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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忙问:“师父,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连忙摆着手,“为师无事,许是站久了。了悟,你扶为师回去歇一会。” “道长!”梅青晓追上去。 师徒二人停下来, 真一道长不解地看着她,“梅姑娘有事?” 梅青晓望着他,心里猜测着他到底是不是风满楼?前世她做了二十年的梅家姑娘,从来都以自己是梅家姑娘而骄傲。 重活一世后,这些所谓的名声名分于她而言早已不再看重,是以她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梅家的姑娘。对于亲生的父母,她只有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眼前的男子,极有可能是她的亲生父亲。然而她的心除了百味杂陈,居然并无半丝期待与激动。 “正是有一事相问。”她道:“我初见先生,便觉先生是一博学之人。敢问先生未入道之前,可是读书人?” 叶訇跟了过来,听到她这句问话,琥珀色的眸中略带着些许的疑惑。她没有看他,目光紧紧盯着真一道长,不放过对方表情的变化。 真一道长没有回避,摆手让那叫了悟的小徒自顾去忙。等到再无外人时,他才看向梅青晓,语气极淡,“称不上博学之人,仅是读过几年书而已。” “我近日读到一首诗,颇有些不解之处,可否请道长替我点化一二?” “梅姑娘才名远扬,恐怕不需要贫道献丑。” 梅青晓再上前一步,像是没有听到他的拒绝,“这首诗说不上什么大雅之作,是我偶尔读到的。此诗名为,月色人疾路,匆闻娇声至。问郎归何处,妾愿长相随。花开终有期,凋零无所归。恐负明月光,独行自凄切。” 真一道长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无波的眼神起了波澜。极微极轻,却饱含着外人窥不透的悲伤。 他抚了一下拂尘,“梅姑娘有何不解之处?” “诗中写道恐负明月光,独行自凄切。说明作诗之人不愿意耽搁诗中的女子,选择忍痛拒绝。为何又出尔反尔?” “你如何知道他出尔反尔?”真一道长说着,眼神渐渐恢复平静,“梅姑娘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便是,贫道知无不答。” 梅青晓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问道:“敢问道长,可曾俗名风满楼?”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紧紧握住她发抖的手。她彷徨无依的心瞬间找到了避风之处,回以身边少年一个说不上好看的笑容。 叶訇凝望着她,无声胜过千言万语。 真一道长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眼神中再次有了一丝波动。他眸光微闪,乍然听到这个许久不曾被人提到的名字,甚至还有一丝怀念。 “是。” 没有掩饰,没有含糊,直接承认。 梅青晓身形一晃,整个人软靠在叶訇的身上。她浑身脱力,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难过。猜测是一回事,得到证实又是一回事。 她的心中没有欢喜,失望过后涌上来是深深的悲伤。“那…你认识梅玉珠吗?” 真一道长叹息,“贫道不认识梅玉珠,倒是认识一位名叫夏珍儿的姑娘。” 夏是梅老夫人的姓,珍儿是梅玉珠的小名。夏珍儿就是梅玉珠,梅玉珠就是夏珍儿。他这是承认了。 她重新站直,背挺着,“你…你诗中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就是夏珍儿?你明明拒绝了她,为什么又要带她走?” 真一道长垂着眸,说不出来的哀伤,“是贫道害了她,一切都是贫道的错。” 她满心的悲哀终于化成了愤怒,“你一句认错就可以了吗?她已经死了!请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真一道长抬眸,哀伤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冰冷,“她的身体太过虚弱,难产而亡。” 难产? 她心下一痛,原来竟是因为她。 “为什么?她为什么那么虚弱,你是怎么照顾她的?”她问,带着低低的怒吼。“她一个大家闺秀跟着你离京,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 真一道长的眼神中闪过痛苦,尔后很快如常。他望着她,目光尽是让人难懂的冷漠和复杂,甚至有丝说不出来的恨意。 她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苦涩一笑。原来他把她当成了害死亲娘的仇人,他把所有的过错都迁怒到她的身上。 强加之罪,自欺欺人。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不顾一切与之私奔的男人。他倒是找到了解脱之法,做了道士,似乎就可以洗净心里的愧疚。 没有他,哪里来的她。他凭什么恨她?凭什么将生母之死算在她的头上。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应该是他吗? 他流连风月之地,与花楼女子谈笑风生。她觉得这些才是生母为之抑郁身体虚弱的原因,他有什么脸迁怒他人。 “…你告诉我,我是谁?” “你是梅家姑娘,世人皆知。” “呵…都这个时候了,你有必要这么说吗?这么多年来,你就从来没有想到过我吗?你竟然狠心到看都不看我一眼,为什么?” “梅家家风清正,你在那样的人家长大必是极好的。” “所以你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对吗?”她问,声音带着颤抖。他明明是她的亲生父亲,为什么可以狠心至斯? 真一道长的目光已没了哀伤,似乎蒙着一层屏障,再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看着她,眼神幽远,更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其他人。 “你我并无父女缘分,见与不见并无区别。” 亲生的父女还要讲缘分,她头一回听说。这么多年了,她已历经两世。自小到大她有父有母,若说对他有多少的孺慕之情,怕也是不多的。 她只想找到他后问个明白,如今似乎该问的都问了。 “为什么做道士?” 真是因为看破红尘,大可以剃度出家,为什么要做道士?道士不禁婚配、不禁女色、不忌荤酒,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忌。 “这是贫道的私事,无可奉告。”真一道长说完,转身离开。 她望着那仙风道骨的背影,突然讽刺一笑,“他的私事?他把我当成什么?一个弃之后可以永不相见的累赘?” 叶訇搂紧她,没有回答。 她苦笑一声,“我早就应该想到,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若不是品性不端,又怎么会拐带不谙世事的姑娘与他私奔。” “你说我亲娘怎么就这么瞎了眼,看上这么一个男人。为了他不惜离开家,为了他甚至丢了性命,值吗?” “你看他活得好好的,还成了陛下眼前的红人。什么赎罪什么看破红尘,都是自欺欺人。他还把我亲娘的死怪罪到我的头上,没有他哪里来的我…”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明明都是他的错,他还要作出一副天下都欠他的模样。什么无欲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