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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大公司,舞台一下来,经纪人就被老总指着鼻子骂,说不如把HopE解散了,各回各家。” 唐之阳怔忪一瞬,似乎想要点头,但最后只是顺势做了一个垂首的动作,回答闪烁暧昧:“记得,但也……不太清楚了。” 乐时有些感慨,阚君桓是十分容易让人产生亲近好感的人,他也不由得多说了些话:“前辈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从前只知道HopE刚起步的时候就被当作孤注一掷的试验品,经历了许多次解散危机,走到今天实在不容易。” 阚君桓还替乐时剥虾,动作流利,直取要害,见唐之阳盯他不动,他把剥好的一只从递给乐时的轨道上中途一折,放到了唐之阳的盘子里,“所以今天这事儿,没必要这么耿耿于怀的。这都不是大事。” 乐时看唐之阳的目光有点儿幽幽怨怨的,像到嘴的鱼干被抢走的猫儿。唐之阳倒和他有点儿争劲,那虾rou吃得也更咸鲜弹牙、津津有味,阚君桓这那一看,忍俊不禁,他也不剥了,拿着可乐罐子散漫地喝,一边正色道:“舆论是最强大的武器,但也是最容易被动摇的工具。” “黑海也好,退团也好,绯闻也好。身不由己、不得而为之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阚君桓的话云淡风轻,但却内敛机锋,乐时挺直背脊,阚君桓坐在喧嚷热闹、觥筹交错的繁荣中,脸上的笑痕却有些孤独与忧郁,“从前一心向上,走到如今才发现,当偶像,真是一件无比寂寞的事情啊……” 他推了推眼镜,哂哂地咬咬下嘴唇,失笑道:“不好意思,都是些负情绪的个人感叹,笑笑就过了吧。至于于斐退组那件事——是我让他去做的。” 阚君桓承认得非常简单干脆,仿佛一个自己走上台前的幕后黑手。他看着乐时错愕而难以置信的目光,意料之中地继续道:“想要不被任何人束缚,不做任何外力的棋子,与我不同,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有想去的地方,去就是了,有想做的事情,做就好了。这样告诉他之后,他决定在万众瞩目下公开退出,和HP一刀两断。”乐时眼里的震惊缓慢熄灭成空荡荡的黯淡,阚君桓又说:“巨额的违约金,舆论的人身攻击,他都来者不拒。” “我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在离开HP之后,他的路绝不可能一帆风顺。不管怎样,他有不可为而为之的理由。” 三个人一时相对无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阚君桓把空空的饮料罐子轻轻一搁,人声鼎沸里发出了十分鲜明的一响碰撞。唐之阳率先回过神来,面对阚君桓的表情却十分复杂,他似乎有些不忍,又似乎有一些愤懑,一切都欲言又止 。 乐时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低头扫一眼那个熟悉的陌生号码,移动到挂断按键的手指一顿,转而点开了绿色的按钮,他遮住麦克,抱歉地看向阚君桓与唐之阳,两个人心领神会地颔首,注视着他急急匆匆地攥着手机暂时离开的背影。 唐之阳没说话,桌上还有好些海鲜,他沉默地剥虾拆蟹,有点儿笨手笨脚,虾仁留一截鲜红的小尾巴,放在阚君桓干净的盘子里。 “最近还好吗?”阚君桓笑眯眯地把碟子里的虾蟹摆了个张牙舞爪的造型,心里松快许多。“在节目上的表演我都看了,还挺好。” 唐之阳闷头剥虾,声音平平淡淡:“换一个地方训练而已。” “失眠还好吗?以前在团里,就总是练舞到半夜。” 唐之阳看他一眼,无声地点点头。 那头阚君桓热衷于把盘子里的虾兵蟹将摆出个海底龙宫的感觉,与在舞台上大气磅礴,疯狂张扬的酒客全然不同,他此时此刻的举动甚至有点儿幼稚可爱,唐之阳看了一阵,才说:“于斐的违约金,是你替他付的吗?” 阚君桓像是个被发现秘密的孩子,一下收了手,老老实实拿筷子把东西吃了,慢慢说:“给公司投一点钱,也算是做慈善……他还跟我说,一定会出道的。” 唐之阳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心底里藏着的感情终于剖露在外:“……你呢?最近还好不好?” “第三次世巡准备开始了,新歌成绩也很好,固定综艺上了许多档,理应是一切好的。”镜片后面是温和忧郁的笑意,“弟弟们也出了新的solo单曲,我也写了许多歌,一切都很好……都很好。” 唐之阳看着他,心中却莫名有些滞涩难受,这些微笑与温柔是真,可他的歌,为什么又会如此忧郁哀伤,他坐在他的对面,似乎是近在咫尺的、触手可及的距离,但两个人之间又仿佛隔着遥遥远远的几重山似的,他从来捉摸不透他的心情与想法。 他已经说了很好,这些疑问对于唐之阳来说,又觉得有些难出于口的矫情。 阚君桓是永远强大坚定,披坚执锐的队长,永远为所有人解决全部的问题,他偶尔流露出来的寂寞与孤独,就像某一种一闪而逝的蹊跷,唐之阳每每看在眼里,却知道下一瞬间对方就会将那些似有似无的真实深缄于口,他心里有事,却不说。 这是唐之阳烦躁与不快的因由,每每想要接近,可一无所有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意欲与对方冷暖相呵呢? “乐乐。” 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乐时顿了一下,说:“你喝酒了?” 那头一个激灵,欲盖弥彰又一本正经:“我没喝酒。练习生管理规定里哪儿让喝呀,回去不得让贝魔头骂死……乐乐,你什么时候回公司呀,我唱歌给你听!” ……还说没喝醉,隔着听筒都能闻见酒气。 乐时仍然冷静镇定:“你在哪。” “我在南大街,街尾那家炸鸡店,等你好久没有来,酒和炸串都放凉了。驻店歌手在唱,唱得没有我好听,不知道怎么上了台。你想不想听,我想抢了他的吉他,唱一首歌给你听……”七歪八倒的话,在危险边缘试探的发言,乐时一点也不怀疑他会言出必行,一下窜到台上嚎他最喜欢的摇滚。 这要是让摄像机拍到,那还得了,乐时的语气没有软,像是冷硬一块铁石:“我不听你唱歌。你好好待着,我打电话给万幸,让他去接你……” 于斐信誓旦旦,话语里还有点儿瓮声瓮气的撒娇意思:“我没事。你来接我吧。我想见你。” 一南一北,相隔千里,怎么见他。真是不可理喻。 乐时没有说话,他的沉默让两端的世界更加繁杂吵闹,那一头小心翼翼,甚至有点儿莫名委屈地也安静许久,于斐的嗓音沙哑而低沉,像是夜里沙漠的一缕风,他一字一句,吞吞吐吐说:“乐乐,大家都在说我不好。” “是我没有做对,让大家都失望了。没能努力唱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