媽媽還沒起床,阿嫲在房間裏哄她呢。”懷知理所當然的説著,似乎這種事,並不稀奇。 何瑞家也是很直觀的感受到了,家裏對這個meimei的重視程度。 畢竟,這可都快十二點了。 天使老師在寵孩子這一點上,是有點可怕的。 “大姐。” “克英回來啦,先吃點水果吧。”大姐招呼著幾人過去,“何同學快坐!”何瑞家對上家裏人還是膽怯的,一時間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麽稱呼,大姐似乎是看出他的爲難,便笑著接了下去,“不用緊張,你跟克英一樣叫我大姐就好。” 何瑞家這才笑著點頭,喊了一聲,“大姐。”而一直窩在爸爸錢富豪懷裏的小公主打量著眼前的人,從爸爸的懷裏跳了下來,挪過來扯懷知的袖子。 小公主輕聲細語的叫,“哥哥。” 何瑞家沒有正式見過錢家的這個孩子,但是從陸克英那裏聽到了很多事,錢家的小公主叫錢盡挽,剛出生時只有四斤重。那時錢家旁系跟錢富豪打擂臺,懷孕的Cherry受了波及,早產生下了孩子,差點沒保住,妻女出事,錢富豪自然大發雷霆,再也不想講什麽親戚情分,直接把一干人等送上了法庭。 孩子出生時太小了,在醫院養了很久,Cherry因爲孩子心力交瘁,陶英明不方便照顧女兒,便由陸老師上手了。 給孩子取名字的時候,是陶英明取了小名,説是希望孩子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叫小肥,大名卻是Cherry讓陸老師定的,叫盡挽,是希望能把孩子留在親人的身邊。 懷知低頭看了眼小公主,扭頭衝何瑞家樂,“何叔叔我們去打羽毛球吧!”何瑞家自然沒有什麽不答應的。 小公主站在原地扯自己的袖子,喃喃著,“我也想去。” 懷知卻沒理她,徑直拽著何瑞家的手去後院找陶英明,小公主則望穿秋水一般的看著兩人的身影,被錢富豪抱在了懷裏。 陸克英奇怪的看著兩個孩子,不知這是閙什麽別扭了。 懷知一向對小公主很愛護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大姐,怎麽了?”陸克英問著。 大姐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沒事,小肥吃醋把懷知惹著了。” 陸克英好笑的摸了摸小公主的頭,小公主扁著嘴看他,眼睛紅紅的,可憐巴巴,“小肥這是吃誰的醋了?” “那兩個還沒出生的meimei。”錢富豪無奈應答。 也就一個小時前,陶英明和錢富豪在後院打球,兩個孩子蹲在一邊禍害陸老師種的那點花草。 天使老師心裏苦。 懷知拽了一朵最大的別在了小公主的小揪揪上,又往口袋裏塞了兩朵,小公主想要,懷知不肯給她。 小公主跑過去拽爸爸,說想要懷知口袋裏的花,懷知說那兩朵是他留給meimei的。 一直以來懷知説起meimei都是指小公主的,這次卻不再是了。錢富豪也哄著,說哥哥已經給了她最大的花了。 小公主不願意了,明明她才是meimei,“我就是meimei。” “不是,我是説我meimei!” “我才是meimei。” “我媽媽要生寶寶了,我以後就有兩個meimei了。” “不要寶寶,不要其他meimei,我是meimei。” 然後懷知就生氣了,他都要有自己的meimei了,那可是他媽媽生的meimei,而且是兩個!多寶貴啊!怎麽能説不要呢!“你才不是我meimei,我不要你,我要自己的meimei!” 小公主嚎啕大哭,鬧著要哥哥抱她。 “我不是你哥哥,我以後是我meimei的哥哥了。你想要哥哥讓阿姨給你生一個。” 可惜Cherry現下生不出哥哥來,小公主就更崩潰了,抱著錢富豪一頓哭。 詹士德知道了便放下了手裏的事過來跟懷知講道理,可惜還沒説通,懷知就眼尖的瞧見了陸克英和何瑞家,跑去找救星了。 聽完了前因後果,陸克英想安慰一下小公主,但有些不知該説什麽,大姐卻無所謂,“不用管他們,一會兒就和好了。” 而賴床不起的meimei也終於被母親哄起來了。 餐桌上,陸克英偷悄悄握了握何瑞家的手,才發現他掌心裏都是汗,飯前已經都見過禮了,但母親不冷不熱的態度,還是把本就緊張的何瑞家嚇得無措起來了。“瑞家。” 聼到他叫,何瑞家卻連忙垂下頭去,低聲回他,“你別叫我啊,本來陸老師就老看我。”這麽一叫,陸老師被女兒分散的注意力豈不是又回到他身上了,真是讓人心態爆炸。 “你別怕。” 何瑞家頭皮發麻,怎麽可能不怕啊。 “何同學。”陸老師的聲音陡然響起,何瑞家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 “到。” 何瑞家尷尬的看著餐桌上的衆人,被陸克英拽著做到了位子上,好在衆人并沒有在意,都在忙自己的事。 陸老師顯然不尷尬,説話的聲音也不大,“何同學現在做什麽工作呢?” “游戲公司,做設計。”何瑞家低著頭,下意識握緊了陸克英的手。 “以後沒有規劃麽?” 啊?規劃什麽啊?“暫,暫時還沒有。” “媽。”陸克英看向了母親,卻被瞪了一眼。 “你們既然決定了要結婚,沒有規劃怎麽能行。” 啊?何瑞家迷茫,小心翼翼地看了陸老師一眼,怎麽就談到結婚了?“該,怎麽規劃啊?” 陸老師奇怪的看他,“當然是先談訂婚的事了,你母親過世了,但父親還在,約個時間,兩家見面詳談。” “我,我父親,見不見都行。”不見最好,他也不想見那個男人。 “當然要見,你結婚這麽大的事,是該通知他的,不然我家克英豈不是名不正言不順。”這六個字已經壓在她孩子身上十八年了,以後她再也不想見到了。 何瑞家不由得磕巴了一下,“好,我會,我會處理好的。” “你們兩個……”陸老師突然嘆了口氣,“維持一段感情並不容易,我不想再看到不負責任的行爲,明白了麽?” “我明白,謝謝陸老師。” 陸老師輕聲應著,“克英説你愛吃我做的薑母鴨,多吃點吧。” “嗯,好,好。”何瑞家深吸了口氣,連連點頭,陸克英給他夾菜,抿嘴笑著,那邊陸老師又去照顧不舒服的女兒了,餐桌上熱熱鬧鬧的,仿佛這只是一段無關緊要的小插曲,何瑞家鬆了口氣,低頭吃飯,慢慢有點回過味來了。 他,這是通過了?陸老師都説要商量訂婚的事了,是代表接受他了麽?“克英。” 陸克英溫柔一笑,“吃飯吧。” 他捏著陸克英的手,欣喜不已。 晚上衆人都留在了陶家的舊宅,兩個小孩子已經前嫌盡棄,開開心心的分蛋糕吃。 meimei的肚子不大,但已經有輪廓了,此刻正捧著杯子喝奶,一眼一眼的看著何瑞家,“怎麽了?”何瑞家被看的心裏發毛。 meimei凑了過來,平淡的説著,“你不要再讓我哥傷心了。”説罷,便將牛奶一飲而盡,跑去厨房找陸老師了。 他坐在那裏,沉默了下來。 晚起,何瑞家跟著陸克英回到了他在舊宅的房間,突然上前抱住了正在洗臉的陸克英。 “怎麽了?”陸克英舀起水來,把臉上的泡沫洗下去。 “對不起。”他當年那樣,一定是讓陸克英傷透了心。“對不起。” 陸克英笑了,轉過身來摸著他的後背,“你可以再有誠意點。” 何瑞家微愣,抿了抿嘴,主動仰頭獻上一吻,“我在上面。”他是不太習慣那個姿勢,但是陸克英很喜歡。 不過,家裏都是人,他也不敢喊出來,兩個人仿佛偷情。 又緊張又刺激。 餘韻未消,他癱軟在陸克英身上,不住的喘息,再也不想用這個姿勢玩了,累死了。 休息了片刻,陸克英突然抱著他的腰把他壓在了身下,扯過了被子,“克英,不要了。”何瑞家抵著陸克英的胸口,連忙求饒。 陸克英并沒説什麽,只是從枕頭底下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把一個略帶涼意的圈圈套在了他的手指上。何瑞家舉著手細細看了兩眼,確定是個戒指,有點怨念,“你就這麽求婚啊。” “我覺得你挺喜歡的。” 何瑞家啞然,卻也沒反對,喜歡是挺喜歡的,但是誰家做愛的時候求婚啊,好草率啊。 陸克英把手伸了過去,何瑞家看了他兩眼,認命的把另一隻給他戴上。 無所謂了,如果陸克英真搞個什麽隆重的大場面出來,他怕是也接受不了。 陸克英握著他的手,細細的親吻著,突然提議,“我們再做一次吧。” 啊?還做?“不……”他還沒反對,陸克英就已經低頭把那些拒絕的話,堵了回去。 算了,何瑞家身子發熱,不由自主地往陸克英身上靠,做就做吧,反正他也挺喜歡的。 不對,是喜歡的不得了。 當年就是這麽開始的。 唉,就這麽結束了,鼓掌鼓掌鼓掌 因爲考慮到是寫台灣,就覺得還是用繁體比較有感覺 至於婚禮就不想寫了,越寫越羡慕 霹靂mit真是,算執念了 鬼綸的執念 不過不强求,他們只要過的幸福就好了 説到霹靂了,就不免想起霹靂布袋戲,搞得心情很複雜 安利台灣的一個綜藝節目,叫《不可思議的世界》應該是叫這名 我對台灣的那些淺顯認識就是來自這個節目 裏面的主持人jiejie胸很大的【lsp發言】 希望台灣早點回歸 不終朝(zhao):不到一個早晨,形容時間短暫。 原本是打算寫個悲劇的,所以取了這個名字【我這個後媽的毛病】 不過寫的寫的就捨不得了 就讓他們開心快樂的在一起吧 非要解釋,也可以當作這場仇恨來的洶湧,但比起愛來,終是不長久的 【就硬解釋】 七年前,他們是從春天開始的,結束在冬天 七年後,還是從春天開始的,不過結束就遙遙無期了 給詹星畫上個圓滿的句號 也給我當年的青春畫上個句號 我真囉嗦 就這樣吧 感謝您的觀看 祝您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