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的全部小说 - 同人小说 - 【ALL泽】长恨歌(续)在线阅读 - 【儒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儒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叶灵儿的目光落在李承泽脸上。

    如今范闲喜欢二皇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这无疑比他是皇帝私生子的消息更令人兴奋。这种皇家秘闻,向来是最被百姓们喜爱拿来当作茶余饭后谈资的。

    看到范闲背着李承泽,叶灵儿便知,所有的传言都是真的。

    “叶灵儿,你是来拦我们的吗?”范闲冲她问。

    叶灵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我奉父亲之命,在此捉拿反贼。”

    海棠朵朵看出她是这些侍卫的首领,连忙将刀对准了她。

    “叶姑娘……”李承泽心酸地看着这位上一世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子,往日的种种温情揪着他的心酸涩发疼。

    “朵朵,给我把刀。”

    范闲向海棠朵朵伸过一只手去。若是寻常的侍卫他还有把握对付,但叶灵儿出身武道世家,自幼习武,武艺高强,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无论如何也不敢空手与她对招。最重要的是李承泽还在身上,自己万不能拿他的性命去冒险。

    见曾经的朋友将刀对准了自己,叶灵儿的心像是已经被那把刀刺中,忽地一下疼了。

    叶灵儿没有再看那两把刀,而是望向李承泽,十分歉疚地说:“二殿下,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小石头。”

    淅淅沥沥的细雨掩盖了她眼底的泪光。

    “叶姑娘,灵堂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很感谢你。”李承泽冲她温柔地笑了笑,“一只羊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叶灵儿知道小石头绝对不只是一只羊而已,她知道李承泽是想减轻自己的愧疚感,望着李承泽那强行挤出来的笑,叶灵儿眼底的泪水绷不住淌了下来。

    “二殿下,我奉父亲之命前来抓你,你恨我吗?”叶灵儿又问。

    李承泽摇了摇头,“叶姑娘,我说过,我一直都很感谢你。”

    “我没什么值得殿下可谢的。”

    “不,有很多。”

    “二殿下这话冲我说了很多遍,可我始终都不明白。”

    “叶姑娘,你无需明白。你只需要知道,今日无论你做什么,我李承泽都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做你想做的事吧。”李承泽温声冲她说。

    叶灵儿忽然笑了出来,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多。

    良久之后,她抬手缓缓擦了擦泪,冲身边的侍卫道:“把城门打开!”

    范闲三人愣住了,守卫们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叶首领,若是放走了他们……”一个侍卫急忙来劝。

    “你们放心,所有的后果由我来担,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叶家吗?”叶灵儿语气坚定。

    “这……”守卫们还在犹豫。

    叶灵儿望向了其中一人,冷声道:“若是抗命,我现在就有权斩了你。”

    眼下便死,与将来可能会死,守卫们无疑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那人道了一声“是”,急忙去指挥人打开城门。

    伴随着沉重的声响,上百斤重的城门被几个侍卫合力推开,通往郊外的路畅通无虞地出现在几人面前。

    感动自是不必多说,李承泽心中倒更多是担忧,他不愿再有任何一个人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了。

    “叶姑娘,放走了我们,你怎么办?”李承泽问。

    “二殿下放心,家父不会将我怎么样的。”

    叶灵儿的目光又落在范闲身上,催促道:“还不快走。”

    “多谢!”范闲冲叶灵儿欣慰一笑,冲身边的海棠朵朵说:“我们走。”

    三人向城外而去,路过叶灵儿身边之时,李承泽示意范闲停了一下,望着叶灵儿的脸心疼地说:“叶姑娘,今日一别,往后还不知有无机会再见,你保重啊。”

    叶灵儿哭着点了点头,在他们身后高喊:“二殿下,你也要好好保重,好好活着,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守在自己爱的人身边!”

    城门关闭沉重声音自身后传来,一堵高墙将京都内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李承泽趴在范闲背上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冲范闲道:“范闲……不杀叶重了……”

    “因为叶姑娘吗?”

    “叶姑娘的母亲在她出生时便已去世了,从小到大是父亲将她带大,是我太自私了,怎忍心让她失去自己的至亲。”

    范闲好奇地问:“你跟叶重到底哪来的仇怨?”

    “我不该把上一世的恩怨的带到现在的。”

    “上一世?”范闲听不懂李承泽的话,以为他想说的是上一辈,但仔细一想似乎更加解释不通。

    “不说了。”李承泽叹息一声,“都让它过去吧。”

    范闲宽慰地捏了捏李承泽的手,“嗯,都让它过去吧。”

    “我说范大公子,你安排的接应你的人呢?咱们不会要走去儋州吧。”海棠朵朵看着空荡荡的官道,一脸疑惑地问。

    “官道上太醒目,我让他藏起来了,我们再往前走走。”

    “放我下来,我跟你一起走。”李承泽冲范闲说。

    “不用,你身子不好,别累着。”

    海棠朵朵噗嗤一笑:“倒是个男人。”

    “什么叫倒是,我本来就是男人!”范闲提高了嗓音,叫李承泽忍不住跟着笑出声。

    “承泽!范闲!”

    一声声马的嘶鸣声响起,伴随着铁蹄的哒哒声,只见远处大皇子身后跟着几个侍卫策马向他们三人而来。

    “吁——”行至身前,大皇子勒住缰绳,座下的马顿时站立着扬起前蹄,稳稳地停在了几人面前。

    “大哥?”李承泽叫了一声。

    “大皇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与三皇子……”范闲有些诧异。

    “我放心不下你们,提前几天便在此候着了,见你们平安出来才放心。”大皇子与几个侍卫下了马,脸上永远一副温和儒雅的模样。

    他既是皇子,又掌管兵权,未经允许私自离京如此日久,落在多疑的皇帝眼中,每一件都是轻则软禁重则掉脑袋的大事,从他口中说出来倒显得轻飘飘无甚所谓。

    见大皇子前来,李承泽自范闲背上下来。大皇子向他走去,张开双臂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

    “大哥。”李承泽轻声唤了一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皇子欣慰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悬了几日的心终于放下。

    “以后不要再回来了,跟范闲在儋州好好的。”大皇子又道。

    “大哥,你私自离开京都,不怕父皇……”李承泽目露担忧。

    大皇子冲李承泽温柔一笑:“父皇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五个儿子,他最放心的就是我。他还需要我镇守边疆,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降罪的。”

    “大哥……”李承泽苦涩地望着他。

    “承泽,别觉得我可怜,其实大哥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幸运。”

    大皇子说得是实话,李承泽其实很羡慕他,不必去争,不必去抢,不受君父兄弟的猜忌,守着自己的母亲,爱人,洒脱地走完一生。

    范闲虽不忍打扰二人,但此处毕竟是京都城外,叶重的追兵随时都可能赶来,见时辰差不多,连忙上前说:“大皇子,承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

    大皇子松开李承泽又冲范闲道:“范闲,你跟承泽都是我的弟弟,我不忍心看到任何一个人再出事了。你们到了儋州要好好照顾自己,京都这边我会尽量帮你们善后。”

    望着大皇子无比真诚的模样,范闲忍不住叫了一声:“哥。”

    在原先的世界他是家中的独子,无直系兄弟姐妹。来了庆国,他又是范府的长子,从来都是自己将弟弟meimei护在身后,还从未体会过被兄长护着的感觉。其实从年岁来讲,范闲活了两世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成熟,但此刻望着大皇子,他却是真心实意地叫出了这个字。

    从大皇子义无反顾跟着李承泽跳崖那一刻起,范闲便知道他会将他的每一个兄弟都护在身后。范闲相信,倘若当日跳崖的是太子,是三皇子,甚至是并未认祖归宗的自己,大皇子都会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

    兄弟相戚,骨rou相亲。范闲忽然觉得,这皇家也并非那么冷血无情。

    大皇子愣了一下,笑意浮上脸庞,冲他缓缓点了点头,道:“保重。”

    李承泽也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紧紧地抱了大皇子一下,做最后的告别。

    “大哥,保护好承平。”李承泽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会的。”大皇子捏了捏他的肩。

    松开李承泽后,大皇子牵着自己的马,又自侍卫手中接过两根缰绳,将三匹马拽到他们面前。

    “王启年的马车就在前面不远处,但坐车总归慢了一些,我不是很放心。这三匹马都是我精心养大的战马,日行千里,我看承泽身子还能坚持,你们便辛苦一下,骑马去儋州吧。”

    李承泽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匹是跟随大皇子征战多年的爱马,连忙说:“大哥,这是战马,又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们怎么能收?”

    范闲:“大哥,这礼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大皇子不由分说抬起范闲的手将缰绳塞到他手中:“说什么见外的话,区区几匹马,怎么能跟兄弟相比?王启年那里我也安排好了,他在前方接应你们,多一个人照应,我也多一分心安。”

    “早听闻我们大公主与大皇子夫妻情深,琴瑟和鸣,今日一见大皇子,当真是有情有义、气度不凡,难怪我们大公主在信中对您赞不绝口。”海棠朵朵走上前来。

    “姑娘是北齐人士?”大皇子问。

    海棠朵朵双手抱拳:“北齐,海棠朵朵。”

    “原来是朵朵姑娘,久仰久仰。”大皇子回礼。

    海棠朵朵从范闲手中接过缰绳,“行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瞎客气什么,叶家的人很快就要追出来了,别让你们兄长的努力白费。”

    大皇子笑了笑,又冲范闲与李承泽道:“朵朵姑娘说的不错,承泽,范闲,你们快走吧。”

    见大皇子坚持,二人也不再客气,范闲不放心李承泽一人骑马,便与他同骑一匹,强行将大皇子的爱马留了下来。

    此时雨已经渐渐停了,几缕阳光撕裂乌云照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发亮。

    范闲:“大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后悔有期。”

    “后会有期!”

    三人抱拳冲大皇子告别,大皇子笑着冲他们挥着手,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官道上,战马的铁蹄在湿软的泥土上,留下了一排清晰的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