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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疑惑,沉静姝轻轻掀了帘子一角,说:“直接回府不好吗?”

    “呃……”

    沉既明稍有迟疑,支支吾吾的,沉静姝于是更加疑惑,“到底怎么了?”

    总不会是家里出事了吧?

    “于菟,”眉头一拧,沉静姝口气严厉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

    眼见沉静姝拿出了逼问的气势,沉既明知道瞒不过去,挠挠头,只好说:“那个,阿姐不是成了殿下的人了嘛,所以……”

    顿了顿,干脆豁出去了,“哎呀,就是长公主殿下着人来提亲,人太多了,现在回去肯定得被堵在坊外,不到闭坊回不去的。”

    沉静姝都给愣住了,“什,什么叫人多啊?”

    “阿姐去温泉宫当然不知道啊,前两日先是相王殿下来递帖子,说是替长公主殿下来提亲,珠宝玉器足足带了五六箱。”

    “相王刚走,就是苏内史,这次不是说提亲了,是来贺亲,西域香料,珍贵药品又带了叁四箱,别的稀奇玩意儿更多,足足四五马车。”

    “跟着又是刑部李侍郎,成王殿下,还有姚公……总之陆陆续续十几拨人,非富即贵,这两日可把我累死了。”

    沉静姝不禁瞠目结舌,这一连串人名物名,把她头都听大了。

    提亲,贺亲……这等排场何止是大肆铺张,就差没雇人上街敲锣打鼓,说要娶她了吧。

    既感动又无奈,沉静姝思忖许久,最后让沉既明去买一套男装,改骑马绕道回府。

    前来登门送礼的果真把坊口堵得水泄不通,还是张鹤施展轻功把沉静姝带进府去。

    两人落在后院,这会儿家仆全在忙着招待来客,沉静姝便径直往自己那进院子去。

    方过回廊,突然瞧见柳七站在那儿。

    “娘子!”

    柳七眼尖,认出男装的沉静姝,急忙跑过来,“娘子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沉静姝奇怪,“你怎么在这里守着?”

    “长公主殿下派了人来。”

    此番张鹤已隐到暗处,柳七见左右没有杂人,上前低低说道:“说是来提前适应娘子,可着实盛气凌人,尤其是那为首的老嬷嬷,颇是刁钻。”

    沉静姝默默听了,暂且没说话。

    一干家仆里,柳七娘在沉家时间最长最忠心,为人也最爽直,素来不会背后说人家什么坏话。

    估计是也受了气,来得确实是些刁奴?

    “卿卿这般端庄温和的性子,入了宫可要记得,左右你才是公主妃,莫要人欺负了去。”

    临走前李衿半开玩笑的话突然在耳畔回响,沉静姝灵光一现,大致有了计较。

    敢情是衿儿怕她压不住宫里的有些刁奴,特意派了几个让她杀鸡儆猴,扬刀立威。

    “柳七,你且去唤人伺候我更衣,再叫几个强壮些的娘子,我这就去会会那些宫里的。”

    ……

    偏院里,郑嬷嬷带着十来个宫里的丫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嬷嬷,”一个年纪稍长,长脸尖酸相的丫鬟走上前来,附耳道:“我看这沉娘子颇是托大啊。”

    凭色侍人而已,还真就上天了不成?

    郑嬷嬷到底要比她沉得住气些,虽然不满,但终归没写在脸上,也没搭话。

    尖酸丫鬟还待嘀咕两句,院门那头突然进来几个小厮,柳七跑在最前,高声道:“沉娘子到。”

    除了郑嬷嬷和身边丫鬟,其余宫女都跪了一地。

    沉静姝姗姗来迟,一身藕色广袖宽摆长裙,坠珠镶玉,牡丹花绣和水纹一律为玉丝金线所缝制,光芒隐隐,极为奢华富丽。

    云纱半袖,锦带飘逸,耳戴翠色含珠的坠子,脖颈上有一串西域红宝石的项链,挽起的发髻里插着金步摇,上缀白玉花,尾端流苏摆荡。

    眉间一点朱色花钿,沉静姝仪态端庄,冷眉秀目,端的是贵气逼人——世家沉淀孕养的名门之女,气质天成,威仪俱来。

    郑嬷嬷先低头福身,态度却仍有倨傲,“老奴见过沉娘子。”

    沉静姝应了一声,不动声色,“不知嬷嬷来我家中是有何事?”

    “娘子要入宫,不比家中,自当遵守规矩。”

    郑嬷嬷站直身子,双手交握小腹前,颇是得意,“老奴是来教娘子规矩的。”

    “原来是来教规矩的,”

    沉静姝微微一笑,视线突然一挑,看向她身边的尖酸宫女,“那不知嬷嬷身边这位,见我不拜不礼是何规矩?”

    “你无官无品,”尖酸宫女口快,“按礼我无需跪。”

    “无官无品?”

    沉静姝冷笑一声,“那你又是何官何品?”

    不待给她反驳,沉静姝又看向郑嬷嬷,依旧冷笑着,“嬷嬷真是教的一手好规矩。”

    郑嬷嬷脸色微变,却还是强辩道:“娘子是世家之女,当谨言慎行,何况确实身无……”

    官品二字尚未出口,沉静姝便悍然打断,“来人!”

    身后两个壮妇早已等得不耐烦,一人上前捉了那宫女,不管她如何挣扎,只强硬地将她按着跪在地上。

    沉静姝居高

    临下地望着她,声音沉稳而威严:

    “高宗封过我叁品才女,武后赐过我免罪玉笏,当今长公主要唤我一声沉jiejie,按礼……”

    稍顿,语调已如寒冰一般,“区区一个贱婢,倨傲犯上,我杀了你又如何?来人,给我掌嘴!”

    另一个壮妇