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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他说话间,竟毫不迟疑地凝出一股力量,干脆地朝自己心口按去,“那谁都不要救了,我们一起死。”
秦匪风若活不成,他还怕什么?
“住手!”
九方游自是没有料到聂珵会狠绝至此,顿时面露惊慌,瞬间出手阻拦,却远不如另外一个身影动作更为利落。
只见自方才同样拒绝后便陷入沉默的贺江隐眨眼与聂珵咫尺相隔,已然化开聂珵掌间力量。
“你……”他深深凝望聂珵的双眼,“你当真要救?”
“我为何不救?”
“……”
贺江隐没有回答,只又看了聂珵半晌,似是要将他此刻的模样牢牢印刻在心中。
聂珵与他对视片刻,眼见他目光逐渐松动,默然抽出被他紧握的掌心。
而他再转向九方游时,只觉他心有不甘,可又无可奈何。
九方泠自然也看出九方游的默认之意,上前拉住聂珵:“那我们开始?”
“不过强行催动续命蛊,也必会伤及你的心脉,你要……做好准备,结果是什么,现在还不能确定。”
聂珵想了想,似是认真思索少许。
然后他又转向九方游。
“嗤,怕了——”
九方游明显带着恶意嘲讽的话没有说完,表情微微凝固。
原是聂珵蓦地跪地,竟郑重给他磕了个头。
自相识以来,聂珵第一次诚心道:“不论如何,谢谢你。”
第68章 这恢复记忆的画风不对
续命蛊并不如字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本来续命一事就属逆天而为,对于饲蛊者的伤害极大,所以虽说它可媲美长生秘药,但由于一般人即便被蛊虫折磨致死也无法将其养活,久而久之,鲜少有人尝试。
而聂珵因得金魑蛊王护体,难得初有小成,如今却要在它还未完全长大时强行催动,实属与天相抗,九死一生。
聂珵原本没心思考虑他会有何后果,只是当九方游裙裾飘飞,细微的铃铛鸣响传入他耳中,那声音越来越尖锐,刺得他脑内躁意难忍,他躺在秦匪风身旁,在意识逐渐模糊之时,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番结束后——可会影响他的脑子,让他又一次失去记忆?
九方泠正低头将他与秦匪风流血的掌心合在一处,闻言看向他,竟是面色复杂。
聂珵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这他妈是被自己猜中了。
以他的聪明才智,绝不能任由事态发展。
于是他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抖着右手迅速在秦匪风额间一通比比划划。
终于放心地躺了回去。
其实就算又一次失忆也没关系,秦匪风这么可爱,他一定还会爱上他。
这样想着,聂珵与秦匪风十指紧扣,满怀期待地……晕了过去。
那续命蛊自白日里第一次蛊动后刚刚进入成长期,接下来大多时候应为休眠状态,间或以聂珵心血为食,说白了基本除了吃就是睡,而眼下被九方游突然唤醒,没有起床气才奇了怪了。
所以聂珵被它折腾到浑身虚脱,头痛欲裂,直至冷汗涔涔地坠入一片黑暗,方得解脱。
也不算是解脱。
他想不到的是,这一片黑暗给他带来的,却是比rou体折磨更加致命的,摧心之痛。
可以说,他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过于完整,让他几度想要溃逃,甚至将之打碎,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但他终究是从那个每日只知凝望的小小少年,一路孤寂绝望,又在暗无天日中妄想遇到了终生的光,却到头来成为被唾弃的笑柄,一步步崩溃地走到了最后。
他最后看到的是,漫天风雪中,他引以为傲的光,决绝弃他而去。
他想他那时,就已经死了。
之后那场赴约,他不过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想再看一眼他放在心尖上灿若极星的身影。
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场浩浩荡荡的酷刑。
而那道光,自然是秦匪风——
他两段记忆中,都深刻在骨子里的人。
聂珵醒来的时候,仍有些无法相信地想,那样傲骨铮铮风光霁月的少年奇才,居然变傻了——变傻了也没能让自己逃出分毫。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可笑的蚂蚁,卑微下贱,不管是秦匪风还是贺江隐,都能将他牢牢攥在手里,心情乍好时将他视为解闷的明珠,不开心便弃如敝履。
他绝不可再重蹈覆辙。
贺云裳确实死了,他如今,只是聂珵。
此刻,聂珵终是缓缓睁眼,目光失焦,却神色笃定。
然后他稍作清醒,一边思索着自己大概睡了有几日,锐利的视线向下一扫,率先扫过趴在他胸口一双关切的,金豆眼。
原来待他最好的,始终是这看似不知人情的小虫子。可惜上一个被他残忍融入自己眼中,这一个,他该待它更好一些。
聂珵僵硬地伸出手,正想摸一摸它,却眼前一暗,又一道灼热的视线直逼他心底。
只靠气息,不用看聂珵都知道是谁。
他……竟是真的活了?
聂珵强行按捺心中喧嚣,掌心猝然捏紧,抬眼与头顶之人对视。
却跃然映入眼帘的,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干涸血字。
只见秦匪风额头上,赫然是他晕过去之前,为防止自己失忆而写上去的——
聂珵的相公。
哈。
聂珵一时笑得比哭还难看。
而秦匪风周身缠满纱布,一手一腿还固定着夹板,艰难侧坐在聂珵床边,确认聂珵当真是醒了过来之后,开心得忘乎所以,只想要疼惜地摸摸他自昏迷时便一直皱成一团的脸。
“聂珵,醒了!”
“……”
聂珵被一夹板拍在脸上,下意识破口大骂,“不醒你他妈是还要打醒我?”
骂完了他愣住。
不对,画风不对。
第69章 衣裳还给我
聂珵重新闭了眼,整理一番情绪。
然后试探地挪动一**子,兴许是睡得太久,腿脚还有些麻木。
再睁眼时,他就凝视秦匪风片刻,在秦匪风欣喜的目光下,突然伸手,用力蹭向他额头的血字。
秦匪风似是一怔,紧接着往后躲了躲,疑惑地看聂珵。
“聂珵?”
聂珵不理他,只一把抓过秦匪风的衣领,强行压下他的头,又执着地蹭下去。
秦匪风见聂珵神色冷厉,原本熟悉的清亮双眸蒙上一层灰暗,略有些瑟缩,随后才想起额头上的字迹代表什么,突然笨拙地捂住。
“不能蹭,”他认真盯着聂珵道,“聂珵的,相公。”
“滚!”
聂珵闻言却觉满心荒谬,他曾经那样卑微渴求的东西,此刻在他眼中只有莫大的讽刺。
所以他手臂毫不留情地一甩,几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