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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讪讪地在一张纸上看了看,摁了手印,然后对着转身离去的强婶和两个小厮的背影暗暗呸了一声。什么了不起?不就有点钱吗?不就是攀上景王府吗?不还是罪臣之女? 骂骂咧咧地上了马车。刘阿根家的看着一下子变得拥挤的车箱,以及如秋的穿戴,还是羡慕兼忿忿不平。那些关于尹家有钱和对下人宽厚大方的传言还真不是虚的。瞧瞧,一个绣娘的家当都如此丰裕。她女儿也在侯府嫡姑娘秋嫣然身边做大丫鬟呢,再做十年恐怕也攒不下这些东西吧? 如秋见刘阿根家的一脸锅底色就知道肯定是因为强婶没有给打赏,还好她有所准备,塞了一个精美的红色小荷包过去:“一点心意,辛苦mama过来接我了。” 刘阿根家的瞄了一眼,是极好的布料。绣的花栩栩如生,再暗暗捏了捏、掂了掂,脸上顿时好看了:“应该的,应该的。”荷包里虽然是铜钱,却估摸着有好几十个呢,还有这个荷包少说也值二十个铜钱。他们庆元侯府的月钱少得可怜。赏钱更是几乎没有。她一个月也只得八百个钱好吧?这尹家出来的人,啧啧。就是阔气! “绣姨娘,”刘阿根家的一拍大腿,想起一件事,“对了,夫人说你原本的名字冲了侯府的姓氏,以后改成如绣了,正好你善绣,呵呵。” 如秀?如秋一愣,改名字她无所谓,可是名字跟善绣有什么关系?不对,难道不是如秀,是如绣?如同绣娘?她更郁闷了,想到那日季氏说讨要她的原因是秋老夫人喜欢她的女红绣技。 刘阿根家的却是完全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依然兴致勃勃:“绣姨娘,听说尹家大房下人的月钱都很高,是不是真的?” 如秋此刻完全没有了心情,却也不好得罪了她,恹恹道:“传言而已,我一个月是二两银子,哪里高了?” “什么?”刘阿根家的直接跳了起来,捂着被车厢顶撞疼的脑袋惊呼,“二两银子?还哪里高?我们府里大管家的月银才二两银子好吧?老夫人和夫人跟前得脸的大丫鬟只一吊钱,姑娘身边贴身侍候的才八百钱,对了,侯爷的姨娘们也才二两呢。”还动不动被克扣,想到这里她鄙视地瞟了如绣(此后如秋就改名如绣了)一眼,真是傻!若是她,宁愿留在尹家做丫鬟好吧?好过做什么姨娘。侯府姨娘们穿的戴的还不如尹家一个被厌弃了的绣娘。看看那个楠木箱子,金丝楠木的诶,迎光闪现金丝,煞是好看。箱体还刻了花边的,一看就是出自京城的大工艺作坊,只怕他们侯府夫人和姑娘都没有,更别说姨娘们了。 刘阿根家的激动之下伸手就想掀开那箱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可惜掀不开,一把黄澄澄的铜锁赫然在目。 她尴尬地收回手,撇了撇嘴,切,锁再紧有什么用?进了侯府,还想保住什么好东西?就算夫人和姑娘不夺,只怕那表姑娘也要眼热呢,呵呵,可都是娇蛮不讲理的主。 如绣从刘阿根家的话中猛地回过神来,不会吧?姨娘也是半个主子,还是侯爷的姨娘呢,怎么可能只有二两银子的月银,跟她一个丫鬟一样?甄姨娘和兰姨娘在的时候可都是十两啊! 再被刘阿根家的那种眼神看得……,如绣更加心慌茫然了,这一切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秋世子是真心喜欢她的,一定会护着她,偏袒她,她不会同侯爷的那些姨娘一样,一定不会的。 一路给自己打气的如意在进入属于她的海棠院后,彻底心凉了。这个院子不但偏,还阴冷,院子里没有种花,只有一棵老榆树。她的卧房里除了一张木床、一套圆桌椅、一个大绣架、还有一张靠墙的长台子,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个炭盆都没有。比她在梅庄的卧房差多了。所有家具、包括床上的铺盖等物也都只有六七成新,早知道,她就将自己在梅庄里的铺盖枕头都带来了。那些可都是到庄子上后库房新配发的,都是细棉布的,不知要比这些好多少倍。 迎她进院子的张婆子看她满脸嫌弃之色,好意劝道:“绣姨娘,旧是旧些,但都是很干净的的。老奴这几日全都拆洗了一遍。”其实她觉得这些很好了。蛮松软,也够厚实。只不过是以妾室之名入府的绣娘,这待遇已经不错了。不过这绣姨娘长的好。世子爷如今又没有其它妾室通房,说不定还真能得宠了,她一个粗使婆子没有其它出路,侍候好了总不会错。 如绣没有说话,也没有喝张婆子端过来的水。那杯子太粗太旧了,她正好自己带了个以前知若赏的景镇细白瓷杯,杯身上还画着她最喜欢的月季花呢。 如绣看了看门口。她的东西怎么还没送进来? 正想让张婆子去问问,就见刘阿根家的进来了,却是两手空空,身后也没跟着什么粗使婆子或者小厮。 不等她张口问,刘阿根家的就先开口了:“绣姨娘,夫人让老奴来取你那箱子的钥匙。说要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能带进侯府、或者不符合你身份的东西。比如那个金丝楠木箱。” 不符合她身份?什么意思?这屋里的东西才符合她身份吗?这是要公然扣下她的私房财物?如绣气得全身发抖,嘴唇蠕动了好一会儿。终究没有发出声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如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前站了三四个人,一个老头的声音在说:“还好这位姨娘的身体很好,胎很稳,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一个女声冷哼道:“贱人命硬,落胎了才好。”若不是庆元侯坚持这第一个孙辈不可以人为弄掉,以免坏了子嗣运,她早就一碗药给如绣灌下去了。无奈,有位大师说秋家从秋逸然这一代开始只怕子嗣艰难,切忌故意落胎。 说话的人正是季氏,见她就要转过头来,如绣赶紧闭上眼睛,在被子里的拳头握紧了。她竟然怀了身孕?这本是天大的喜事,却没想到,作为亲生祖母,季氏竟如此恶毒地诅咒她落胎。为什么?为什么?世子爷呢?他知道了吗? 今日是她和他的大喜之日,他却是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她晕倒了,被查出怀了身子,他仍然没有出现,如绣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道:“不是说没事吗?这贱人怎么还没醒?娘,您让人搜她的身,搜出箱子钥匙。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那个箱子我要了。一个贱妾凭什么用金丝楠木箱子?” 季氏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秋嫣然说话一向快得很,只能暗暗愤懑。这闺女真是被她惯坏了,还有郎中在这里呢,怎么就这样口无遮拦?庆元侯府还要不要脸面了?好在罗郎中是她的人,嘴还很严实。 果然,罗郎中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面色如常地告辞,季氏让刘阿根家的送了出去,又让秦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