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疤痕（SP/放置）
陆疏梧不知从何时开始抗拒和人的亲近相处，每一次触碰后都由衷感到一股粘腻的反胃和恶心感，他不愿去细想，只想逃离人群远远的，只有待在唐微云身边的时候才稍微能够喘口气。 他有时候隐身蹲在路边，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忍不住去想，自己真的有在这个世界真实的活着吗？ 好像这个世界把他隔离出来放逐到一个无人发现的角落一样，陆疏梧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隔绝了一层很淡很淡的薄膜，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他记不清第一次从痛觉中感受到快感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是在一次暗杀时濒死之际得以侥幸存活下来，那时的陆疏梧浑身是伤大口喘气躺在冰冷的地上，感受着血液不断从身体里流出，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身体的剧痛将他陡然拉回现实，他第一次有了真切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痛快，从未如此踏实意识到他还能喘气，还能躺在地上，还能有精力去想这些。 他是如此真实地活着。 这种快感鞭策着他，就像是一旦沾染上再也无法戒断的毒药，令人上瘾。 于是陆疏梧选择一次又一次举起刀子，将本该对准敌人的刀尖倒转，对准了自己。 一刀划下去，鲜血崩出，刀尖入rou，痛并真实，那种心理上诡异的快感让他莫名兴奋起来，手好像不是自己在驱动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某一天身体里的血液流失殆尽。 ...... “你的手怎么了？”唐微云敏锐察觉到一丝近乎于无的血腥气。 陆疏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随意摆摆手：“别提了，今天插旗碰到个难缠的，交手时让他划了一刀，疼死了。”他语气带着几分不爽，似乎是懒得再说。 唐微云也没关注太多，便说起别的事情来：“今天还要继续吗？” 陆疏梧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点点头道：“继续吧。” “那你先去准备吧，我一会儿就来。” 唐微云说完转身出门拿东西了，陆疏梧把衣服一脱，便看见昨天柜子上原来的位置有个新盒子，应该就是他今天要用的，他拿着盒子去了厕所，第二次做这些总比昨天熟练多了，等到排出只剩清水，陆疏梧擦干净自己，出门的时候看见唐微云已经回来了。 “先跪一盏茶时间吧。”唐微云发出了今天第一道指令。 “是。”陆疏梧不明所以，但在这间屋子里他并不需要过多去思考，只需要照着唐微云的命令去做。 他来到昨天罚跪的位置，双膝对着唐微云的方向跪了下去，唐微云并没有给出解释，好在今天只跪一盏茶的时间，比起昨天来说好受一些。 唐微云闲坐在椅子上调试他的机关小零件，一些陆疏梧看不懂的小部件在他手上灵活拼接转动起来，他看的出神，又觉得新奇，思维从零件发散到唐微云的修长的手指上，好像三两下就能让手里的小玩意活起来一样。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唐微云将最后一个零件拼接进小傀儡里，陆疏梧才看到他手里成型的东西，原来是一只机关小猫，憨态可掬的模样，唐微云手指戳一下，耳朵尾巴爪子甚至胡须都一起动起来，当真精巧绝伦。 “我给了你一盏茶的时间。可想好了？”唐微云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淡淡问他。 陆疏梧只觉得自己跟被老师点到的学生一样，又慌张又茫然，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唐微云在说什么。 唐微云看他不开窍，移步坐到以前陆疏梧经常倚靠的那张小榻上，他两腿岔开一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趴在这。” “我......”陆疏梧很想问些什么，但看着唐微云面无表情的脸色本能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去招惹他比较好，他有点不想过去，但现在由不得他有自主选择权。 于是陆疏梧只能硬着头皮起身走过去，上了小榻趴跪在唐微云膝头，这样的姿势让他有些羞耻，下意识就把头埋在底下。 唐微云的手先是落在他后脖子上，冰凉的银甲触感让陆疏梧一个激灵，后脖子汗毛直竖，忍不住紧张咽了口唾沫。 唐微云像是拎猫一样轻轻捏住他的后颈，感受到身下赤裸的人轻轻颤抖，这种敏感的要害之地尽数在他掌中，而陆疏梧只能像一只瑟瑟发抖的猎物等待他的处置，这让唐微云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我等了你一盏茶的时间，原本想着要是你主动跟我说，我便从轻处置了。” “可你没有。” 陆疏梧心里一个咯噔，只觉得一股不妙的第六感越来越强烈，甚至翻身想要从他身上逃下来。却被唐微云一掌按住后颈，紧接着便是唐微云无情的声音响起——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这具身体的所属权，现在属于我？” 他尖锐的手甲轻轻一勾就让陆疏梧左手臂上层层缠绕的绷带尽数散开，裸露出一道狰狞丑陋的血红疤痕，皮rou翻出，还在渗透着点点鲜血。 陆疏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忍不住开始颤栗，因为他意识到唐微云并不是在与他说笑，也不打算轻飘飘放过他，这些难堪的，丑陋的，阴暗的疤痕在唐微云面前一一展露开让他无地自容，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但唐微云不会给他逃避的机会。 他面无表情地盯准身下的陆疏梧，咬掉左手尖锐的刺甲，只剩下皮革制的手套，手腕一动一巴掌就拍在他屁股上—— “啪！” 陆疏梧两眼圆睁惊呆了，好像一只浑身炸毛的豹猫，直到臀部传来的刺痛感唤回他的理智。 他，竟然，被唐微云打了屁股？！ 陆疏梧升腾起一股恼羞成怒，剧烈挣扎着要从唐微云的钳制下逃出来，唐微云却没制止他，陆疏梧感受到唐微云的动作一怔，想起来唐微云对他说的话，他真的有那么生气吗？ 如果真的有那么生气，为什么不对着唐微云喊出那个约定的词呢？ 那句话已经到嘴边了，只要喊出那个词语，按照唐微云的守信程度，他一定会结束这一切。 还是说，他也是有些期盼唐微云能来惩罚这个“不听话”的自己呢？ 唐微云见他突然停止了挣扎，将脸深深埋在唐微云膝头，一声不吭，身子微微颤抖，好像就这样不想面对唐微云，却又默认了他的所作所为。 唐微云眼眸沉下来，严厉对他说道—— “接下来我打你三十下，你都要报数，如果报错了，我就重新开始打。” “明白吗？” 陆疏梧咬紧下唇，深吸一口气将头压的更低了，从唇齿中挤出一句话： “是……主人。” 唐微云没有再说话，左手高高扬起，重重一巴掌打在他臀瓣上。 “啪！——” 陆疏梧还没回过神，直到唐微云又是一巴掌打下来，身下皮rou传来的刺痛感才终于将他的魂拉回来，方才他没喊，因此是不算在数的，陆疏梧连忙咬牙报数： “一……” “啪！” “二……” 陆疏梧只觉得屁股渐渐感受到一阵一阵的痛楚，缓缓蔓延开来，顺着尾椎爬到四肢百骸，他的身体却擅自兴奋起来，那些痛楚化作层叠的波浪，快感如潮水涌来，冲击着他的理智。 唐微云常年cao纵千机匣，端着弩对着木桩经常一打就是一天，经年累月下来臂力和力道早已不可同常人而言。 他很擅长手臂对力道的控制，每次一巴掌打下来力度控制的不差分毫，能让陆疏梧感受到痛楚，却又不会真的伤到他，像是校准精密的机器。 “啪！——” “唔……三……” 陆疏梧的臀瓣开始浮现出殷红的色泽，哪怕唐微云已经卸下来手甲，但还是在他的屁股上留下来嫩红的指印。 唐微云带来的疼痛与陆疏梧平常所感受到的完全不同，通常那些疼痛伴随着尖锐，像一把刀子直接插入大脑搅乱他的心神，带来一波波濒死的快感和爆发的出来的痛苦，总是让他清醒地痛着。 而此刻屁股挨打的痛苦却与那些尖锐完全相反，像是最绵密的快感，如同有一万只小蚂蚁在噬咬，密密麻麻，挠得心痒，带着惩罚的性质，让他忍不住沉沦，却又只能被动承受着身上的人给予的快感和疼痛。 痛是唐微云给的，快感也是唐微云给的，好像掌控了陆疏梧所有的感官，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唐微云牵引着，放空所有思绪，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跟以往的痛快不一样，这种疼痛让他感到羞耻又迷茫。 “八……” 陆疏梧不知道自己念没念对，但唐微云的惩罚不曾停歇，他也就继续报数，好像嘴巴和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他的所有心神都被这股席卷全身的羞耻，屈辱所支配。 他只觉得脸上烧的慌，一想到自己此刻趴跪在唐微云膝盖上挨打就想哭，更让他稍微感到恐惧的是唐微云的一言不发。 唐微云除了执行惩罚，没有任何表示，陆疏梧惶恐不安又忍不住去追逐着他所给予的痛楚。 他沉溺在这又痛又爽的感官中，在不知觉时忍不住塌下腰肢翘起屁股。 唐微云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却没有出声，又是“啪！”的一巴掌责罚陆疏梧的臀rou。 “十二……” 陆疏梧报到这里已经被羞耻淹没，甚至有些自暴自弃趴在他膝盖上翘起屁股好让唐微云快点打完，他一边沉溺在这痛感中，又不想要唐微云的责罚，唐微云的责罚让他感到难堪。 “呜……十五……” 陆疏梧开始哽咽，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他的臀瓣火辣辣的疼，甚至带了点麻麻痒意，他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没能克制，开始想自己为什么没能听话，一天都忍不住给自己手臂上划出伤口，现在只能让唐微云摁在膝盖上打屁股。 “啪——！” “唔嗯……二十……” 陆疏梧偷偷抓紧了唐微云的衣角，他很擅长忍耐痛苦，但这种做错事情而被责打的负罪感让他鼻尖一酸，他身上开始出了一层薄汗，好几次想着要不放弃算了。 要喊那个词语吗？ 可是在责打他的人是唐微云。 也或许…… 或许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对的，他希望有个人来阻止他。 而那个人…… “啪！” 耳边不断传来皮rou相贴的“噼啪！”声。 陆疏梧咽下了嘴边的词语，颤抖着开口继续报数—— “二十五。” 他眼圈一红，眼眶里的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一滴一滴落在自己手背上。 “啪——” “二……二十八……” 陆疏梧喊到最后带着nongnong的鼻音攥紧唐微云的衣摆，眼泪淌了满脸，打湿了唐微云的衣摆，晕开成深蓝色一片。 “……三十……” 陆疏梧俯首将脑袋埋在唐微云衣摆里大哭，此刻他的屁股已经被唐微云责罚成红肿一片，像是熟透的桃，上面还遍布着唐微云的巴掌印，看起来被凌辱得好不凄惨。 他趴跪在唐微云膝头哭，只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又后悔又难过又恐惧。 唐微云却将他轻轻抱起来，伸出手指为他轻轻拭去那些苦涩的泪水，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放缓了声音对他道—— “做的很棒。” “你没有喊约定词，也坚持到了最后。” 陆疏梧顶着满脸泪怔怔看着他，忽而觉得那些疼痛所带来的真实，远不及这双手此刻触碰他的脸颊传来的温热触感。 “现在最后一个命令，你还能做到吗？” 唐微云平静如同墨蓝色海洋的眼眸注视着他，陆疏梧抬手擦去眼泪，对他轻轻点头。 “我能，主人。” “很好。” 唐微云让他去跪好，陆疏梧慢吞吞挪回地板上跪着，看到唐微云取出方才早已准备好的殷红棉绳。 他的手指一向灵巧，这一截红绳在他指间像是活过来的赤蛇一样，蜿蜒缠绕在陆疏梧身上，陆疏梧在绳索的束缚下双手被拴在一起，红绳绕过脖颈，将他的手拉起来连带着只能缩着举起到脖子下面。 赤蛇爬过他的胸前，两腿，股间，将他层层捆绑，随着最后一个绳结缠绕，陆疏梧瞬间感受到了脖颈处有一些紧致，只能小幅度呼吸，他的四肢动弹一下，股间的绳结就会卡的越死，棉绳带着点粗糙的感觉，他动作的幅度越大，摩擦的越狠。 唐微云绑完所有绳结，勾起食指拉了一下绳子，陆疏梧很快感受到一股窒息感，唐微云确保无误又松开让他得以呼吸。 “从现在开始你便是一只脚床。” 唐微云说完这句话就往小榻上斜斜倚靠，一只手微微撑着额头，随手拿起小榻上陆疏梧平时爱看的话本看起来。 他不需要一只家具有过多的思想，也不会去在乎一张蹋床累不累。 陆疏梧被红绳紧紧束缚着趴跪在地上，因着绳索的缠绕只能小幅度放缓呼吸，他眨眨眼，感受到唐微云的脚跟搭在他腰窝和脊背上。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放缓了呼吸声，硬着头皮强迫自己不要晃动。 实际上这是个很累人的姿势，跪的时间久了便越难坚持，更别提陆疏梧的屁股还红肿着隐隐作痛。 陆疏梧强迫自己调整着身上的肌rou，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小的汗珠出来。 他的眼尾微红，还带着方才哭过的痕迹，可他不想放弃，也不想得到唐微云的责罚，他想要唐微云再摸摸他的脸颊，带着掌心柔软的温度触碰他。 他现在想的不再是唐微云这个举动有多羞辱人，而是想要唐微云再触摸他。 哪怕唐微云与他接触的部分只有脚跟，即便是作为一只家具也好。 唐微云感受到脚下的“家具”有些细微的颤抖，书已经看了一半了，陆疏梧额头上细小的汗珠顺着滑下从他的下巴滴落，身上也被绳索勒出一道道红色痕迹。 他忽而坏心眼轻轻晃动脚尖，将脚搭在他后颈处，脚下的“家具”瞬间紧绷起身子来了。 唐微云知道这是他做为杀手的本能，可他要陆疏梧的这种本能都为他让步。 陆疏梧微微喘着气，感受到唐微云变换了动作，脚跟就搭在他后颈上，咬牙忍耐着，不断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不知多久过去陆疏梧人都有些恍惚，他唯一要注意的变化便是唐微云的姿势，时刻注意着他有没有改变动作，脚轻轻移动放在了他身上的哪里。 他好像真的变成了唐微云的一只脚踏。 陆疏梧的方才剧烈起伏的情绪随着放空思绪慢慢平复下来，好像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扮演一件死物就够了。 他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等到唐微云放下书收回脚时，陆疏梧还没回到自己正常人的身份上来。 他看起来有些后知后觉，傻乎乎盯着站起来看他的唐微云。 “结束了，阿梧。” 陆疏梧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陡然身子一软摔在地上，瞬间疲惫和全身的酸软都涌了上来，延迟的感官才得以接受到全身上下哪里都痛的信息。 唐微云看他累的趴在地上不想动，把他抱回床上，一一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又拿来药给他手臂和屁股上药，药膏有点薄荷的感觉，冰冰凉凉的。 陆疏梧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就看着唐微云给自己擦药。 “以后不可以再伤害自己了知道吗？” 陆疏梧心虚地移开目光。 “额……” 唐微云笑语盈盈对他说道：“除非你还想被打一次屁股。” “还是说你实际上也乐在其中？故意惹我去罚你？” “……不准说了！” 陆疏梧恼羞成怒气得拿枕头扔他。 被扔了一脸枕头的唐微云默默叹气。 发小总是口是心非，有时候也很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