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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样,回娘家躲活吧,就说娘家想闺女。 但眼下,宋福寿着急啊,他岳丈家距离也不近,他就着急要去接媳妇,想让大伙等他。 他大嫂不干啊,他说那也行,你们先走的速度指定比后走的快,那他负责用牛车拉粮食,然后有牛代步也走的快,把媳妇接到再去追大家,这样两不耽误。 宋福寿的大嫂听完,忽然就炸了,把牛和粮食都拉走,那怎么行,一下子就把压抑多年的不满爆发了。 宋福寿的大嫂是啥狠话骂啥,骂的不解气了,恨死这自私自利的小叔子了,她就拿起门栓抡,啪啪打,谁拦跟谁玩命的架势,心里却想的明白: 这都要有今天没明天了,别说去顾及死懒的小叔子脸面,就是婆婆公公又能怎样,孝顺、厚道、名声等等,从今往后通通要为活命让道。 所以马氏隔着院落听的那个真亮,发现隔房大嫂家,到关键时刻比自家内斗的厉害多了,突然就觉得不用缓了。 老太太利落的站起身,冲身后灶房扯嗓子喊了声:“三儿媳,别忘了大酱坛子,还有腌菜,”提醒完就跑的嗖嗖的,直奔后院菜窖。 马老太不是想带走多少菜,当然了,如果能顺手多抱几颗也行,是她藏得四两银埋菜窖里了。 而一直在正屋里的宋福生,他也是在这一瞬才松了口气,满头大汗。 其实他刚才就听见媳妇骂人了,不是不想出去,是身不由己。 因为里正爷爷差点死他面前。 他一顿给按胸口,一顿掐人中,也是瞎按,不太懂,倒是挺好,命大,给按回来了。 宋福生坐在木椅上,一口气干了一碗水,抹抹嘴角水渍看向里正。 这给他吓得啊。 这老头也是怪,听他说完后,知道先嘱咐大孙子让跑回家送信装东西,他大孙子是连门都没走,直接跳窗户从后院跑的。 这老头是一直盯着他孙子跑没影了,然后回头瞅了瞅他,忽然就直挺挺倒下。 你说这不坑人嘛。 第二十五章 cao碎了心 里正爷爷一脸褶子,扬脸看向宋福生。 这娃是从丁点儿大,他就看着。 一点儿一点儿出息到今天,十里八乡,这些年除了出过一个老秀才,再就属眼前这个娃最有学问,而且当年考童生还是案首。 要知道庄户人家供读书人不易,供一个能考出功名的读书人更是祖坟冒了青烟。 那时候,他作为里正和宋家族长,甚至比娃的亲爹娘还高兴。 也正因为太了解娃娃的为人,知道不会无的放矢,他略带期盼地问:“能不跑吗?躲一躲,哪怕躲山上。” 宋福生沉声道: “阿爷,我家共有十三亩地,按照往年正常天气,一年下来,我大哥二哥、全家人恨不得齐上阵,全部深耕、累死累活,腰累得都直不起来,总共也得不了几石粮食。 我给您算笔账,我家一年差不多一千五百斤的粮食,十口人吃饭,每人每年一百五十斤,每人每月十三斤,每人每天四两。 一个壮劳力得干重活,四两根本不够用,就得从女人孩子的嘴里省出来。 孩子们饿得哇哇叫,说奶奶刻薄只给喝稀。 就我家这情况,我家人口算少的,我俩哥哥农闲出去帮工,我年年往家里倒搭银,村子里还算条件可以。 咱村有一部分人是租地,收粮要先交给地主四成,我都不敢想,那样的人家平日里吃的是啥,一天一人平均一两?勉强饿不死吗? 阿爷,你可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给你算这笔帐,我要说的是,以上还没扣除税银的情况下。 咱这些年,年年税银往上加,从交十五分之一到现在的七分之一,是,即便这样,现在大伙还能喘气还能勉强活,挖树根啃野菜,那也真就算吊着一口气而已。 可是现在外面又战乱了,守住城池,你觉得那王爷要养更大量的士兵,今年会强征咱们多少粮食? 是搜走一半,还是一大半儿?您再联系我刚才给您老算的账,就算您家三十多亩地也会饿死几个吧。 这地儿真没法呆了,没被抓走、没被征兵也没法活了。 就这,还得是守住城的情况下,没守住城呢。 被强征走的兵娃子都得战死,咱们换了天,得胜的王爷给咱们当天了,可他以前是驻扎在南面,人家一直呆的地方在旱灾,他必定会从咱们这调粮去救人家原来的子民。 这是我往好了想,往不好了想,人家万一对咱们这地界不敢兴趣,打搓了火,放灾民直接进来抢,他再屠城…… 战争,阿爷,赤地千里白骨遍野啊!” 宋里正哆嗦着手,听完分析心寒胆颤,没活路了,跑,得跑。 指着宋福生问:“生娃子,那你说咱们往哪跑?” “从咱这后山小道,一直往北跑,北面是燕王。” “燕王那,能体恤百姓,让缴的税银能少不?他那不会也被别的王爷打吧,别咱前脚到,后脚又得跑。” “说实话,不知道体不体恤,只是耳闻还中。不过暂时最好的选择就是投奔那里,因为一,往南走不了,那面闹灾呢,那不撞枪口上了嘛,二一个,皇上在那。” “啥?”宋里正眼露惊诧:“皇上在那?” 宋福生服了:“五年了,阿爷,皇上都在那呆五年了,您居然不知道?”这消息是有多闭塞。 行,理解,老百姓嘛,就管吃饱不饿。 宋福生赶紧继续说: “所以燕王那暂时安全啊。 您笨琢磨一下,要是哪个王爷敢去攻打燕王,他们爹在那呆着呢,那攻打方就得背上弑父弑君的罪名。 那天下就得群起而攻之,最起码其他的王爷就会借着这个由子,合伙先干掉他。 我猜最起码暂时几年安稳,反正只要皇上不没,谁再眼馋再着急也不敢乱动手。 这回您琢磨明白没?” 没琢磨的那么透,关系到那么多口性命得慎重,宋里正问:“你猜的就作准儿吗?这都是书上讲的?” 哎呦我得天! 宋福生真想吼着说,他也就是抱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送佛送到西的想法,才在这浪费时间废话。 因为这老头子不发话,全村得有一大半不敢跑路,权威着呢。 而他回到这一亩三分地,又控制不住身上流窜一股乡情,这才这么cao心摆事实讲道理。 宋福生憋啊憋,到底情绪激动,声音略大道:“是不是书不书上讲的,这不明摆的嘛,这叫政治思维,这是最起码的做官学问,这您还不懂嘛!” 宋里正立马哭了,老泪纵横,给宋福生吓了一跳,以为是他吼的。 “生娃子啊,我舍不得咱宋家祠堂啊,这是咱们的根儿啊,咱老祖宗都埋在这。还有我三十多亩地啊,一亩一亩置办起来的着实不容易。这么些年也没舍得卖地供子孙读书,临了临了,地也带不走,老祖宗的坟也孤零零扔这,我这不白忙一辈子嘛,呜呜。” “哎呦,阿爷啊,快别哭了,快出去敲锣打鼓通知吧,再不跑就真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