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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注意靖千江和曲长负的动向,若有异心,可当场诛杀。 迁都这一决定太过重大,目前倒还不至于如此,表面上的理由只是说帝王暂时南下巡视,不日便归。 但这么多人声势浩大的南迁渡河,明白人一听,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消息一传过来,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将士们心都凉了半截。 他们在这里不图名不图利,辛辛苦苦的卖命,朝廷那边可倒好,直接卷了铺盖走路,等于已经将惠阳城这些人看做了可以让西羌随意砍杀泄愤的弃子,又怎能让人不心寒呢? 耶律单听闻这个消息,也连忙抓紧时机,令人添油加醋地到处散播,挑动郢军内心的不满之情。 之前曲长负那几个半真半假的谣言把他坑了个够呛,这回拜隆裕帝的昏招所赐,也算是遇上了现世报。 军中接连发生了两次小规模的哗变,又被靖千江以强硬手段镇压了下去。 原本有些占据优势的战局重新扳平,陷入僵持状态。 好在这种情况下,谢九泉总算是到了。 他率领大军从城外赶来,跟靖千江配合着前后夹击,使得西羌败退,而后才进了城与众人汇合。 “我刚刚得到消息,宋太师与南戎那边大获全胜,西羌从郢国边境退军了。” 谢九泉早就从皇上那里得到了靖千江在惠阳的消息,见到他之后没惊讶,甚至还来不及行礼,劈头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靖千江眼神一凛。 作为常年征战的将领,他和谢九泉都知道,获胜,有的时候也未必是一个好消息。 西羌之前一直是双线作战,不停用游击战术sao扰郢国的边境,抢些物资,同时又派了另外一支大军突袭惠阳。 后来南戎加入战局,双方夹击之下,使得在边境sao扰的西羌军队无法再灵活撤退,损失惨重。而惠阳城又久攻不下,虽占优势,但是屡屡受阻。 在这种情况下,西羌从边关撤军,不代表着他们要认输,而是很有可能要由双线作战改为集中攻击,惠阳这边很有可能会再被加派兵力。 宋太师那边镇守边关,在局势未稳的情况下,未免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肯定不能擅自回兵支援,这样一来,他们面临的压力不减反增。 好在谢九泉带着兵来了,他们现在兵马粮草方面都没有问题,倒也用不着十分惊慌。 靖千江道:“我知道了。谢将军,进去说话。” 从谢九泉进了城门,就一直抻着脖子左顾右盼,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靖千江故意只当自己没看见。 说完正事之后,谢九泉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压低了一点声音,问道:“……他呢?” 靖千江大声道:“啊,谁?严大人吗?就在后面呢。” 谢九泉已经一再告诫自己忍了忍了,曲长负自己都已经选了靖千江,更何况现在战事紧急,不是和人争风吃醋的时候。 但靖千江这人就是这么可恨,他总有一千种办法,让你说上两句话就恨不得打死他。 谢九泉吸了口气道:“看来殿下你到了现在仍是很不自信啊,不敢让我见他,难道是怕他动心吗?” 靖千江微笑着拍了拍谢九泉的肩膀:“我是不自信,但是来的是你,我不怕。” 谢九泉:“……” 真的好想此时此刻就倒戈西羌,一起率兵攻打惠阳城。 好在靖千江倒也不是真的故意不让两人见面,这才没有让谢将军真的起了兴兵的念头,两人说着话去了官衙,正好曲长负披着件厚厚的大氅,从里面走出来。 98、又恨五更风 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 曲长负步子不快,脸色看着也不大好。 谢九泉许久没见他了,也经常在惦记曲长负过的如何, 此时瞧了他一眼, 就觉得心揪了起来。 他忙不迭地上前两步,越过靖千江扶住曲长负的手臂道:“怎么月余不见,脸色这么差?你又生病了吗?快些回去坐下, 不用出来迎我。” 曲长负诧异道:“谢将军, 你何时来的?” 谢九泉:“……刚到。” 曲长负转头跟靖千江说:“你都没告诉我这事。我说怎么早上起来便听说你去了城门口, 正要过去找你。” 谢九泉:“……哦, 你不是出来看我的啊。” 曲长负不紧不慢:“相逢不如偶遇,不为你来,却遇你而归,岂非缘分?请进去罢。”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急赶而来的谢九泉心满意足,什么气都顺过来了, 跟着曲长负一同进门。 都是活过两辈子的老朋友了,大家也不算外人,进了前厅之后, 下人将给谢九泉备好的席面摆上来,便都纷纷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个。 曲长负盖着张薄毯歪在躺椅上, 病容中又带有三分慵懒, 整个人瞧上去又傲慢又柔弱。 他的声音亦是懒洋洋的, 问谢九泉道:“可知皇上为何突然要南迁?” 谢九泉提到这件事也不由得摇头叹息,说道:“一言难尽。” 他简单将当时在朝上众人讨论此事的情形复述了一遍,当听见是齐瞻和左相最为支持此事的时候, 曲长负跟靖千江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在想,齐瞻这是又要捣什么鬼? 他的心思曲长负和靖千江都清楚,只是目前外患还没有解除,之前魏王私兵又折损大半,就算是齐瞻想当皇上想的发疯,应该也不至于在这种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动手内耗。 可是他这样积极地撺掇皇上南巡,难道当真仅仅是因为害怕西羌人,想要随着皇上一同避难? 谢九泉道:“目前是太子留守京城监国,其他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了。只怕在他们眼中,惠阳已经成为了一片死地,若是挡不住西羌人,便只能任由抢掠了。” 这也就难怪将士们会心寒。不说别人,就是曲长负也是刚刚丧父,他本人还在这里病歪歪地坐着呢,但皇上那边却连半分对臣子的信任体谅都没有。 说到这里,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曲长负突然道:“你们不是一直说,怀疑朝中有内jian吗?会不会是魏王跟西羌有所勾结?” 他的猜测有些惊人,靖千江眉尖蹙拢,谢九泉却陡然一惊。 “不可能吧?齐瞻再怎样也是皇族血脉,他要是真的冲西羌通风报信,只为了自己争夺皇位,那么相当于伤敌五百,自损一千,怎么想都不太值得啊。” 曲长负道:“没准他脑子有病呢?” 谢九泉:“……” 靖千江噗嗤笑了,说道:“其实我还真觉得,就是这个猜测最合理。” 曲长负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遗憾“齐瞻的病情”,还是说靖千江也很损。 “有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