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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下来。 而仿佛诅咒灵验一般,那一日萧寒渡劫成功,得道飞升,却莫名失去了三魂,浑浑噩噩挣扎了几日,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他有一切生命体征,也像飞升的仙人那般不会衰老,却唯独没有意识。 门徒们面面相觑,商榷之后,决定对外宣布萧寒得到成仙,实则将他*安置在沉灵湖中。 幻境至此,鹤鸟的记忆已经完全结束。设置结界是为了令闯入者困于自己的美梦之中,只是没料到阿青最后的结局是打回原形,这结界对他而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江小书头昏脑涨地醒过来,此时他身处沉灵湖底部,身下铺着一层白色的细沙。 萧逸云显然比他醒过来早,他正站在萧家历任门主的棺椁前,沉默地和鹤鸟对峙。 江小书走到他身边时,他看了江小书一眼,以无声的目光示意江小书站到他身后去。被江小书极其缓慢地坚决摇头拒绝了。 “门主,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给你添麻烦的。” 萧逸云闻言怔了怔,似乎略感意外。之后他默了默,向江小书抛去一只匕首和几张符咒。 江小书立马如获至宝地伸手抓住。 鹤鸟长鸣一声,显然目标在于萧逸云护在身后的棺椁,率先猛地冲了过来! 萧逸云身形随他而动,灵活闪跃,专找薄弱点打击。 这场争斗对江小书而言激动又惊心动魄。他不会术法招式,手头能用的只有那几张符纸,全程目光都死死跟着萧逸云,注意力极度集中,每当萧逸云正中鹤鸟一个缺陷,他就立马冲上去插缝补刀。 然而很快,他在争斗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他意识到萧逸云从刚才在地面上开始,就没有再用过长情。长剑折断后,他更是直接换成了单打独斗。 鹤鸟的反应也极其灵敏,看来被打回原形之后,他这七百年也没少下功夫。 贴身相搏让萧逸云的攻击效率大大降低了不少,他和江小书相互配合,同鹤鸟缠斗很久,才终于微微占取了优势。 就如同在地窖时的那样,他寻找机会一跃踩到了鹤鸟头颅上,以吹奏长箫催起音律,扰的鹤鸟自己方寸大乱。 然后在时机最佳的时候,他从鹤鸟头顶一跃而下,在降落到两眼之间的时候临空停住,再以纯腰部的力量飞起一脚,重重将鹤鸟踹翻退后数米! 地面上,江小书内心:啊啊啊啊好帅好帅门主这招真的好帅啊!!!! 然而萧逸云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这次在湖底与地窖有一个决不可忽视的差别! 就在他在空中飞起身影的瞬间,一个木匣子从萧逸云袖子里扬了出去,咕噜咕噜滚动几下,最后竟停到了鹤鸟身侧! 江小书心中一时纳罕,没想到这木匣是什么,直到鹤鸟一爪拍碎了匣子,露出了里面的长情,而与此同时,远远站在另一端的萧逸云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鹤鸟无比得意地笑了一笑,当着萧逸云的面,缓缓将长情抽了出来。 如同受到了什么感应,萧逸云浑身突然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他五指痉挛地抓住自己心口,仿佛在竭尽全力地忍耐着什么。 江小书被他这反应完全骇住了。 过了半响,萧逸云艰难地抬起头,痛苦地喘息着看了江小书一眼,然后竟突然扬起手,对着自己心口狠狠一掌,生生把自己拍昏了过去! 第31章 对质 低调沉朴的大殿里站满了人。 他们都统一穿着暗色调的丧服,白色的灵幡在门外时不时随秋风摇动,沉寂的空气里充满了哀戚的氛围。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在旁人的带领下走进来,他在灵堂中央停步,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珠动也不动地地盯着面前的沉木棺椁。 牵着他手的人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蹲下身低声道,“阿云,再去看看你父亲吧。” 萧逸云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紧紧抿着唇。雪白的一张小脸苍白至极,仿佛随时会融化在阳光下。僵持了半响,他始终一个字也没说过。 那人沉沉叹了口气,惋惜道,“……你这孩子。” 萧逸云一直沉默着,就像块无知无觉的小石头。三门主拿他全然没有办法,又陪了片刻后,松开握着萧逸云的手,离开了。 周围的人都是他爹的门徒,那些熟悉的面孔此时都死寂地沉默着,明里暗里有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看,就是这个孩子。冥星照命,主凶相,五门主卜过,说他日后会是个极恶不赦的人呢。” “咦,真的吗,”另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这样俊俏的孩子,看不出来啊。” “你不信?他出生时就克死了母亲,现在连七门主也克死了哩。” “莫不是巧合?” “怎会?”那人讳莫如深地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前几日我看见这孩子杀——” 他话未说完,却突然停住了。 一直安安静静站在灵堂中央的萧逸云突然转过头,两颗点墨的眼珠漆黑至极,暗沉沉的,像照不进任何光亮,藏在人群中嚼舌根的门徒只被他这么一看,就全身兀地一冷,心里没由来地发毛。 他一言不发地看了门徒几秒,就在那门徒腿抖得几乎要站不住时,才缓缓转开视线,目不斜视地一步步走出了灵堂。 大殿外空荡荡的,只有极少几个门徒步履匆匆,是在安排已故去的老七门主安葬的事务。 偶尔有人看见他,便规规矩矩地停下来,问一声“少门主好”,但躲闪的目光里,却写满了胆怯畏惧。 萧逸云没有半分回应。他谁也不搭理,只独自往前走。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 也不想停下来面对任何人。 突然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个什么,灰影闪过,萧逸云小腿猛地一痛,被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妖物死死咬住了。 这样连思维都没形成地低等小玩意,估计是趁着现在萧门出事,从哪位门主的收妖瓶里逃出来的。 萧逸云冷冷踢了两下,却没能甩开,他厌烦地伸手打了一下,不想反而被这妖兽啃住手指,吸食起他的灵力起来。 萧逸云眸子蓦地一沉,眼睛微微眯了眯。 他仿佛被挑起了什么兴趣,不仅没再想把这妖兽甩开,反而不急不缓地从腰侧取下长箫,启唇吹奏起来。 箫音温和,其中却暗藏杀机。 妖物一心专注于吸食他的灵力,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萧逸云圈在了原地,再也不可能逃离。 作为萧门门主子,萧逸云的灵力充沛醇净,对低等妖兽而言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食源。 妖兽无比贪婪啃食着萧逸云的手指,正值最投入沉醉的时候,它却突然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痛叫——一柄冰寒的匕首刺进了它的身体。 妖兽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却不知自己早已被萧逸云完全困在了原地,殷红的血液顺着匕首一滴滴“哒、哒”落下,锋刃又极缓地往里刺入了几分。 妖兽垂死哀叫,被匕首划开的地方却又在短时间内飞快复原——萧逸云的灵力作用极强。 它不断受伤,再被强制着不断恢复,只有痛感一次次累加,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死去! 尚只有七岁的萧逸云神情冷漠,稚气未脱的脸庞如同覆着冰雪,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溢满了残暴的戾气。 “阿云!”他身后传来一声呼喊,萧逸云下意识转头,手里的匕首一松,浑身是伤的妖兽“噗”地掉进血泊里。 三门主蹙眉向他走来,却在看清楚萧逸云在做什么之后立时呆住了。而在三门主之后的其余门主,见状也齐齐变了脸色。 萧逸云在他爹的灵堂前罚跪。 白色的蜡烛,冰冷的地板,隐隐约约的耳语声。 萧门剩余的六位门主聚在灵堂外的院子里,压低声音谈论着什么。 萧逸云知道他们是在说自己。几句模糊的“留不得”,“暴戾”,“嗜血”,顺着夜风吹进他耳朵里,萧逸云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轻轻蜷了蜷手指。 他很早就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几乎从有意识起,萧逸云就感觉到身体里除了灵力,还有另一股来路不明的力量。这种力量令他灵力超群,哪怕是和其他比他年长许多的修仙人比起来,萧逸云在术法的造诣也绝对胜出许多。 他告诉过自己的父亲,但全萧门上下却无一人能说出这能力是什么。最后五门主长叹一声,道,“或许是冥星照命带来的。” 但是福祸难料,世上任何事在得到优势的同时,必定还会带来弊端。 这种能力给萧逸云带来的,便是难以抑制的恶。 “那么把长情给他如何?”静默中,门庭外三门主突然出声。 “……长情?”二门主讶然,“你疯了!长、长情里封着的可是‘那个人’的三魂之一!” “那个人”,指的是萧寒。 当初他被言灵极强的阿青诅咒,失了三魂,历经百年后萧门为他找回来一魂,封印在长情里。但在这长达数百年的游离颠沛中,这一魂早已充满了怨气,暴虐无比,从内到外都尽是恶意。 “为何不试试‘以毒攻毒’的方法?”三门主沉声道,“把阿云体内的‘那种能力’摘除出来,也同样封进长情里……如果阿云能够控制得住长情,岂不是一举两得?” “如果他控制不住怎么办!”二门主厉声打断,“就算他一时控制住了,谁保证得了以后不出意外?届时萧逸云一旦反为长情所控,九天十地将无人能奈他所何!” 三门主默了默,声音极低地道,“今晚……是七弟的守灵夜。我们却在他的灵堂外,商讨是否杀死他孤子的决定。” 此言一出,院子里霎时一片寂静,所有门主都沉默了下来。 萧逸云不知道他们之后是否还在背着自己的地方,再次商榷过这一问题,他只记得没过多久自己“生了一场大病”,三门主收他为徒,教他用刀。那刀精雕玉琢,做工精细,手柄纯银透白,名唤长情。 他血液里的那股暴戾仿佛消失了,只有长情偶尔“失衡”时才会再次蠢蠢欲动。只是长情与他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毁俱毁。自此,一柄欲落不落的利剑日夜悬于他头顶之上,永远不知什么时候会劈下来。 沉灵湖中,鹤鸟对萧逸云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 他轻蔑地看了无比震惊的江小书一眼,冷冷笑道,“你觉得很奇怪么?” “有什么好奇怪的呢?”鹤鸟讥讽道,“自从我出现开始,萧寒的三魂就再难以保持平静。长情一旦出鞘,萧逸云此时再不下手令自己昏过去,说不定待会儿连带着你,都不止止是‘死’这么简单。” 江小书心跳飞快,萧逸云已然失去意识,论打斗他又绝对不是阿青的对手。 他在心里嗷嗷直叫地问系统,[统儿!你说好的挂呢!再不告诉我‘钥匙’是什么,你就要永远失去你的崽了!] 紧急时刻系统飞快上线,言简意赅答道,[长情!] 江小书微微一呆,[长情?] [用它划破你的手,一旦见血,长情自然会把妖神的力量引出来。] 鹤鸟倨傲地瞥了一眼萧逸云,然后像意识到了什么,颇有些玩味地问江小书道,“他待你不错,是钟意你么?” 江小书愣了愣,差点就下意识反问了回去,“他待我不错?”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这么脸大,省的萧二丫以后知道了会害羞。也是极委婉地憋出两个字,“尚可。” 鹤鸟闻言一怔,诡异地笑了笑,[萧门,尽是些薄情寡义的东西。] 他现出人形,一步步向沉灵湖放着棺椁的地方走去,姿态依然傲气凛然,如同千百年前那场伤筋痛骨的感情并未伤及他元气半分。只是在路径萧逸云身侧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嘴唇咬的青白,一字一句地道,“这幅长相真是令人生厌。” 若是真的放下,怎会连一个模样相似的人都无法忍耐? 见鹤鸟掏出匕首,江小书内心疯狂大叫,大哥你想干嘛!你不喜欢这张脸有人喜欢啊啊啊啊! “等等!”江小书忍不住出声,“你、你……” 阿青挑眉,“我如何?” “……你放下,让我来。”江小书吐出一口气,面上显出隐忍的愤恨之情,“我也憎恶这个人。” 阿青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微笑。 “我刚入门的时候,萧逸云就因为我和他名字有一个字谐音,就封锁我周身经脉xue位,直接把我赶下山,全然不顾我的死活。”江小书脸色阴沉,“几次相遇,他也三番两次想要取我性命!” 阿青道,“想不到一门之主,心思竟会狭隘至此?” 江小书一把扔掉手里剩余的符咒,举起两手向他走过去,“不信你可以检查我全身!我不会一点法术,方才助纣为虐,也不过是为了忍辱讨好他。” 阿青早已看穿江小书身体里没有灵力,只微微笑道,“你待如何?” 江小书走到萧逸云身边,一手掐住他的脖子,脸上有疯狂难以按捺的激愤,“给我长情,让我亲手……杀了他。” 那几秒江小书度日如年,他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凶恶的神情,阿青看不见的背后,却早已被冷汗湿透。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阿青似乎觉得像江小书这般不会术法毫无威胁,稍稍犹豫后,扬手丢给了他长情。 江小书接道瞬间,变故陡转,他飞快合紧手掌在长情上用力一划! 淋漓的鲜血顿时冒了出来,而同时发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